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也該拿回來才是。他以為沈芳菲的誠意也要過些時候才能拿來,不想午飯後,沈芳菲便拿來了一樣東西。那紅木盒子雕刻著的花紋美輪美奐,盒子打開,內裏竟是一顆凝聚。言玦修瞧了,瞳孔瞬間收縮,他抬眸淩厲的看向含笑,一臉自信的沈芳菲。“此物是什麽?”言玦修的聲音低沉,帶著無邊的寒意。沈芳菲將凝聚捏起,放在掌心之中,微微一笑道:“此物名為百魂丹,當然,你若是喜歡,可以喚他凝聚。”言玦修冷笑著站起身,眼神之中帶著滿滿的不信任,“據本座所知,凝聚乃是五更穀的東西,難道說……”未曾說完的話語之中滿是懷疑,沈芳菲自然明白這後麵跟的應該是什麽樣的話語,她急急的開口道:“並非如此,此物乃是凝聚前身,五更穀的凝聚便是從此而來,但此物比凝聚藥力更強。”隨後,言玦修便從沈芳菲的口中聽了一段過去。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是如此原來,神醫並非是一人,而是一族,因族中人人會醫,又有數百年的基礎在,前人所留下的書籍經驗給他們學醫的道路添了不少的捷徑,故此他們一族習醫之人都頗有慧根,加之人性純良根本不存在藏私的行為,互相交流,醫術更是精進非常。他們一族傾盡全族之力,研究出了百魂丹,藥效極大,外界傳聞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雖有些誇張了,但是隻要有一口氣在,服下此物的確可延續性命。言玦修聽到此處,眼眸微暗,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若早知如此,他縱是偷也該偷了來,可惜知曉的太晚了。然而事情總有變故,當他們一族被人發現呈現人前,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後,終於有人的心變了。原本善良淳樸的人們開始改變,這百魂丹也開始煉製不易,他們開始分散四周,慢慢的一些資質較差的也開始變得碌碌無為起來。而她手中的百魂丹較之書本上的還是有些許不同,因為此物並非神醫一族研製,而是當年武林盟主所救下的一人耗費一生心力而研製。一生隻得了兩枚,這其中一枚便被沈芳菲拿來做了誠意。言玦修的眼淡淡的從藥丸上挪開,他垂眸,嘴角緩緩揚起,輕笑道:“如此聽來,卻是極重的心意,沈姑娘的心意本座明了了。”“那小女所說之事,莊主意下如何?”沈芳菲手中依舊拿著那紅木盒子,她似乎有些緊張,呼吸略重著上前了一步。言玦修抬眸看她輕笑,“雙贏之局,何樂不為。”“既如此,明日義父宣布之時,還請莊主做個樣子才好。”沈芳菲長長的舒了口氣。言玦修將視線投到了腰上的玉佩之上,他以袖子遮掩,整理了一下衣袖,“此事不必你擔心。”“如此,小女先行告退,此物還請莊主善加利用。”沈芳菲說罷,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言玦修坐在那久久不動,一直到太陽移了位置,他還是坐在原地,他的眼一直盯著那盒子。慢慢的,他胸口起伏幅度變大,握著拳頭的手指青筋暴起,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揚起手將紅木盒子打翻在地。藥丸從盒子裏滾出沾染了灰塵,言玦修卻並不將這神藥看在眼裏,他袖子微動,雙手背負身後,深深的深吸了口氣,隨後閉上了眼。若早有此物,或許……一切沒有或許,言玦修想著,睜開了眼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間,心中默道:離憂,能與我一同的人隻有你,原諒我要暫時將你擱淺。利用沈芳菲或許不對,但他和沈芳菲之間並非單純的利用,互惠互利的事情,如今離憂已故,他和何人成親都不是事情,隻有能幫他的才能暫時的坐在他未婚妻的位子上。他曾仁心仁德,換來的也不過是上天不公,既然如此,那麽他便不要這份可笑的仁慈!第二日,沈放便在眾人麵前告知了沈芳菲和言玦修訂婚的消息,同時受了言玦修送上門那不走心的禮物。這件事在江湖之上瞬間席卷,就是表麵上寂靜的五更穀也得知了此時。蘇尋諳如今隻需跟在蘇韋風身邊伺候,幫著處理穀中事宜,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已是少穀主,其他幾個兄弟,除了大公子蘇杭義還活著,二公子五公子早就沒了聲息。午後,蘇韋風照例歇息,蘇尋諳坐在自己的院子中聽著屬下稟報外麵的消息,當聽到言玦修和沈芳菲訂婚的消息之時,他喝酒的動作一頓。豔麗妖嬈的麵容之上看似毫無表情,但說中的酒盞卻慢慢的碎成了幾片,蘇尋諳鬆開手,酒盞的碎片落在地上,他站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道:“收拾幹淨。”說罷,他提步離開了院子,來到了穀中最深處的一處竹林,此處竹林的擺設皆來自於天蕩山。他站在石子路上,看著那紮根未深的竹林,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子微暗了暗,輕輕的哼了一聲後,來到了最大的竹屋外。“神醫,蘇尋諳求見。”蘇尋諳站在竹屋外,低垂著眼瞼,語氣雖說不上多恭敬,卻也沒有放肆。話音落下片刻後,屋內傳出了一聲悶哼,隨後門吱吖一聲慢慢打開,一身青衣的神醫站在門口,看著蘇尋諳的眼神說不上善意,若仔細看去可發現其眼底深處帶著些許恨意。“四公子請。”神醫說著,讓開了一個位置。蘇尋諳暗歎了口氣,提步踏入,經過神醫之時,他腳下步子略頓,仔細看去,神醫的一頭黑發短短幾日下來兩鬢已有斑白,整個人相較於之前,似乎老了不少。“多謝。”蘇尋諳想了下,低聲開口,這一句多謝來自於心底,說的可謂是情真意切。神醫聽著,卻覺得格外的諷刺,他唯一的徒兒成為了那個樣子,雖說並非眼前之人所為,可這事兒他也脫不了幹係。“不必。”神醫緩緩抬眸與之對視,扭曲了的臉龐帶著一抹瘋狂,“你要瞧他就快去,少不得一會我要將你趕出去。”此時,神醫對待他的恭敬徹底崩塌。蘇尋諳也不在意,應了一聲後大步入內,屋內還有一間內室,門虛掩著,他站在門口,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做了個心理準備這才抬手推了門入內而去。屋內擺設簡單的很,隻有兩張椅子,一個浴桶,外加一張桌子,一張床。桌子上擺滿了藥罐子,屋內也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初入屋中隻覺得藥味刺鼻,但是片刻後便也習慣了。蘇尋諳每日都來,但每次進來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屏氣凝神一會,這股味道他都有點受不了,那麽整日泡在這裏麵的人為何卻是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