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磨磨蹭蹭了,快來看看貴妃娘娘怎麽了!”莫祁暄一聲怒吼,正要抽身站起來,卻又被餘貴妃拉住了手,此時餘貴妃痛苦得咬緊了牙關,似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莫祁暄眼神一攝,冷冷地朝胡禦醫看過去:“還不快過來!”“是!”胡禦醫抹了把汗,急急忙忙走過去,拉上餘貴妃的手腕,食指搭在她的脈搏······“陛下,臣妾好痛······禦醫,我的皇兒怎麽樣?啊痛啊······”餘貴妃痛苦得手指緊緊地抓住龍床上的錦緞,滿臉的汗水和淚水。莫祁暄皺眉,不耐地看向胡禦醫:“如何?”“呃······”胡禦醫放下貴妃的手腕,臉色凝重。“回陛下,貴妃娘娘這是食了藏紅花,藏紅花雖然有美容排毒的功效,同時也有活血化瘀的用途,然而對於孕婦卻是禁忌,孕婦食之,腹中胎兒必定受損,還好貴妃娘娘食得不多,老臣這就命人送藥來,否則這大皇子可能就保不住了!”“藏紅花?這宮廷之中哪裏來的藏紅花!”莫祁暄冷冷地看向張德,長睫掩住的眸中,一抹精光閃過。“陛下,藏紅花在宮中是禁藥,別說各個宮殿,就是禦醫院也沒有這味藥啊!”張德站在莫祁暄身側,輕聲說道。“陛下,看來是有人存心謀害大皇子!”胡禦醫的白胡子氣得一抖一抖,對於醫者來說,最忌的就是不拿生命當回事,年邁的禦醫氣憤地跪在莫祁暄麵前:“藏紅花對孕婦來說乃毒藥,這人如此狠毒想謀害皇家骨血,陛下一定要明察啊!”“不用你說,朕也會查清楚!”莫祁暄冷哼,意味不明地說道,轉而那深邃得像能看透萬物的眸子緊盯跟隨貴妃進來的宮女,“你叫什麽名字?”“回陛下,奴婢明月,是娘娘的貼身宮女!這個是明溪,奴婢姐妹倆一起伺候娘娘的······”明月和明溪被嚇得全身發顫地跪在地上,就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娘娘食用的一切湯點都是奴婢負責檢查的,可是禦膳房送來的湯點都是沒有問題的,奴婢不敢說謊,陛下明察!”“陛下······”餘貴妃滿臉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地躺在龍床上,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她虛弱地看著明月,懇求道:“明月明溪兩姐妹是臣妾從太師府帶來的貼身丫鬟,臣妾相信她們說的······”“哦?”莫祁暄挑眉,低頭看她,垂下的眸子看不清喜怒的情緒。“好了,你休息著別管這些,朕自會察明!”“謝陛下······陛下一定要找到狼心狗肺的凶手,為臣妾做主,為臣妾和陛下的孩子做主······”一行清淚滾滾落下,仿佛一個母親為了孩子祈求的心願。“陛下,娘娘身懷龍子以後,就安分了許多沒有再去惹事了,陛下要為娘娘做主啊!”明月不失時機地跪在莫祁暄麵前,磕頭請求,“娘娘的膳食一向都很安全,可是仍然不知賊人從何處下手,請陛下早日拿到凶手,否則娘娘和大皇子······”“好了!”莫祁暄低喝,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然而周身的氣息卻是冷了好幾十度,任人都看得出來陛下這是真的生氣了。莫祁暄冷笑地看著明月:“你說膳食安全,那藏紅花是從哪裏進入貴妃肚子的?嗯?”“陛······陛下,奴婢不知,娘娘這段日子也沒怎麽在皇宮走動······”明月苦惱著不知如何回答,身邊的明溪卻悄聲說了一句——“也不是,除了月儀閣和鳳儀宮······”“明溪,閉嘴!”餘貴妃一聲厲喝,然而卻因為極度虛弱,氣勢減少了大半。莫祁暄深深地看了一眼餘貴妃,才轉過身冷厲地看著明溪:“說!”餘貴妃被那一眼看得後背發涼,莫祁暄那一瞬間的氣勢,簡直讓她害怕到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地第一次感覺到她這個陛下表哥根本不似傳說的那麽溫和雅致。明溪嚇得癱軟在地上,內疚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貴妃娘娘,然後才哆嗦著嘴抬頭看了莫祁暄一眼,被那眸子震懾住有立馬低下頭,字不成句地哆嗦著:“回······回陛下,娘娘剛得知懷有大皇子時很高興,於是帶著奴婢幾人去了月儀閣和鳳儀宮把陛下和太後的賞賜再次賞給了他們,但是娘娘在這兩個地方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了月華閣······陛下明察,奴婢句句屬實不敢說謊······”“明溪······”餘貴妃生氣地瞪了明溪一眼,虛弱地乞求似地看向莫祁暄:“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去向姐姐們炫耀······”“張德,派人去搜查月儀閣!”莫祁暄一聲命令打斷了餘貴妃尚未出口的話,青著俊臉抬步走出養心殿,修長的明黃身影步出殿門,莫陛下冷清的聲音傳來——“胡禦醫,跟朕走一趟鳳儀宮!”“是,陛下!”年老的胡禦醫,再次邁著步子跟在莫祁暄身後。鳳儀宮,內殿中,沐傾窈斜身躺在軟榻上,愜意地吃著小環給他剝好放在碟子裏的荔枝肉,一雙似醉非醉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斜睨——抬眼看向內殿橫梁上,就連他自己也不自知此時是怎樣的一種風情,斜眸看去,魅惑人心。