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了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言玦修身邊,言玦修親手給他帶上了人皮麵具,吩咐豆腐守著,這才拉著他出去。言玦修低聲遲疑著,“賀檾怎麽瞧著有些失了神誌?”蘇時了點頭,在他身邊蹲下,“我給他把脈查看,發覺有用藥的痕跡。”“無憂的目的一直都不是殺賀檾,他倒是將你我都騙過了。”言玦修滿含殺意的說道。蘇時了皺眉,沒有接話,他右眼一直再跳,心內也有些不安。“我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明日會發生什麽。”“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蘇時了和言玦修二人在門口說話,屋內,賀檾側躺下,眼睛無神的看著牆壁,半晌才動了動,將自己縮入了被子裏麵。對不起,對不起,離憂哥哥原諒我,原諒我。他這番糾結,蘇時了言玦修二人自然不知,因擔憂著賀檾,蘇時了和他睡了一個屋子。第二日,天山老人大壽,從晨起便熱鬧了起來,各路英雄好漢齊聚,有兒子有女兒的都帶著聚在一起隨意聊聊。已當婚齡的更是聊的火熱,也有人大著膽子直接追著人家姑娘跑的,一言不合切磋的也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論男女各個會武,他們都崇拜武功好,人品好的人。當言玦修和蘇時了一同出現之時,有膽子大的女兒家走了過來,“聽聞言少莊主中毒雙腿不利行走,不知可找到了治療之法?”關切之意,溢於言表。蘇時了瞧著,一撇嘴,拉著精神不好的賀檾丟下言玦修去給天山老人賀壽。言玦修見他走了,愣了一下,溫和的衝來人說了兩句,婉拒了對方要照顧他的意思,示意豆腐推他前往屋內。原本熱鬧的屋內,此刻寂靜非常,蘇時了立於一邊不言語,賀檾跪在正中央,磕頭道:“晚輩懇請前輩收晚輩為徒。”天山老人不收徒,多年來一直不曾破例,而賀檾就挑著今日直接跪下,坦言拜師。天山老人撫摸著胡子,半晌才道:“你跟著的言玦修,以及這位方離憂都足以當你的師父,何必舍近求遠,拜老夫為師?”這話說的,似乎並不是完全毫無轉圜之地。賀檾的背脊挺得筆直,他抬眸,慢慢的說:“不管是言叔,還是方哥哥,晚輩覺得還有所欠缺,那人殺我全家,我是親眼瞧見的,晚輩要麽不拜師,要拜就一定拜在那人之上的!”“賀家小子好大的口氣。”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言風海帶著笑意卻也帶著不屑的聲音。蘇時了和言玦修二人意外的都僵了一下,隨後,言玦修揚起一抹假笑,待言風海帶著侄兒言安謙入內之時,他上前頷首,“見過父親。”“嗯,你原是到了,我倒還想著你又在哪兒被耽誤了。”言風海停下腳步,看了看言玦修的雙腿,笑眯眯的說。言玦修點頭輕笑抬眸,“父親說笑了,孩兒何曾被什麽耽誤呢。”言風海對上了言玦修的視線,心裏咯噔一聲,這個孩子的眼似乎看穿了一切,當真是叫人不舒服。“言莊主來了。”“言莊主……”眾人見到他來,都上前打招呼,蘇時了冷眼瞧著,這人與記憶之中的人很像,但是氣質卻絲毫不像。他微微揚著下顎,雖然和大家抱拳打招呼,但是那神情,那語氣,都帶著一股子盛氣淩人的味道,著實讓人不喜。但是這些人,似乎將他捧得很高,都未曾察覺這抹不屑。“言莊主為何說賀檾好大的口氣?”有人好奇的詢問。言風海先是衝天山老人行禮賀壽,送上了賀禮之後,這才開口。“天山前輩從不收徒,得老人家指點已是恩惠,這賀家小子借著自家被滅,自身可憐為基礎,再這樣的場合下,如此這般似是要逼前輩收徒,可不就是口氣大。”“言伯伯不願收我為徒,那我便求前輩,又有什麽錯,我江湖兒女向來隨性而為,今日之舉,完全出自真心,如何要說我口氣大,還不是大家都拉不下這個臉麵被前輩拒絕,都不如我不要臉。”賀檾冷笑了一聲回答。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子很是不要臉呢。天山老人都有些吃驚,這賀家的小子還真是大膽,不過他實在無意收徒。“你起來。”天山老人說著,伸手衝賀檾抬手,賀檾竟然被隔空扶起,可見天山老人的武功之高。“你先告訴我,滅你全家之人是何人?老夫也好瞧著對方的底細給你推薦個師父,放心老夫也願意指點你,不過老夫是斷不收徒的。”天山老人這話已是給了賀檾最大的麵子。賀檾張了張嘴,他也知道不能要求太多,深吸了口氣轉身麵向大家高聲道:“此人正在此處。”他說著,緩緩抬手,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五十七章 凶手蘇時了賀檾的手指指去,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邊那條直線上,隻有言風海和蘇時了。言風海微微眯起眼睛甚是不悅道:“賀家小子,你可想好了?”言風海的不悅掛在臉上,眸中醞釀著殺意,心中卻有些吃驚,這小子怎麽會指著他?不想,賀檾低垂著眼瞼,冷聲道:“我指的不是言伯伯,而是門口的方哥哥方離憂,或許我該叫你,蘇時了。”賀檾一字一句落地,眾人大驚,昨兒個還被天山老人看中的男子竟然是五更穀的蘇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