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淩亂的腳步聲,開鎖聲,嗬斥聲,淋漓水聲與沉滯的拖曳聲,那瘋子被推推搡搡帶走,也不抗議,隻聽得高高低低、癲狂的笑聲愈來愈遠,直到所有人退下,偌大的水牢中再無一人。    承嗣將一隻手抵在鐵門上,額頭輕輕壓了上去。    “袁希。你為什麽不躲……”他喃喃道,“以你的武藝,怎麽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牢中空空蕩蕩,無人回應,連水滴聲都已不知何時消失。    “不是他殺了你,是朕殺了你。”    李承嗣閉上眼,低聲道:“若有來世,莫再到朕身邊,好好的活下去吧。”      本來是想著全文不描寫孫悅心理狀態,完全以行動,眼神,側麵描繪他的心路曆程,不過看起來我還是筆力不足,如果寫了一個角色不能在文裏解讀出來,而是需要額外的補充注釋,這是作者的失敗……  想著要不要補個孫悅視角的番外,但是割裂感就太明顯了,而且必然會劇透。這一段刪了改改了刪,違和感還是很重,暫時先這樣吧,以後我再想想怎麽弄得流暢一點          六十六    袁希是誰?以前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侍衛,名字隻有在最機密的檔案裏才能查到,始終是皇帝背後的影子。如今,則是名揚天下的大將,令涼人聞風喪膽的煞神,後人談到他短暫而璀璨的一生時,總會提起那些所有人耳熟能詳的事跡,比如蒙氏政變之夜送衍帝出宮,比如雍城一戰千裏奔襲,比如恰旺城之變衍帝中伏遇險時從天而降,單槍匹馬與敵將大戰一天一夜,生擒當時的涼國統帥,迫使敵國求和……若要細數,路邊的說書人能滔滔不絕講個三天三夜,這三次救駕卻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忠勇之士本已令人讚歎,他又是年少早亡,壯烈殉國時年僅二十四歲,更添了許多唏噓。    生前隨侍帝王左右,榮寵備至,死後追封,加諡,功績旌表天下,極盡哀榮,後世的文人墨客每次提及此事,總是又憐惜哀歎,又莫名羨慕,百般感慨,詩句中尚不忘帶上一句對當時的涼國的嘲諷。    因他的死,恰旺城之約胎死腹中,衍國君王第一次舉起了滅涼的大旗,其影響之深遠,難以估測。    此時的人們尚不知後世的種種評價,然而涼國這一手惹惱了大衍上上下下卻非虛言,便是最頑固的保守派也不再提和談之議。在將失信於天下看得比戰場勝負更重的這個國家,此舉簡直不可想象,忠順之臣落得此等下場令許多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更對涼國深惡痛絕。相較之下,軍中傳言當日衍君不顧身份禮製,至袁希生前被羈押的監牢悼念,乃至痛哭失聲,在眾人眼中亦成了君臣情誼的流露,言官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人出言相責。    前線將士想得則沒有那麽深遠;在他們眼中,和談失敗意味著戰爭仍要繼續,回鄉的歸期再次被拉長,然而同時,更多的軍功亦在前方有待攫取。比如,事變發生時帶兵突入城門,撬開恰旺城的防線,幾乎將涼王堵下來的孫悅,就獲得了豐厚的封賞,其中甚至包括了四個新繳獲的,哪怕在涼國也稱得上上等貨色的寵物少年。    孫悅一向對這些東西敬謝不敏,這次卻一反常態地照單全收,熟知他個性的人都不禁十分詫異,私下做了許多揣測,有好事者甚至斷言,隻要過上一夜,這些禦賜的漂亮玩物隻怕就將送掉大半條命,奄奄一息地被抬出來。    恰旺城中臨時駐紮的軍營裏,孫悅斜靠在榻上,如盤踞小憩的猛獸般懶洋洋地打量著地上跪著的幾個少年。    或許是被他無聲的威勢所壓製,或許是早就聽說過他的暴虐之名,這幾人抑製不住的瑟瑟發抖,卻又強迫著自己抬起臉做出恭敬笑容,待榻上之人挑選。    