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萬雲果然沒有再去萬雪那兒,她把萬雪給的兩套衣服重新洗了一遍,感覺穿上身有點大,便拿針線收緊了腰,再穿上就合身了。


    下班回來的周長城隻顧盯著她的纖腰看,說不出衣服美醜,直誇好看,還上手環了一把,真是掌上細腰,欲罷不能,萬雲嗔怪著推了他一下,又被周長城攬住,悄悄親了一下臉頰。


    二人之間的親密感,與最開始,又不同了。


    昨天晚上,他們兩個總算真正做了夫妻之間“睡覺”的事。


    昨天下午萬雲和周長城回到家具廠後沒多久,就有街道衛生站的人來找他們。


    衛生站的來了一男一女,拿著本子對過周長城和萬雲的信息,開始科普國家現在倡導晚婚晚育、少生優生的獨生子女政策,雖然他們都是農村戶口,按目前的規定,可以隔四年再生第二個,可盡量還是最好不要生二孩,以免增加國家負擔,如果超生,就得罰款了。


    男同誌負責給周長城送上十個橡膠避孕套,讓他每次“辦事兒”都戴上,兩人年紀小,再晚幾年生也來得及。


    女同誌則負責給萬雲宣講,如果懷孕了要到街道和衛生所登記,不能跑到村裏藏著生下來,不然不能上戶口,成了黑戶,連學都不能上,那就害了孩子一輩子了。


    等說得差不多了,女同誌對這對新搬來的小夫妻說:“生完後,你們之中至少有一個人要來上環,找我們工作人員登記就行,會給安排的。”


    “還有,小年輕不要有重男輕女的老思想,一胎是女兒,後麵非得追生男孩兒,要時刻謹記,生男生女都一樣!”


    等這兩位敬業的衛生站宣傳員走後,燈下的周長城和萬雲兩個臉紅得發燙,不敢正眼看對方,說話都不利索了。


    前幾日因為屋裏總有一股石灰味,加之天氣悶,他們睡得也不太好,盡管周長城數次想和萬雲提夫妻“睡覺”的事兒,但看著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拿了張紙皮扇風,還是沒沒敢如此“禽獸”,隻能“硬”是睡不著。


    所以別說生孩子,他們倆兒結婚好幾日,連正式夫妻都不是。


    兩人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萬雲先跑去洗澡,才打破這尷尬的場麵。


    待萬雲出去後,周長城擦擦額頭的汗珠,把那十個套子藏在枕頭底下,暗下決心,今晚,勢在必行!


    這一晚上的時間過得特別煎熬,兩個人說話做事都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坐在床上。


    家具廠筒子樓裏的人大概九點左右就要關燈睡覺了,周長城早上八點要上班,六點半後起床,是習慣跟著這個作息走的。


    夜裏九點一過,不少人家陸續關燈,周長城和萬雲也熄了燈,躺在床上,手臂緊貼著對方。


    今晚的夜格外黑,外頭的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嬌羞得一絲光線也不曾露出。


    “小雲。”周長城沙啞的聲音,喚她的名字。


    “嗯。”萬雲放在腹部的雙手糾結在一起,呼吸都輕了。


    “我...我想抱抱你。”周長城轉過身,還沒等萬雲答應,就迅速伸手摟了上去,摟了個香玉滿懷。


    萬雲的臉埋在他胸口,聽著那動人心魄的心跳聲,一動不敢動。


    少女的馨香和柔軟不停衝擊著這個血脈噴張的男人,周長城頓時覺得自己像隻野蠻的不受控製的獸,手臂用了十分力氣把人擁緊,好像稍微一放鬆,萬雲就會像一尾魚,從他懷裏溜走一樣。


    “小雲。”這種時刻,周長城實在不知要說些什麽,隻是一聲聲地叫她,想確認她的存在。


    萬雲也好脾氣地應著周長城,小貓兒一樣柔軟的調子,被摟得太緊,雙手無處安放,手指隻好在他的後背胡寫亂畫,輕輕重重的力度,惹得周長城立即呼吸重了起來。


    “小雲,我想摸摸它們...”


    一雙男人的大手,笨拙地從一處開口的地方伸進去,替主人探索著隱秘的歡愉。


    “小雲,你別怕,我會輕一點...”


    “小雲,你別哭,是我不好...”


    “小雲,好了...好了,很快就好了...”


    ......


    等月光重新鋪滿這個小房間的時候,夜已至深,筒子樓周圍一片靜謐,偶爾有夏蟲和青蛙鳴叫聲傳到這個躁動漸漸平息的屋子裏來。


    周長城拿報紙包了兩個用過的橡膠套子,整個人熱得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身上全是汗,盡管又累又熱,可心裏卻充滿了無限生機和激情。


    這樣的黑夜裏,他正式蛻變成一個男人,一個完全的大人。


    這個儀式,由他和妻子萬雲一同完成。


    周長城看著滿地的月光,聞到空氣中一股腥膻的味道,閉上眼,竟產生出一種天地圓滿的感覺。


    萬雲作為一個沒經過情事的姑娘,在今晚也嚐到了屬於女人的疼痛,她動動雙腿,不由皺眉,“嘶”了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對男人的力量有概念,周長城雙手定住她的時候,她連動都動不得,隻能被動承受他的力度。


    床很堅固,他的姿勢也很堅持。


    萬雲曲了曲腿,又悶哼一下,很痛,扁嘴,周長城真討厭!喊他也不停!咬他還更來勁!


