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軒又踩他一腳,眼睛橫過去:稍安勿躁。龍衍的手放在他腿上就不動了:好我稍安勿躁。墨逸軒不好動作太大把龍衍拍開,暗自忍了,對柳玉微笑,“喜歡我這扇子?送你如何?”小軒都還沒送我龍衍用力的按他的腿,表示不滿。墨逸軒不理他,繼續說,“不是什麽特別好的玩意兒。”“這扇麵畫的真好,”柳玉把玩著,“可是這麽名貴的東西送我不太好。”“名貴?”“您這扇子材質做工都非同一般,已經很出色,這扇麵畫的更是風雅出塵氣質出眾,本就更不一般,再加上這個名貴的扇墜……柳玉萬萬不敢收。”這扇子上掛的,是一方黃田的玉石,上麵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小老虎很可愛,雕工也很細,須發可見憨態可拘,令人愛不釋手。龍衍也是這時候注意到扇墜的,更加的不滿的按墨逸軒的腿:那是我送你的!墨逸軒安撫的拍拍他的手:你且稍安勿躁。龍衍非常非常不滿……“這個扇墜也沒什麽。”墨逸軒微笑喝茶。“您真謙虛,隻是這皇家禦品,柳玉不敢收。”柳玉雙手送回來,態度恭謹,“以後您再來,跟柳玉熟了,興許柳玉能臉皮厚些。”“也好。”墨逸軒在龍衍的注視下把扇子收回來,“柳玉公子真性情,在下實在喜歡,今夜且就把酒言歡,待在下出外回來後,定當再訪,咱們,來日方長。”柳主也不忸捏,端了酒杯,“請”接下來交杯換盞,三人如此一飲,竟飲至夜中。告辭離開時,墨逸軒已有薄醉。龍衍半扶半摟的擁著人往前走,眼神示意秦燁滾遠點,在墨逸軒耳邊吹氣,“丞相覺得如何?”“皇上又覺得如何?”墨逸軒抬頭看他,頰上有淡淡的紅,一綹不聽話的發拂上他的唇,一開口,便被含在水紅唇間。漫天的星子仿佛就在這時候全部掉到他的眸裏,蒙著層淺淺水膜,說不出的晶瑩璀璨,流轉間波光浮動,深邃溫潤,媚的惑人心魄。“我……”一瞬間,任是最機敏最能折騰的皇上,也化成了水,說不出話來。 月下的調啊戲 “嗷”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皇帝陛下無論多麽的尊貴優雅,多麽的狂傲率性,多麽的風流多情,多麽的……當他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時,也是極狼狽的。龍衍彎著身子抱著左腳一個勁跳,樣子憋屈又無奈,“我不過就是看小軒那麽好看看的入神不小心把手搭到了你的屁-股上,隻是碰到了又沒有動,你何必這麽小氣,要狠狠踩我”和著他還想動來著?墨逸軒漂亮的眉梢一挑,唇角含著異常真誠的笑,麵不改色的從龍衍的右腳上踩過去,“是嗎?有踩到你?抱歉我隻是喝多了走路有點偏,沒看到你的腳。啊呀腳下好硌,莫非又踩到了?”“嘶”龍衍倒抽口涼氣,“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你也別惱了好不好?”龍衍忍著痛,一瘸一拐的跟上來,悶悶拽住墨逸軒的手,再次把人半扶半摟的擁住,手上動作也不過於曖昧,好讓小軒在自己身上靠的舒服。墨逸軒也真是喝多了,龍衍隻要不動手動腳,靠著他自然會舒服很多。好一會兒,龍衍擁著墨逸軒,悠悠然的走在月下,兩人的身影拉的長長,他們好似世間的所有情侶一般,相依相偎,相持相伴,好不親密。龍衍想,這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有小軒一樣談笑間掌握一切的本事,也沒有另一個人,像小軒一樣,讓他如此沉醉,舍不得移開眼睛。你看他白皙潤澤的膚色,你看他頰邊一抹緋紅,你看他長長的睫毛微動好想讓人數一數的樣子,你看他水紅唇角勾起的風情……小軒,真的很好看呢。可是隻讓看著不讓動,實在是有點……龍衍想了想,看了看地上的一雙分不出誰是誰糾纏在一起的影子,懶洋洋開口,“左右無一,小軒,不如我來猜猜,你今夜做的所有事?”“好。”墨逸軒隨口答應著。“那柳玉,一見麵你就知道是個心思極深沉的,看人下方子的主。看你我二人不像是喜玩樂的紈絝子弟,身上的氣質文雅許多,就擺出一付我很可憐你們一定要心疼我的樣子。哼,我討厭他那麽看著你。”“這天底下的所有人,就算是地裏種田的目不識丁的莽夫,也有看著月亮想心事離家時想娘想老婆的時候,何況你我這種氣質上飽讀詩書的人?樂曲,是最能拉近人距離的東西。古琴,他選的不錯,自然,小軒你那短笛和的也不錯。如果你沒那笛子,我們雖不至於會因為一首曲子惑了心誌,最起碼說話間會溫和許多。”“他想引你憐惜,可能是想讓你把他當朋友,以後多些往來,熟了再做打算。你借著他的話,聊到風塵淪落。你引他說話,讓他說了許多青樓往事。一個人如果話說的很多,會不自然的放鬆,你也好套。果然,此後你的問題他便沒太注意是否有弦外之音。”“你又知道?”墨逸軒說話時聲音很低,呼吸溫潤溫暖,噴在龍衍頸間時他不由的半邊身子發麻,心說這個妖孽……他自無心豔麗了眉目,卻不知別人早已為他身不由已。龍衍看了看左右,不自然的摸了把下麵的小兄弟,心說苦了你了,幹咳兩聲,繼續說,“你問他可有良人,他答他的客人和他,不是相守的情份。不是相守,便是利益或合作。當然,也有可能他心有所屬。所以你又緊接著說了下麵的話。”“一個深淪煙花多年的小倌兒,心裏定是十分寂寞,不想找人相伴是不可能的。他眼底的寂寞表示他沒有伴,他說所有的客人對他都一樣就是肯定了他們是合作關係。如果他是真的接客,不可能所有客人對他都一樣,總有最好的,或者心裏覺得最好的。”“最後你讓他注意到你的扇子,扇子的材質扇麵是重點,可最重要的,是那塊黃石玉。那種玉上好的均是貢品,他能看得出來,眼光就已算毒辣。那隻小老虎,是我私底下讓人給你打的,根本沒有進過宮裏,沒有登記造冊,沒有皇家標識,他仍然能看出來隻能說明,他大概看過許多類似的東西,已成習慣。”“至此,你的目的大抵達成。你今夜來,並非想一舉中地,是想確定這個玉公子,到底是不是關鍵人物。現在你心裏有底了,大概會給大理寺海晏去消息,讓他私下詳查吧。”“而一個小小的樓子,不僅涉及到宮女太監的死,秘密拉攏京城權貴,對皇宮物件十分熟悉,還跟羽箭失蹤案有絲絲縷縷的聯係,背後定有人指使,這個人是誰,才是你的真正目標,而你不想當場質問打草驚蛇的原因,亦是想找到那個背後的人。小軒,我沒猜錯吧。”“你都知道。”墨逸軒聲音暗啞,長長歎息。大抵飲了酒都有幾分熱,他不自覺拉了拉襟口,一小截白皙的頸子露出來,說話時喉結微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襯著陰影,線條漂亮顏色瑩潤,龍衍吞了口口水,覺得喉頭有些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