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照抿抿嘴巴:“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許思庭在心裏鼓掌,少爺好樣的,對待壞人就要這樣!    西騰臨有些尷尬,不過想起西騰璃對那塊玉佩的珍愛程度,還是厚著臉皮繼續問:“那他的心上人是怎麽回事?”    “林大哥之前喜歡過一個人的。”冷夕照揉揉咕咕叫的肚子:“不過他喜歡的人已經跟別人成親了。”    “那……你能不能讓他來一趟?”西騰臨小心翼翼的問:“我大哥看上去挺惦念他的。”    冷夕照想了想點點頭:“我替你寫信試一試吧。”    “多謝。”西騰臨喜出望外。    冷夕照抽抽鼻子:“不客氣,沒什麽事了吧?”    “呃……沒了,那個我明天就要回王宮了。”西騰臨沒話找話。    “哦,那我先回去了。”冷夕照帶著許思庭倆人剛想走,卻被迎麵跑來的貢達堵住:“冷少爺!”    “有事啊?”冷夕照笑眯眯的,看的一旁的西騰臨直慪火,感情他對誰都笑,就對自己一個人愛答不理?    貢達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藥瓶遞給冷夕照:“多謝昨天少爺給少主的藥,我看這瓶子挺貴重的,就拿來還給少爺。”    冷夕照接過瓶子塞進懷裏,身後的許思庭挑挑眉毛:“挺識貨的麽,這批小瓷瓶是皇上特意下令官窯替少爺燒製的,隻燒了這一批就把模具全銷毀了,每一個都是孤品。”    隻有一旁的西騰臨莫名其妙:“給我的藥?什麽藥?”    冷夕照不理他,拽著許思庭離開。    一旁的貢達看著自家少主一臉吃癟的樣子心裏暗笑:“昨晚冷少爺怕你喝酒太多會頭疼,所以給了些藥。”    “唔……這樣啊。”西騰臨聞言覺得心情好了很多,樂嗬嗬的背著手一路往回走。    冷夕照回房之後覺得肚子咕咕亂叫,伸手揉揉-----餓的扁扁的……    “餓了呀?”許思庭遞給他一盤蜜瓜:“先墊墊肚子,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什麽快做什麽,饅頭麵條什麽的就行。”冷夕照苦著臉,覺得有點胃疼,剛靠在椅子上想休息一會,就聽屋外有人咚咚敲門。    “誰啊?”許思庭皺眉,不會是西騰臨又來了吧?    開了門之後,一個胖乎乎的老頭笑的一臉喜慶:“我是這裏的廚子叫阿發,主子吩咐我替冷少爺做了些飯菜送來。”    冷夕照抽抽鼻子聞了聞,笑的眼睛都眯起來:“蟹粉獅子頭!”    阿發衝冷夕照豎大拇指:“厲害!”邊說邊吩咐下人上菜:“除了獅子頭,還有八寶蜜瓜,水晶肴肉和清拌三絲,點心是酥皮包火腿和綠豆糕,湯是鯽魚燉豆腐,最後還有梅子茶,很好喝的。”    冷夕照咽口水:“你也是江南人?”    阿發樂嗬嗬的點頭:“主子就喜歡吃江南菜,尤其喜歡吃瑤柱三鮮羹和蜜汁火腿。”    “這樣啊。”冷夕照挑挑眉毛:“和林大哥一樣唉!”    阿發越看冷夕照越覺得喜歡,長的跟畫裏跳出來似的,忍不住轉身就往回走:“我再給少爺做幾道點心,等會好當宵夜!”    許思庭總算找到了點在皇宮的感覺-----這樣才對麽,自家少爺就是用來寵著的。    冷夕照也顧不上吃飯,匆匆往嘴裏塞了塊酥皮火腿就跑到書桌前磨墨。    “少爺你幹嗎?”許思庭莫名其妙:“不是肚子餓了麽?”    冷夕照攤開紙埋頭寫信:“我要趕緊叫林大哥過來,寫好你馬上找人幫我送出去。”    許思庭一邊偷吃獅子頭一邊看著冷夕照:“你想撮合林大哥和西騰璃?”    冷夕照點頭:“他倆挺配的麽,我師父都已經和段副堡主成親這麽久了,林大哥也該傷心完了。”    