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明河師徒倆此時在嚐試把星圖收為己用,任務比孟輕影她們的麻煩不少。


    星圖是遍布整個天界的,也就是天幕蒼穹,一一和真正的星辰勾勒對應,完成一界構圖,是瑤光耗費大量時間心血的大手筆。整個天界範圍無處不是星圖,地域龐大無比,兩個人想要一一收服要花很長的時間,一年半載都不夠用。


    並且此地的姐妹們在這方麵全是外行,都幫不上忙,曦月已經調天樞神闕道士們上來打下手了。


    作為一個整體陣法來說,陣核應該還處於天宮內部。理論上說,此時諸天星辰是已經直接被瑤光接管了。


    她倆從外部一個個去扭轉是個超級笨辦法,並且說不定隻是無用功,很容易被瑤光通過陣核直接收複回去。但也得盡量去做啊,至少不能被瑤光太容易掌控全局,好歹拉鋸一下吧。


    這欺師滅祖做得……嗯,起碼明河毫無心理障礙。


    早在瑤光牛逼哄哄地表示曦月該喊她做師父的時候,明河就很想滅祖了……本座誕於你之前,當年也與你平起平坐,居然還得喊你做師祖?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是轉世掉了輩分,你也轉世了啊!你那李無仙身份還得喊我做師娘呢!


    哼!


    曦月也沒啥心理障礙,因為她在這個過程裏隱隱有突破太清的跡象了……她之前沒能太清,被徒弟超車了,正一肚子不爽呢。


    勾勒星圖,上體群星之意,這就是她的道途追求,在天界濃鬱的靈氣沐浴之下,做著做著就能太清了……這時候哪裏還能分心去想瑤光和自己什麽關係,早些時候壓根就不認識那女人啊!


    當明河收到秦弈召喚,屁顛顛回去見情郎的時候,曦月身上的太清之意已經隱隱彌散。


    在昆侖山巔的一夥人遙感曦月太清,心中都有些震動感。


    九嬰神魂有知,說不定都會有點震動。


    因為目前秦弈一夥人,太清的是秦弈流蘇明河輕影,三個遠古大能,一個疑似門靈,都不是一般人,他們的突破不具備代表性。


    曦月似乎是他們這方第一個從正常人類修士突破成太清的。


    說他們這夥人bug,其實都是吃的“前世”紅利,唯有曦月靠自己。雖然曦月也接收了徒弟渡來的幽冥意,有了上體天心下感幽冥的天地印證,那也隻能算是一種造化,別人也會有別人的造化,不稀奇。


    這對於秦弈一夥的鼓舞無與倫比,程程居雲岫她們都會覺得,之前那幾個太清沒什麽可參照的,而曦月真可參照。既然曦月可以,那我們也可以。


    要是傳出去,可能對天下修士都是個鼓舞。


    鶴悼那種閉關一萬年的苦逼太讓人望而生畏了,曦月的揮灑自如才讓人稱羨。


    明河駐足回望,眼裏也有些消失已久的孺慕:“師父確實厲害。”


    孟輕影在一旁酸溜溜:“床上更厲害吧?”


    明河:“……”


    她轉回頭,正想和孟輕影撕一撕,轉頭就看見秦弈可憐巴巴地靠坐在門柱上,抱著膝蓋蹲那裏。


    明河樂了:“秦弈,賣唱呢?”


    “是啊,要聽十八摸不?”


    “呸。”明河目光落在九嬰屍首上,若有所思:“喊我來為了這個?”


