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村村外。


    老馮家養雞場。


    老馮蹲在雞場門口,啪嗒啪嗒的抽著煙,不時的發出一聲歎息。


    “愁呀。”


    這老天爺太操蛋了,怎麽竟欺負老實人,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嗚嗚……”


    不遠處,有兩輛車開了過來,打頭的是一輛黑色的suv,車速緩緩的降了下來,剛好停在了養雞場門口。


    老馮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兩輛汽車。


    兩輛車下來了四個男子,老馮有些警惕的站起身。


    “老馮,他們是警察!”黑色suv裏傳出一個女子的喊聲。


    老馮對這個聲音很熟悉,是她老婆。


    老馮嚇了一哆嗦,手上的煙也掉了,轉身就往養雞場跑。


    快跑到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養雞場的後門被他封了,進去了就是甕中捉鱉。


    老馮不敢回頭,轉身準備往地裏跑。


    王霄身形矯健,再加上提前預判,直接攔在了他的前方。


    老馮嚇了一跳,低著頭、咬著牙,硬要往前衝,擺出一副拚命的樣子。


    王霄也不攔他,老馮正以為自己要跑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腳被勾了一下,身子一歪,立刻摔了個大馬趴。


    “誒呦。”


    包星也追了上來,直接按住了老馮,“警察,不許動!”


    包星動作很麻利,將老馮的兩個胳膊往後一別,直接戴上了手銬。


    “跑,怎麽不跑了,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江揚從另一側圍了上來。


    韓彬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並沒有追趕。


    suv後排的門也開了,李琴帶著一個女人走下了車。


    女人四十多歲,看到老馮被抓了,立刻就往他的方向跑,“老馮,你咋樣了。”


    李琴攔住了對方,勸道,“馮夫人,您別激動,我們隻是找他了解點情況。”


    “有這麽了解情況的嘛,把人壓在地上,這不是欺負人嘛。”馮夫人喊道。


    包星將老馮提了起來,無奈道,“大姐,我們也不想這樣,關鍵是你丈夫見了我們就跑,他是凶殺案的嫌疑人,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跑了。”


    “啥凶殺案,警察同誌,誤會呀,天大的誤會,我怎麽可能殺人呢。”老馮喊道。


    韓彬走了過來,打量了老馮一番,“你叫什麽名字?”


    “馮喜凡。”


    韓彬指了指前麵的廠子,“這是你家的養雞場。”


    “是,是我家的。”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在養雞場工作?”


    “還有村子裏的一個工人,他喂完料剛回家了。”


    韓彬亮出了一個證件,“這是搜查令。”


    “警察同誌這是幹啥,我是好人呀,你們抓我幹什麽,我家養雞場有什麽好搜的。”馮喜凡道。


    “還裝,你自己做過什麽,你不清楚嗎?”韓彬反問。


    韓彬的一句話,馮喜凡立刻嚇得出虛汗了,腦門上都是汗珠,“我……我什麽都沒做呀……”


    就在此時,又過來了一輛車,走下來了五個穿警服的男子,是來增援的派出所民警。


    韓彬跟派出所的負責人簡單交流了幾句,讓其中一個輔警負責照顧馮喜凡的老婆。


    韓彬和包星負責看著馮喜凡,李琴、王霄、江揚三人各帶一名民警搜查養雞場。


    還有一名輔警負責維持現場秩序。


    包星打量了馮喜凡一番,發現對方身材偏胖,跟韓彬的推測吻合,好奇道,“馮喜凡,你今年多大了?”


    “四十四歲。”


    “你有多高?”


    “好多年沒測了,應該有一米七六。”


    包星露出驚訝的神色,韓彬通過足跡鑒定推測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年齡在四十五歲上下,跟馮喜凡的實際身高隻差了一厘米,年齡也隻差了一歲。


    太牛了!


    包星是打心眼裏佩服這位新來的組長,英語口語大神級別,足跡鑒定更是吊炸天,一個大寫的服字出現在腦子裏。


    舔狗的特質是不分男女的,包星屁顛顛的走到車後麵,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馬紮,“組長,忙了一天了,您坐下歇會。”


    韓彬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對方怎麽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


    “警察同誌,你們放了我吧,我真是冤枉的,別嚇到我家廠子裏的雞呀。”馮喜凡喊道。


    韓彬笑道,“你放心,嚇死幾隻雞,我們買幾隻,不會讓你家虧錢。”


    聽到這話,馮喜凡神色複雜,又哭又笑,“警察同誌,您是個好人。”


    “那你呢?”


