殷子湮看阿醜醒了,眼中帶著喜色,“我知你不會再丟下我了……”“從前你說此生不棄我,可還記得?”阿醜撐起身子,冷冷言道。殷子湮一見阿醜冷麵,眼中滿是柔情,湊到阿醜臉邊,言道:“是我之錯,你要打要罰我悉聽尊便,莫再與他人遠走……留我一人了……”阿醜聽他如此言說,心頭的怒意減退了些,隻道:“你是皇帝,要什麽人沒有?何苦要我這個醜麵的男人。就是那楚煜非也比我好看百倍,從前你也極為喜歡他。”“如今你隻要我一人,我也隻要你一人,你怎還不明白?我再不會與別人在一處了,隻要你就夠了。”殷子湮見阿醜眼中有些軟柔的痛楚,心中也抽痛起來,是了,就是這樣的痛叫他認知他喜歡這個溫和的男人。這樣的痛叫他認知了他喜歡這人,那日剜心的痛叫他認知了此生隻想要這人,不讓這人離開,隻想好生將這人擁在懷裏,不放手。昨日他雖不動動彈,可阿醜的一舉一動,說那些話,他都聽在了心底。隻心裏想著,醒來之後必定好生待他,再不傷他了,再不讓他落了淚。“而且我已駕崩三月,哪裏還是皇帝?”殷子湮說罷,似乎想起了什麽,再道:“太子可回來了?”阿醜沒料到這人真舍棄這大好的山河,真不要這江山了,將費盡心計而得來的江山拱手相讓!“不做皇帝,就無掌控這天下的權力,就無榮華富貴享受,你可知這些?”阿醜抬起頭,輕聲問著。“我再無權勢,再無富貴,再不能讓你過好日子,你可怨我?”阿醜沒有話語,伸手環抱住了殷子湮,喉嚨堵得慌,再說不出話語。殷子湮見他如此,曉得阿醜是真的原諒他了,心裏再無陰鬱痛楚,再無剜心之苦。他得了皇位,卻無心朝政,每每隻想著那在他身邊溫順的男子,就難以入睡。想著那日的情景,那日胸口的傷痛,那日男子訣別的眼神,心就如被刀剜了一般,似乎鮮血淋漓,撕裂破碎了。他從沒有過這樣的痛,痛得全身都冷寒了,痛得再難呼吸。他得了朝政,卻沒有半點痛快欣喜之意,後假死駕崩,也沒有不舍。心中是想著那離他而去的男子,如今尋回了男子,對於舍棄的帝位,沒有半點留戀。反而想著日後該去何處,他該如何愛他,如何待他好,隻想了這些。阿醜想起楚煜非,想起皇宮,想起那暗室,開口問道:“你早知我會回來?”“我知你舍不得我。”殷子湮低聲笑著,吻著阿醜的麵頰。“我……我想去見他一麵。”“去告別也好。”阿醜想起了楚煜非,想起了皇宮,想起了那暗室。那日楚煜非說這人成了一對爛肉,他見著這人,分明是好好的,隻是身子冰冷而已。可那唇色也有些紅潤,他怎就沒動腦子想想了,真以為這人不在了。再想想林尚澤,林尚澤恐怕也是知的,隻是沒告訴他真相罷了!那日他是頭腦慌亂了,什麽也不知了,出皇宮之時也沒人阻攔,出城門也沒人阻攔。他就該想的到的,如無人故意為之,哪裏會這麽順利?這人說他吃了假死的藥,隻是身子冰冷,睜不開眼罷了,昏昏沉沉的。其實阿醜的一舉一動他都曉知,都曉知的。阿醜終於知了,怪不得他說的話,所做的事,這人一一說出來,昨夜也是,還說那些令他赧然的事。夕陽落下了,霞光猶照著,燃得庭院的楓樹更豔紅美麗。阿醜抱著懷裏的孩子,逗弄著他,聽著孩子咯咯的笑聲,隻越發喜歡這孩子了。對麵的那少年麵上帶著笑,優雅的眸子滿是溫情水光,雙唇微微彎起,隻對他道:“你本不用回來的……”阿醜望著少年深情的眸子,不知該如何回他,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大哥告知我那人沒死,我即刻回了客棧裏尋你,卻沒見著你,就知你走了。”少年離近了阿醜,眼中盡是隱忍的痛,再開口道:“我以為此生能與你相伴,卻不知老天開了個玩笑,與你相伴之人終究不會是我。”少年說完,伸出手指勾過阿醜的下巴,親吻上阿醜的雙唇,阿醜隻嚐到鹹濕滑淌唇舌裏,眼中不禁也濕潤了。兩人親吻著,纏綿著,絲毫不顧旁人。遠處的殷子湮眼中滿是殺意,但不敢造次,隱忍著。那坐在輪椅上的夏銘,隻是麵色冷著,眼中平靜如常,倒是比殷子湮鎮定多了。“那日我走後,你就去尋他了?”少年離開了阿醜的雙唇,伸手抱著他,親吻著他的麵,小聲問著。“是楚煜非帶我見了他。”那日少年走後,他就出城了,隻是沒想到會被楚煜非弄進皇宮裏去。少年後來回去尋他,自然尋不到了。“楚煜非……他已成親了,你身後之人為他指的婚,真真沒有一點情呢!“少年勾唇笑著,抬眼望了望那遠處的男子,隨後再親吻了阿醜。阿醜沒有躲開,任由少年親吻,他知少年此刻心中定是不好受,不想再讓少年眼中透著淒冷了。阿醜想著楚煜非,不由得心裏歎息,那日他本不想傷他,可他偏生要激怒他。現在想起來,恐怕是他故意為之,隻想真忘了那人給的傷痛,可阿醜隻打了他一掌,並沒讓他解脫。這許是天意,老天也不讓他死,讓他好好活著。“今日可要走?”少年看著眼前的男子,忍住心中的傷痛,忍住自己的雙手,他怕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留下男子。阿醜輕輕應了一聲,再抬頭時,笑著麵對少年,那目中盡是虧欠之意。“你若真覺著欠了我,就留下吧!”阿醜沒言語,主動湊過去,吻住少年的雙唇,在此糾纏著彼此。“你可還回來……”少年慢聲開口,水眸凝視阿醜,那眸中藏著情愫,就是沒隱現出來。阿醜點點頭,少年的麵就露出笑了,目光柔情幾許。阿醜見著這樣的少年,眼中更酸痛了,隻覺是他傷了少年,是他負了少年。他緩緩地將懷裏的孩子交還給少年,言道:“寒兒交給你了。”他剛才雖點頭,說是會有回來之日,可那一日就不知會不會有,就不知會是哪年哪月。夕陽落山了,紅霞也漸漸消逝了,隻剩那楓葉紅豔著。涼風襲來,吹拂著葉片,那紅豔豔的一片輕輕搖曳,霎時好看。少年看著阿醜與男子遠去的身影,縱然心中有萬般不舍,縱然他深愛阿醜,縱然他此生在不愛了別人,可阿醜不愛他,從來沒有愛了他。他留了他,又有何意義?他已同愛人相伴,他怎還能強留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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