    周長城被萬雲委屈嬌氣的嗓音逗得心裏軟軟的,毛茸茸的,丟掉報紙,轉過身來抱住她,拿被單蓋在她身上,哄道:“我去打一桶水回來,你在屋裏擦擦身子。”


    萬雲被捋順了毛,又被稀罕地親了好幾口,這才哼哼唧唧地答應,放他去水房打水。


    等兩人都清理過後,才又重新躺在床上,萬雲是累得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周長城還興奮著,懷裏抱著嬌小的妻子,一下又一下地吻她的發頂和額頭,舍不得入睡。


    身體的歡愉達到了極度的釋放,周長城再一次想,小雲真好,結婚真是大好事一件!


    -


    完成第一次這件事的早上,萬雲醒得特別晚,周長城已經出去上班了,桌上放著他買的兩個包子,留了張字條,讓她中午別做飯了,出去吃點肉,晚上他會帶個鐵皮爐子回來,他們就可以做飯了。


    萬雲紅著臉,揉揉自己發酸的腰肢,把一張羞澀的麵孔埋在手心裏,過了一會兒,又笑了出來。


    男女之間,有了這樣的關係,就回不到涇渭分明的狀態了。


    夫妻一體,在這對小夫妻這裏,又更加具象化了一點。


    周長城心裏惦記著萬雲,一整日上班充滿了幹勁,對著冰冷的鋼鐵零件都能笑出來,傍晚下班的時候,恨不得長了兩根翅膀飛回去,下班鈴一打,立即丟下手上的鐵鉗子,換了工衣往外跑,等出了車間大門才想起還有個自己焊接的鐵皮爐子沒拿,又忙跑回去,差點撞上陸師哥,嘿嘿一笑,也不多說,拎著爐子跑了。


    劉喜揣著飯盒,準備去吃飯,看周長城那副冒冒失失竄來竄去的樣子,問道:“師哥,長城是怎麽了?後頭有誰在攆他不成?”


    陸國強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聽到師弟的疑問,哈哈大笑:“你是忘了自己剛結婚的猴急樣兒了?長城一個火力正壯的小夥子,家裏老婆年輕漂亮,不得早點趕回去?”


    劉喜這才轉過彎來,也笑了,這師弟,慌什麽?老婆又不會跑不見了!


    周長城可沒理兩個師哥在自己背後打趣,先是去飯堂打了滿滿的兩個盒飯,還有今天唯一的炒肉片,把飯盒揣在懷裏,趕上最擁擠的那班公交車,望眼欲穿地想快點見到萬雲,確實猴急。


    沒有辦法,童子雞剛開葷,總是莽莽撞撞的,隻想著肢體接觸,荷爾蒙主宰一切。


    萬雲昨晚可受大累了,走起路來都痛,勉強做點家務,便在家裏待著做點鞋底子,這種事兒又不好意思和人說,隻是做活兒的時候想到夜裏兩人親密地貼合在一起,動不動就臉紅,就連潘老太過來搭話,她都沒敢多應幾句,生怕被看出點什麽苗頭。


    中午她磨磨蹭蹭地走出去吃了碗湯米粉,如果不是周長城把她折騰得太狠了,她還想著到附近的山上拾點柴火,這樣晚上等他回來,就能燒柴做飯了。


    家裏的事情總是細細碎碎的,以前沒覺得,春種秋收,每個節氣都有對應的農活兒要做,她還要悄摸著上山編竹席,忙得很,現在空下來了,反倒就想找事情做。


    傍晚,早上洗的衣服幹了,萬雲把萬雪給的兩件衣服和褲子收回來,穿上身試大小,試的時候,又不自覺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縫,幹淨樸素,她心裏安定了,再沒有昨天那種患得患失的嫉妒。


    這雙手不大,手心有一層薄繭和一點經年小疤痕,清清爽爽的,有幹勁有力氣,能拎起很重的東西,萬雲笑了,又是那個甜甜的姑娘,她越看越喜歡自己的雙手。


    等周長城回到家的時候,萬雲正穿著改小的上衣,背後看,粗黑的辮子,盈盈一握的小腰,周長城猛地吞了一下口水,黏糊糊地叫了聲:“小雲。”


    萬雲回頭,跟孩子穿新衣似的,顯擺身上的白色碎花襯衫:“我姐給的。”


    “嗯,好看。”周長城放下飯盒和鐵皮爐子,關上門,擁著她的那條細腰,親了一口,心滿意足。


    天還沒黑,他已經開始期待熄燈時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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