孫悅將四個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唇邊露出嘲諷之意,隨意點了一個,看著那少年臉色瞬間發白,抖著手腳爬上榻來。    他們一律穿著輕紗製的雪白衫子,層層疊疊十分繁複,飄逸十足,此刻這少年畏懼之下,卻隻顯得拖泥帶水,毫無美感。    這磨磨蹭蹭的動作令孫悅十分不耐,手一探便將人捉到自己麵前,在那少年駭極的驚呼聲中雙手一扯,裂帛聲響,白衫被直接撕為兩半!    突然暴露在空氣中的冰冷之感令這少年身上起了一層寒栗,本能地雙手一護,繼而突然醒悟自己的身份與來意,顏色大變,顫聲道:“將軍息怒!”    孫悅伸手捏住他的下頜,冷冷打量著他。    那少年隨著他的力道仰起臉,不敢稍有違拗,隻怕一個不當心惹怒了這嗜血凶神,招來殺身之禍。    他雙膝分開,跪坐在孫悅身邊,上身衣衫剝脫,雪白肌膚已盡數露出,顯得可口誘人。    孫悅手指微動,分辨著指上溫熱的觸感,眼神變得愈來愈危險,似乎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隻大手向下滑去,少年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喉結一動,隻覺頸部細嫩的皮膚被他粗糙的虎口劃過,輕輕來回撫摸。    輕柔的撫觸像是在撫摸什麽極為心愛的東西,不舍得放開,但這動作強烈的淩虐意味令那少年不住戰栗,生出極度的恐懼。    他勉力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想要使出平日手段來取悅這可怖的異國主人,卻被迫仰著頭,姿勢詭異而可笑。    明明該是旖旎的肢體交纏,氣氛卻十分古怪,半晌,這少年突然急促地喘息起來,伸手去掰對方的手。    孫悅捏住了他的頸子,緩緩收緊手指。    “將……將軍……!”那少年痛苦不堪地掙紮著,眼淚不受控製地溢出。    地上幾個人驚恐地看著孫悅,不自主地向彼此靠近,縮成一團。    死亡的恐懼令那少年口不擇言,連聲求饒,幾乎不知自己在說什麽,卻也明白一切都是徒勞,自己隻怕難逃一死。    然而窒息感如潮水般來了又去,孫悅拎起他,將他整個人從那團衣物裏扯了出來,赤裸地放在自己腿上。    那少年不住喘息著,臉上驚恐之色未褪,尚未意識到自己已逃出生天。    孫悅像是憶起了什麽,再次仔細打量起他,惡意的目光在這少年下體和喉間徘徊不去,似在比較。    頸部指印猶在,似乎在引誘人再去捏上一捏;然而隻能想一想,卻不能真的下手……    既然是自己的,就不能真的弄壞了。    不是心軟。事到如今,早已沒什麽好心疼的,隻是,這個人憑什麽要求自己放手?    先前甩都甩不掉,現在玩夠了就想隨意抽身,一腳踢開?    既然那天已經確認了,這還是自己的東西……    他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那少年並未意識到他的異狀,隻知道他暫時放過了自己,便俯身打算去揭孫悅的下裳。事到如今,隻能主動服侍,他寧肯被幹死,也不想被活活捏死。    然而孫悅察覺到他的動作,眉心一蹙,厭惡之色一閃而過,直接將人踹了下去。    那少年見不知為何又惹翻了他,幾乎絕望,連連叩首,跪地哭求道:“將軍饒命……!”    這乞命的姿態卑微而恭順,孫悅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幾個轉,濃眉蹙起,似乎想到了什麽,半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    遙遠的另一所院落的床上,方五兒笑吟吟地摟住那個人,道:“真的答應?可莫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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