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見狀,他連連磕頭,“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啊。”從公子到爺到現在的大爺,足以見得二人在店家的心裏威勢已下,但是這個二人都不在意。“你還知不知道什麽事情,若是不知道,我可就動手了!”蘇時了說著,手往店家的脖子上劃了過去。店家看著那指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指甲上帶著詭異的顏色,店家怕的閉上了眼,高喊道:“隻殺青壯年!如今城南的青壯年都差不多了,隻剩下最後遊員外家了。”店家將自己觀察到的消息說了出來,不得不說,這個人能在這裏混下去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隨著店家的話落下,蘇時了的手就停在了店家的脖子處,店家已經感覺到了那一點點的疼痛,隻需要帶著內裏那麽一劃,這個男人就可以去喝孟婆湯了。蘇時了收回了手,和言玦修一起對視了一眼,問清楚了遊員外的家,縱身自屋頂直奔那處。二人隱藏在大樹之中,放慢了呼吸,調整了自身的狀態,慢慢的似乎與大樹融為一體。月上樹梢,子時時分,一抹怪異的人影瘸著腳從遊員外家的側門入內,那人看上去並不起眼,似乎隻是個瘸腿的老人,應是來收取穢物的。但是很快,蘇時了和言玦修都發現了不對,這人雖然腿腳不便,但是動作卻是利落的很,不是幹活的利落,而是躲人的利落。蘇時了和言玦修在老人要衝這家人動手的時候自樹上躍下。亂了發的老人察覺到陌生的氣息出現,桀桀的笑了兩聲,他扭頭看了他二人一眼,麵色一僵飛快的跑了。隻那一眼,蘇時了和言玦修二人的麵色都變了,糾結之中帶著痛惜,二人都不帶猶豫的,飛快的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城外,那人終於停了下來,他背對著二人,沉聲道:“你們何必趕盡殺絕!”蘇時了依舊沉默著,他站在盯著那人的背影,這是他所熟悉的人,雖然自幼待他嚴厲,但卻也是給了他父親溫暖的人啊,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言玦修上前兩步,真心實意的著急著,“方伯父,最近和田鎮的吸血命案當真是您辦下的麽!”沒錯,此人正是方心同。上次蘇韋風出現揭露了蘇時了雌伏,並且被蘇韋風利用的消息,方心同便如同瘋了一樣,他找到了密林深處的一個怪人,得到了一本秘籍修煉邪門武功,這個功法大成之前有個致命的弱點,便是每日都要飲至陽至剛的鮮血才能壓製體內的至陰之毒。方心同麵色扭曲著,轉身麵對二人,他脖頸處青筋暴起,他雙手張開,憤怒的說:“是我辦的!那又如何,我要報仇!我要盡快的報仇!言玦修,今日正好,老夫也要找你好好算一筆賬!”“我言玦修自認未曾對不起方伯父和銘兒,不知伯父要找我算什麽賬!”言玦修滿目疑惑,卻依舊站的筆直。方心同麵色扭曲的看了蘇時了一眼,大喝一聲沒有解釋,雙手如爪在空中飛舞幾下,腳下步子沉穩直接像言玦修攻去。言玦修快速的往後,躲開了他的第一招,他是謹慎之人,未曾見過的,他不會直接迎上去,而是觀察了片刻,他這才開始回擊。蘇時了作為旁觀者卻看得清楚明白,言玦修不是方心同的對手,但是方心同卻因體力限製已隱隱有了不及之態。在方心同決意對言玦修下死手之際,蘇時了突然出手,攔在了二人中間,一個轉身之下他前麵承受了方心同的一掌,後麵承受了言玦修的一擊,二人雖然飛快的收了手,可蘇時了還是受了內傷。蘇時了吐出了一口鮮血,言玦修走到他身邊,任何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方心同顫抖著手指著他,胸口飛快的起伏,“你!為什麽不出手!”蘇時了抬眸定定的看著他,突然,他往後退了一步,撩起袍子屈膝跪下。第八十一章 您不該恨他蘇時了突然跪下,驚呆了方心同,言玦修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低垂著眼瞼,沒有開口。“父親……”蘇時了低聲輕喚。這句父親時隔多年,不同於幼年的崇拜欣喜,此時此刻出口入耳皆是苦澀,這聲父親之中帶著多少的悲哀多少的不容易。這聲父親,蘇時了鼓足了勇氣,他清楚他早就沒了這個資格喚他一聲父親,但是當年的方心同,意氣風發,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一家之主,人人羨慕,人人稱讚的人,如今變成了這樣,他怎能不難受。方心同聽了這聲父親,他顫抖著雙唇,半晌上前了兩步,似哭似笑,“你喚我什麽?你是什麽人?”“孩兒,方銘洹,見過父親。”蘇時了親口承認了自己是方銘洹,隨著他一字一句落下,他低頭叩首,落下之時,一滴淚無聲的墜入了塵泥之中,不見蹤影。方心同原本還能壓抑著,如今聽到這話,終於思緒崩潰,他仰天大笑,帶著內力的聲音衝擊著周圍,蘇時了受了內傷,在他麵前又不會運氣抵抗,一時間內裏受損,嘴角鮮血緩緩溢出。而言玦修下意識的抵抗著,他並無大事,看了看蘇時了,他開口道:“還請方伯父冷靜。”方心同猛然停下,眼神陰狠的瞪了言玦修一眼,道:“誰是你方伯父!我是什麽人,我自己都快不清楚了,你憑什麽為我定個位置?!”言玦修沉默了,這是什麽意思?蘇時了卻明白,當初自視甚高的方心同怎麽能接受如今變成了這樣的自己,他既然放棄了一切成為了這樣的人,那麽他就不會是方心同了。“你!”方心同突然轉向蘇時了,伸出了兩個手指並攏指著,“你又怎會是方銘洹!不要來侮辱方氏一族,方氏一族絕對不會出現認賊作父之人!”蘇時了並未覺得這句認賊作父有什麽不對,方心同卻是將這四個字說的極重,奈何此時此刻的蘇時了,並沒有所察覺。“孩兒自知無顏麵對,還請父親放棄如今的所作所為,百姓無辜。”蘇時了深吸了口氣,低啞著聲音道:“方氏家主一向仁心,如何願意做這傷天害理之事?”方心同似乎被觸痛了,他笑的眼淚都出來,最後停下了笑聲,惡狠狠的盯著他,“無辜!我方氏一族不無辜麽?!嗯?你不是蘇時了麽?你不是五更穀三公子麽?你什麽時候也如此仁心仁義了?!”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帶著毒液,帶著狠毒,蘇時了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心裏隻覺得悲哀,他毀了,方心同也毀了。“蘇時了,你不是我方家子弟,你沒有這個資格,從我決定以人血練武之時,方家就再沒了方心同,至於列祖列宗,我自會交代,不用你操心。”方心同深吸了口氣,似乎恢複了正常,諷刺道:“方家不會有你這般男扮女裝,甘願雌伏不要臉麵之人。”蘇時了臉色一白,這話他人說來他還可不在意,但是說話的人是方心同,這如同針紮一般的感覺,當真是叫他無法接受。蘇時了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孩兒自知無法得到父親和列祖列宗的原諒,還請父親答應給孩兒一個機會,讓孩兒可以……”“啪!”蘇時了的話還沒說話,方心同便給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帶了內力,打偏了蘇時了的臉,也將他的一顆牙打的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