許思庭無奈,心裏暗想真是多管閑事啊多管閑事!唔……獅子頭味道不錯,再吃一口……    “喏。”冷夕照寫完信後交給許思庭:“林大哥在星慕城,不出意外的話十天之內就能到,你趕快幫我送出去。”    “哎。”許思庭接過信就往門外跑。    冷夕照皺眉有點疑惑:“跑那麽快幹什麽?”坐下拿起勺子往桌上一看,瞪眼:“我的獅子頭咧?!”        第11章 浩然如峰        星幕城是西北邊陲的一座重鎮,出了城門,便也等於是出了千琅國境,關外便是無邊戈壁,舉目望去四處皆是漫天黃沙與筆挺的胡楊林,隱隱還能聽到駝鈴的叮當聲,大抵是因為如此,每年都會有大量的文人仕子不遠千裏前來這裏,隻為了看一眼蒼茫大漠上的血色落日,期盼能寫一些氣勢浩瀚的佳句出來,當地官員見著這個狀況,索性每年都舉辦一次賽詩會,也好給自己添添政績,西北荒涼之地自然比不得江南的富庶閑適,但憑借著獨有的蒼茫沙海和浩瀚氣勢,每年的賽詩會的規模倒也是越來越大。    此時在城中最大的酒樓靠窗處,一個黑衣人正在獨自喝酒,西北的燒刀子是出了名的烈,此人卻像是喝水一般一杯接著一杯,絲毫也不顯醉態,一壇酒下去,無奈的搖搖頭,扭頭問小二:“你們這裏有沒有不摻水的酒?我出雙倍的價錢。”    小二訕訕一笑,慌忙跑回去拿酒-----眼前這人說話時雖說滿臉笑意,卻讓人無端就覺得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新的酒上來後,黑衣人揭開壇口聞了一下,滿意的扔給小二一錠銀子:“下去吧。”    小二瞪大眼睛:“客官,這太多了。”    黑衣人不滿的皺眉:“給你就拿著,哪來那麽多廢話?”    “是是是……”小二識趣的剛想走,卻又被黑衣人叫住:“回來。”    “呃……客官還有什麽吩咐?”小二陪著笑臉,心想別是後悔了又想把銀子要回去了吧。    “下邊是怎麽回事?”黑衣人看看窗外,就見一隊衣衫襤褸的人正在被官兵拿鞭子趕著往前走。    “哦,這些人是被流放的官奴。”小二解釋道:“城東正在搭建賽詩台,約摸是人手不夠,就從別的地方調了些奴隸來趕工的,賽詩會是大事,耽誤不得的。”    黑衣人皺眉,那堆人看上去連路都走不穩,還要被人拿鞭子抽來抽去,就算是奴隸,也不能這麽虐待吧?人群裏還有一個吧白發蒼蒼的老頭,走了沒兩步就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上,一旁押送的官兵踹了兩腳,見他爬不起來,隻當是故意搗亂,於是揮鞭子就開始抽,黑衣人眉頭一緊,剛要飛身下去,就見從那堆奴隸中衝出來一個年輕人,一把推開了那個官兵,伸手把老頭扶了起來。    “乖乖,不要命了吧?”小二睜大眼睛:“這下完了。”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被推倒的官兵爬了起來,衝上去拿著鞭子劈頭蓋臉的就衝那人抽了下去,行人有膽子大的的想勸一下,卻都被一起其他的官兵嗬斥了回去。    “混賬!”黑衣人看不過眼,拿了桌上的劍縱身跳下酒樓,一掌就將那個官兵震開。    周圍圍觀的群眾原本心裏都是敢怒不敢言,此時見著這一幕,忍不住紛紛拍手叫好,就見這人身形極高,身上的黑衣雖說樣式不複雜,卻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做工極為精細,五官長得並不粗獷,甚至細細看上去還有些精致,眼神卻淩厲的如同草原上最勇敢的雄鷹,教人心生畏懼,手中是一把青色的佩劍,看上去已經有些個年頭了。    “你是什麽人,敢打爺爺我?”那七八個官兵惱羞成怒,紛紛圍上來堵在黑衣人麵前。    