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韓瑞眼睛圓睜,難以置信,怎麽打量,俊逸中年模樣的李校尉,都隻是四十來歲的而已,若是隻看眼睛眉毛,說是三十多歲,肯定也有人相信,怎麽可能有六十三歲了。


    “怎麽,難道不像?”俊逸中年含笑道,心情愉悅,因為對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底細,所以說的肯定是實話,不存在任何奉承討好的意味。


    “不是不像。”韓瑞搖頭晃腦,滿麵驚訝道:“簡直就是讓人難以相信,李校尉,你確定沒有喝醉,算錯了自己的年紀?”


    “哈哈,小子,存心逗我歡心吧。”俊逸中年笑著說道:“歲月摧人,不服老不行,再過兩年,說不定就走不動了。”


    “不信,絕對不信。”韓瑞嘀咕,身體前傾,悄聲似的說道:“李校尉,是不是有什麽養顏秘術,能否傳授予我。”


    “秘術?哈哈。”俊逸中年笑道:“自然是有,不過憑白無故的,我為何要將價值千金的秘術傳給你。”


    呃,韓瑞頓時無語,卻聽俊逸中年話鋒突轉,繼續說道:“不過,也並非不能。”


    “那,李校尉的意思是?”韓瑞先喜後憂,坦言道:“事先說明,小子家境雖然不算貧寒,但也不是大富之家,別說千金,就是百金也拿不出來。”


    “某已經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了,要你家錢財有何用。”俊逸中年笑道:“剛才見你腰間係劍,想必也有幾分功夫,不如也下場舞幾招,若是讓我看得盡興,將秘術傳你又有何妨。”


    這樣呀,韓瑞考慮了下,反正沒有損失,當下起來答應,回廳把劍取來,畢竟已經練了幾個月,不比當初,執劍而立,並不著急起舞,而是收斂氣息,穩定心神。


    “架子還成,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俊逸中年輕笑道。


    “嘿嘿,論起劍術,天下間,有誰能與夫人相提並論。”旁邊有個大漢笑道:“可惜得到夫人真傳的翩躚娘子不願跟來,不然,我們又能大飽眼福了。”


    “夫人常說,翩躚娘子已經青出於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應該不假,你常年在軍中待著,不了解府中情況,年前夫人慶生,翩躚娘子執劍揮舞,那場麵,簡直妙不可言,把人看呆了。”


    “真的……”


    有人半信半疑,那人就要回答,卻聽俊逸中年輕聲喝道:“噤聲,且看。”


    目光回到場中,卻見韓瑞長長吐氣,橫劍疾步抽出,一道光芒閃爍,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五光十色,竟添加了一份亦幻亦真的感覺。


    一柄長劍,在韓瑞手中,好像能玩出許多花樣來,時而跳起騰躍,時而踏步挪移,劍似弓抖動,劃出片片劍花,忽如江水滔滔不絕,激流勇進,又如靜碧湖水,暗流洶湧澎湃,似靜實急。


    如果說韓壯的刀法是簡約雄渾,簡單直接,斬劈之間,盡顯陌刀的厚重,無堅不摧,那麽韓瑞的劍術,就是複雜的華麗,好看,劍影晃動,絢麗多彩,招式飄逸,如行雲流水,十分吸引眾人的眼球。


    當然,外行看熱鬧,內行卻看門道,如果讓韓壯與韓瑞同台演示(不是比試),台下評委隻是群普通百姓的話,那麽韓瑞肯定高票獲勝,可惜坐下的卻是專業人士,若非對韓瑞有幾分好感,恐怕早就起哄了。


    長劍歸鞘,韓瑞調整呼吸,抹著印堂密汗,不好意思道:“真是獻醜了,知道隻是些花架子,不能入諸位的眼,莫要見笑,予以指點。”


    人家有自知之明,提前打了招呼,一幫彪形大漢又能怎樣,肯定不能笑話,不過韓瑞的劍術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爛了,簡直就是破綻百出,該怎麽指點,若是將其貶得一文不值,那也太傷人心,怎麽好意思呀。


    吱吱嗚嗚了半響,在韓瑞充滿誠摯純潔的目光下,幾個大漢隻能向俊逸中年求助。


    眼睛掠過驚詫,俊逸中年沒有直接評價,而是問道:“你的劍術是跟誰學的?”


    咦,韓瑞不解,但依然據實說道:“是我的管家晦叔。”


    “姓什麽。”


    “韓。”或者虞,韓瑞在心中多加了句。


    夫人應該沒有姓韓的同門吧,深思片刻,俊逸中年笑道:“你應該是初習劍術不久吧,身體僵滯,招式之間的連貫動作不夠順暢,時斷時續的,不像練習多年之人,能與劍配合默契,如同支臂,轉承如意。”


    “的確如此。”韓瑞露出佩服之色,笑道:“晦叔也是這麽說的,讓我勤加練習,有空多臨書習字……”


    “寫字管什麽用,那是文人書生的作派,想要增進武藝,每日隻須負重奔行五裏,揮刀百下,刺戟三百……,持之以恒,一年之後,包你如同我們一般壯實。”一個彪形大漢把胸膛拍得嘭嘭響,粗壯結實的肌肉突起,的確讓人羨慕。


    不過聽著好像辛苦非常,毅力不足的韓瑞訕笑,尋思著怎麽婉拒,卻聽俊逸中年笑道:“你們這幫皮粗肉厚的軍伍匹夫,皮又癢了是吧,盡想法子折磨人,以為小哥是新進都督禁衛的兵卒呀。”


    “嘿嘿,李…不提,我們差點就忘記了。”


    “是故意忘記吧。”俊逸中年笑著,忽然說道:“感謝兩位小哥的盛情款待,時辰已經不早,我們還有要事在身,隻能告辭了。”


    “告辭?”韓瑞說道:“難道就不能多留片刻,或許七伯馬上回來了,若是他見到幾位叔伯,一定非常高興。”


    “情非得已,難以久留,韓铖回來,請代我們向他說聲抱歉。”俊逸中年說道,站也起來,顯然去意已決。


    韓瑞連忙說道:“幾位此來,是赴任還是換防,若是還在揚州停留,且留下落腳之處,好讓我們轉告七伯,讓他去尋你們。”


    “不必了,我們到渡口之後,便要北上河南,有軍令在身,真是不能耽擱太久。”俊逸中年歉意說道,微微行禮,向外走去。


    韓瑞與韓壯無可奈何,禮送俊逸中年一行出村,那裏有條蓬船停泊,待來客上船,撐篙而去時,韓瑞突然醒悟,連忙揚聲問道:“敢問諸位的姓名,免得七伯問起,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叫常海,告訴韓大刀子,就說大肥腸來過了。”


    “我是……”


    其他彪形大漢紛紛回答,韓瑞一一記了下來,這個時候,隻剩下俊逸中年,卻見他唇角微笑,聲音從遠方飄來:“轉告韓铖,來得貿然,遺憾而去,心中著實無奈,讓他以後有空也到京裏,與往日的兄弟們敘舊,某李藥師……必當迎門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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