    馮喜凡歎了一口氣,“我也是個好人,就是比較倒黴。”


    韓彬拿出一盒煙,示意包星給他解開手銬,“你說出來聽聽,怎麽個可憐法。”


    “我說了,你們也不能信呀。”


    “你不說,我們也不能走呀,我們這麽多人來了,也不是過家家,你就別抱著僥幸的心裏了。”韓彬遞給了他一支煙。


    “哎,說就說,我是真冤枉。”馮喜凡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是昨天晚上,有幾個朋友找我喝酒,我們去了一家麵館,要了幾個下酒菜,喝著喝著就有些多了,我就不敢再喝了,騎著電動車準備先回家。”


    “誰曾想酒的後勁特別大,半道上我就不行了,看不清道了,後來我就把電動車停到一邊,給我老婆打了個電話,再後我就徹底醉了,啥也記不清了。”


    馮喜凡拍了拍額頭,“我是真不該喝那麽多酒。”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綠化帶裏,外套披在身上,一股很濃的血腥味直衝鼻子,我坐起來一看,外套上沾滿了血,可把我給嚇壞了了。”


    “我把外套扔到一邊,想扶著地坐起來,發現另一隻手裏還握著一個匕首,我這次真是嚇死了,六神無主……”


    “我愣在那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將匕首上的指紋擦了,在綠化帶裏挖了個坑埋了。後來我就跑了,將外套扔到了垃圾桶裏,就打車回家去了。”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再加上還有養雞場這攤子事,洗了個澡清醒一下,就回鄉下來了。”


    “警察同誌,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是太倒黴了。”


    韓彬抽了一口香煙,“綠化帶旁邊有一輛別克suv,你有沒有注意到。”


    “有,不過當時天還黑,那一塊也沒有路燈,我也沒敢過去看,我當時還有些醉酒,腦子裏混混沌沌的,隻想著早點離開那裏,我真是太倒黴了。”


    “當時有沒有其他人在現場?”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你當時為什麽不報警?”


    “我……我……當時還沒有完全醒酒,我嚇壞了,我還以為……”


    韓彬追問,“以為什麽?”


    “我還以為自己殺人了,我當時差點嚇尿了,後來我回到養雞場仔細想了想,自己當時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根本沒有能力去殺人,我肯定是被別人給陷害了。”


    “你覺得自己被誰陷害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養雞的,也沒有啥大本事,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我冤呀我。”


    “你當時跟誰一起喝酒了?”韓彬問道。


    “有兩個人,一個是宋大春,一個是曹金,他們跟我都是一個村的,現在也都在城裏打工,我那天正好回城裏了,大家就約了一下。”


    “他們兩個的聯係電話是多少?”


    “我記不住,我手機上有記錄。”


    包星查看了一下馮喜凡的手機。


    韓彬繼續問話,“你們在哪喝的酒?”


    “河東路八大碗麵館,宋大春就租住在那一片。”


    “你有沒有去過一家叫四季料理的餐廳?”


    “啥料理?”


    “就是一家日式餐廳。”


    “沒去過,沒去過,那種餐廳我們吃不起,也舍不得吃,吃個蒸碗,呼嚕碗麵,喝點小酒就挺好的,洋玩意吃不慣。”


    “你們幾點去的八大碗麵館?”


    “七點多。”


    “具體時間?”


    “七點三十左右吧。”


    “幾點結束的?”


    “我八點就走了,他們倆什麽時候走的,我就不清楚了。”


    包星哼了一聲,“你四十多歲的人了,也過了貪杯的年紀了,半個小時你就喝醉了,有你那麽喝酒的嘛。”


    “我倒黴呀,我心裏憋得慌,我那是在喝悶酒,我就是想灌醉自己,要不然晚上根本睡不著,你看我這頭發,不到三個月白了一半。”


    “你有什麽倒黴的?”韓彬有些無語,這哥們來回這一句,都快成口頭禪了。


    “你們去養雞場看看就明白了,賠了,賠慘了,就這一冬天,我至少虧了二十來萬,我這兩三年也緩不上勁來,前兩年都白幹了。”馮喜凡一個老爺們,說著說著就開始抹淚了。


    韓彬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也沒有繼續追問,話鋒一轉,“你昨晚把電動車停哪了?”


    “我記得……好像從飯館出來,騎了沒多遠就不行了,具體在哪……”馮喜凡拍著額頭,努力回想,“我隻記得是在河東路上,好像有一個什麽理發館……”


    “警察同誌,我知道,我知道電動車停哪了。”不遠處,馮喜凡的夫人喊道,


    “老馮給我打電話後,我就打了個車去接他,結果沒找到他的人,隻到了我家的電動車,就停在河東路和四明街交叉口不遠的地方,那邊有一個明潮理發店。”


    就在此時,李琴等人也從養雞場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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