黑衣人冷笑一聲,也不理他們,自顧自蹲下想把那個滿臉是血的年輕奴隸扶起來,卻發現他已經被打的暈了過去,於是伸手抱著他轉身就想走。    “官奴你也敢劫持?兄弟們,上!”七八個官兵拔了刀劍一窩蜂的擁上來,卻不到十招就被黑衣人打的七零八落,此時遠處巡查的一隊衙役聽到這邊的動靜趕過來一看,自家兄弟被打的鼻青臉腫,隻以為是有亂民造次前來截囚,拿了枷鎖就要銬人。    黑衣人也懶得再和這些個酒囊飯袋打架,隨手摸了快腰牌丟過去,有手快的衙役接了細細一看,就見金色的腰牌中央刻著一條九爪金龍,下頭是一個小小的“峰”字。衙役再沒見過世麵,也知道這腰牌是皇家專用,雖然不知道這個“峰”字代表誰,不過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對了,想到這,趕忙陪著笑雙手把腰牌還回去:“大人見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    黑衣人冷哼一聲,指著那堆奴隸開口:“先帶回你們縣衙讓他們吃飽肚子,再給那老人家找個大夫,等等我再去見你們大人,他們要是有任何差池,你們就提頭來見!”    “是是是。小的知道。”衙役忙不贏的點頭,生怕再招惹到眼前這刹神。    打發了那堆衙役,低頭見先前那個年輕奴隸氣若遊絲的樣子,黑衣人皺皺眉頭問周圍的人:“哪裏有醫館?”    “我家就有!”從人群裏出來一個年輕人笑嗬嗬的:“林兄果然是俠義心腸。”    林浩峰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年輕人覺得有些無力:“沒跟你開玩笑,這人快不行了。”    年輕人拽著林浩峰就往回走:“沒跟你開玩笑,我家真有大夫。”    圍觀的群眾竊竊私語:“是周家二公子的朋友啊,怪不得呢。”    那堆衙役還沒走遠,聞言頓時苦了臉,誰都知道周府水深的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那個憑空冒出黑衣人還是皇家的人,這回麻煩惹大了……    林浩峰一路跟著周家二少爺周慕回到了府裏,叫了大夫給那奴隸看傷,自己坐在前廳慢慢喝茶。    “林兄。”周幕笑嘻嘻的湊上來:“你不要擔心麽,老楊治療跌打損傷有一套的,保他沒事,小時候我哥把我打的半死不活的老楊都能把我救活。”    “我才沒擔心他。”林浩峰瞟他一眼:“我是在想我那弟弟替皇帝賣命也不容易,這天下仗勢欺人官吏怎麽這麽多?”    周幕挑眉:“天下的局勢現在已經夠不錯了,天下之大,哪能事事皆如人意,知足吧你,再說你這些年行俠仗義的,也算是替皇上和浩煬做了些事情。”    兩個人正說話間,就見大夫從內室走了出來。    “楊叔。”周慕站起來迎上去:“他怎麽樣了?”    大夫點點頭:“少爺放心,他沒什麽大事,就是長期做活太累,加上一直吃的不好,今天又挨了頓打,一是受不住才暈過去的,不過他身子底子不錯,過兩三個時辰就能醒過來了。”    “沒事就好。”林浩峰也挺佩服他方才的舍己救人,此時聽說他沒事了也安了心,推門進了屋子走到床邊一看,愣住:“怎麽是他?”    “誰啊?”周慕湊到跟前打量了一下,見那人臉上的血汙被洗幹淨後,臉倒是長得不錯,白白淨淨的像是江南人,就是鼻子挺高,有點異族的樣子。    “是耶律青。”林浩峰皺眉。    “啊?”周慕瞪眼:“他就是那個一年前妄圖起兵謀反,結果被皇上禦駕親征打敗的耶律青?當年叱吒西北的漠北狼?乖乖,造反果然沒有好下場!”    “所以現在知道你哥一直保持中立是對的了吧。”林浩峰好笑的看著他,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耶律青又有些為難:“這下怎麽辦?”    