    “是啊。”流蘇有些沒麵子地道:“這種事你最有發言權。”


    這後院什麽人才都有,堂堂鼻孔人已經很難裝得無所不能了……真是個悲劇。


    “這事如果按照我們原有的天道規則,是無解的。”明河道:“原規則下,逝者在我這裏淨化,從此不複原生,也就是死亡輪回。但太清者,超過我的能力,也就是到了彼岸。原先狹義的彼岸,還真的是冥河彼岸之意。”


    “比你強,就是不滅?”秦弈道:“生死門房……原來我們一個職業。”


    明河:“……”


    說笑歸說笑,冥河這個逼格是真的很高的,代表了整個世界天道的生死之隔,彼岸都由來於此。在場的妹子們聽了都有些撓頭,這貨居然被自家男人啪了,屬實跟啪了世界沒太大區別……


    明河懶得跟秦弈扯淡,續道:“以這種概念計,冥河這個概念是無法太清的,也就是我曾經的無相巔峰與太清之心,偽太清。而今時今日,我已非幽冥之靈,用我的實力去劃分已經對不上了。”


    秦弈道:“可如今幽冥無靈。”


    明河道:“所以無數遠古殘魂羈留裂穀。本來它們早該淨化了……”


    “原來如此。”秦弈沉思片刻,忽然道:“其實說白了,本不該有什麽是不滅的,之所以能不滅,隻是力量不夠磨滅它。冥河算是天道劃分的生滅之線,超出即不滅。我們想要磨滅而做不到,也是因為我們的力量沒超出天道定義。”


    流蘇道:“所以要滅太清,就要有超出規則的能力,或者天道由我來定義……真正做到了這一點的話,那便是太清之上,造物之主。此前天隱子他們展現出來的,隻是定義的解釋權,不是真正的自己定義。”


    秦弈道:“你可以辦到麽?巔峰的時候。”


    “唔……應該說還是在解釋,而不是自己下定義,不過已經有點那意思了,我可以把空間定義解釋得比較流氓……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超出了此世天道一環,畢竟此世也不過是空間的一部分而已,它還不夠代表空間。”


    “這很了不起了啊。”眾人皆驚歎:“實話說,在此之前我們確實沒想過這麽大的層麵,時與空果然還是最可怕的。”


    “生死也不見得差了……”流蘇猶豫地看了看秦弈背靠的門:“我覺得你不妨試試,自己來解釋這個生死。”


    “我?我才太清初期。”


    “但你是門靈……”流蘇說了一半沒說下去,啪了冥河其實不算啪了世界,門才是世界規則的集中具現化,門靈才是世界意誌。


    敢情大家都被世界啪了……


    這就是凡人常說的,沒法反抗命運,就閉眼享受?


    太操蛋了。


    但是話說回來,此番“家庭會議”,對這夥人的影響很重。


    那是一種……對世界本源與道則不再敬畏的更高維度眼界,自此拓開。


    確實如此……此世規則不過是基於宇宙大框之下的枝葉,時空不是因它而生,生死也不是由它而始。


    哪來的太清就可以永遠不滅?沒這道理,那無非是磨滅的力量還不夠而已。


    天道對此的規則界定,以冥河實力為界?


    那為何不能以太清圓滿為界?


    此世之則,由我定義。


    “哢”……每個人都仿佛產生了一種幻聽,好像一個時鍾被撥動了指針一樣。


    卻是秦弈手按門框,門上的光幕產生了奇妙的動蕩與褶皺。


    居雲岫試著從畫卷裏提出了天隱子衰弱的神魂。


    天隱子:“???”


    一群人圍了上來,揉著拳頭。


    “你們幹什麽?救、救命啊!”


    天隱子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各種各樣的淩虐降臨,把它徹底打成了一絲衰弱的遊魂,再度投入畫卷裏繼續煉。


    不是弄不死,是沒必要了……還不如給畫卷加點靈。


    被誅妖箭鎮著的九嬰神魂驚懼地扭曲起來,誅妖箭都被被震得開始顫動。


    九嬰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想跑。


    它知道會死,真的會死。


    程程一直在關注,一腳踩在蛇頭上:“想跑?”


    “不!你們不能煉我!”慘叫聲遠遠飄傳,直臨天宮。


    還沒進去閉關的瑤光豁然轉頭,眯起了眼睛:“天道更改,生死重定?”


    她踟躕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最終化為這樣一句:“來人,給九嬰上柱香。”


    天隱子灰飛煙滅,九嬰神魂喪失,神性剝離,水火與血肉重生的神性變成了純粹的法則,鎮於封神之碑裏,等待天帝重封。


    太清不死不滅的神話……從此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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