周幕嘻嘻笑:“你想救他啊?他可是反賊!”    林浩峰白他一眼:“都這樣了還反賊呢,出去出去,別吵到他。”    周幕拍拍屁股往外走,心裏憤憤的,這可是我家!= =    林浩峰坐在床邊看著耶律青,心裏倒也不是很不討厭這人,之前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浩煬怕是早就沒命了,再加上他當年也算是個梟雄,起兵謀反大概一方麵是由於是被他那糊塗爹的野心感染,另一方麵估計也是因為他實在愛浩煬愛慘了,才會死活看花千琅不順眼。今天見他寧可自己挨打也要救人,本質上應該不壞,方才大夫已經叫下人替他擦幹淨的身子換上了衣服,敞開的衣領裏隱隱露出瘦弱的胸膛,林浩峰皺眉伸手掀開他的衣襟看了看,就見身上都是傷痕,鞭子打的烙鐵烙的,看得出來他這一年多來吃了不少苦。    兩個時辰後,床上的耶律青輕輕動了動,醒了過來,睜眼看著上頭的床頂,感覺到身下棉絮的柔軟,覺得有些象是做夢,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如此舒服的躺在一張床上了。    “你醒了呀?”林浩峰湊到他跟前開口問道。    耶律青一愣,眼前這人的臉和自己記憶深處那個人太相似,感覺上卻又是截然不同。    “我叫林浩峰。”見他一臉的茫然,林浩峰索性自己回答:“我是浩煬的哥哥。”    耶律青皺眉,聲音有些虛弱:“是他叫你來救我的?”    林浩峰無力的看著他:“想得美,我是湊巧路過見你救人救得挺仗義,才誤打誤撞把你帶回來的。”    耶律青慘然一笑:“那多謝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去了。”    “回去?”林浩峰見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上前一把按回到床上:“好好躺著吧,大男人連路都走不穩了還想折騰什麽啊你,別回去了!”    “我犯的可是謀逆罪,你也敢救?”耶律青聲音嘶啞的嚇人。    林浩峰倒了杯水給他,心說就你現在這樣還想謀反?見他喝水的樣子有些急切,林浩峰皺眉替他又倒了一杯:“慢點啊,急什麽。”    耶律青喝完水覺得有些頭暈,這時正好有下人端了煮好的雞粥上來,淺黃的雞湯鮮香四溢,白色的米粒煮的剛剛好,配上碧綠的蔥花,聞上去就讓人垂涎三尺。    “吃飯吧,大夫說你沒事,就是餓的太虛。”林浩峰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頭,拿了粥碗遞給他:“給。”    耶律青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端過碗,右手拿了勺子盛粥想送到嘴裏,卻總是拿不穩。    “你胳膊怎麽了?”林浩峰看出不對,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怎麽回事?”    耶律青把勺子丟回到碗裏,一臉的無所謂:“被花千琅捏斷的。”    林浩峰看出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傷痛,突然覺得他挺可憐的,當年西北大漠讓人聞風喪膽的漠北狼如今落到這般光景,也難為他還能堅持活下來。    “你幹嘛?”耶律青瞪眼看林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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