橫梁上的君子身子微微一震,垂下的眸子中一抹光彩閃過,然而隻不過是一眨眼間,梁上的君子又恢複如常,所以某人下意識的——色/誘失敗。雲戟魈橫臥在鳳儀宮內殿傾窈房間的梁上耳聽八方,忽然聽到鳳儀宮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這其中,還夾雜著一個驚世高手的氣息,雲戟魈調整內息,以確保不被那個與他內力同等深厚的高手發現,才看向傾窈:“門外有人!”“稍安勿躁!”傾窈點頭,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其實腳步聲遠在宮門外之時已被他發現,那個驚世高手——看起來應該是莫陛下。果然,不過片刻的時間,門外傳來張德公公特有的尖銳嗓音——“陛下駕到!”不等傾窈起身,內殿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兩個侍衛站在門外,他們的身後,是明黃色龍袍修身的俊美男人,莫祁暄。傾窈一震,麵上被嚇得全身顫抖泫然欲泣,心裏卻平靜得如同無波,他到要看看,就連莫陛下也驚動了的,究竟是什麽天大的事。莫祁暄臉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然而眸中卻瞬間閃過精光,他淡淡地看著沐傾窈可憐兮兮的小臉,聲音冷漠地對侍衛道:“搜!”“陛下哥哥,你來看傾窈啦······”發現勢頭不對,小小的脆弱的嗓音帶著難以察覺的哭腔,沐傾窈看著衝進來的人,害怕地縮在了軟榻旁,張德跟在莫祁暄身後,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莫名的······同情?傾窈心下好笑,麵上卻依然恐懼害怕的樣子,思緒飛轉間,已經將事情看了個大概。“回陛下,在娘娘的寢宮搜到一包藥草,還有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44.下獄侍衛手中拿著一大包白紙包著的東西,遞給了莫祁暄,莫祁暄接過去,順手交給他的身後,張德身邊的胡禦醫,莫祁暄翻看著那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這個······陛下,這個竟然真的是藏紅花,這一包裏麵,除了藏紅花還要天麻,田七······這些······”胡禦醫震驚地翻弄著白紙包著的草藥,不敢想象竟然在皇後娘娘的寢宮找到這些東西。“這個······”莫祁暄揚著手中的白紙黑字,他深深地看著沐傾窈:“餘貴妃的生辰八字,你想幹什麽?!”聲音不冷不熱,眼神像大海一般深邃地看著他。沐傾窈心口咯噔一下,心緒飛轉間已經明白了事情始末,心中冷笑的同時也有些發寒,莫祁暄,竟然也相信這種低下的把戲?沐傾窈怔怔地,一雙澄澈單純的眸子怔怔地看著莫祁暄,眼中竟透露出些許失望······然而隻是一瞬間的事,那雙眸子還是澄澈無波,看不見任何波瀾,莫祁暄都要懷疑那一瞬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那樣一雙澄澈幹淨的眸子看著他,心口驀地一揪,莫祁暄轉過臉去不再看那人絕美的容顏。“小姐······咦?這是······陛、陛下······”剛剛進入寢宮內殿的小環,被眼前的陣勢一嚇,臉色一白——“小姐!陛下,這是······”“大膽奴才,見到陛下還不下跪!”張德驀地站在小環麵前,指著小環的臉,一聲大喝。“呃······奴婢見過陛下······小姐他······”小環跪在呆呆的傾窈身旁,扯了扯傾窈的長衫的衣角,“小姐······陛下恕罪,小姐他······”“先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莫祁暄冷聲道,一包東西丟在了小環麵前的地上,各色曬幹的草藥撒了出來,散落在最外麵最顯眼的,儼然是一朵藏紅花。莫祁暄踢了踢腳下的白紙:“藏紅花,還有餘貴妃娘娘的生辰八字,這皇後娘娘的寢宮果真是夠大啊······”莫祁暄的聲音不溫不火,其中的威懾之意卻是顯露無疑。小環臉色驀地慘白,“冤枉啊陛下······小姐他什麽都不懂,怎麽會把這些帶進宮,再說小姐在這宮內除了奴婢誰都不認識了,我們家小姐還是······還是個······這是有人陷害小姐,求陛下明察,陛下······”莫祁暄卻冷笑,“到底冤不冤,查探一下不就知道?你說他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懂就不會去害人了麽?更何況,這皇宮他認識的,可不止你一個!張德,帶上來!”“是,陛下!”張德躬身出去,不一會兒身後跟著兩個侍衛,押著一個麵目清秀的小宮女跪到莫祁暄麵前。“陛下,宮女小青帶到,就是她發現皇後娘娘將藏紅花藏在寢宮之內的!”“奴婢小青······見,見過陛下······陛下請饒命,奴婢不是故意要隱瞞的,隻是小環她威脅奴婢不準將事情說出去,否則奴婢性命不保,陛下饒命奴婢知錯了······”“你血口噴人,我連你是誰都不清楚我怎麽威脅你!你還說是小姐把藏紅花放在寢宮內的?哈,真是笑話,小姐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們這些奴才一直以來都無視小姐作為皇後娘娘,現在竟然還汙蔑小姐······”“夠了!”莫祁暄一個眼色,站在寢宮內的侍衛一個押著小環,另一個向怔愣地站在原地毫無反應的沐傾窈走去,小環急得掙紮著站起來,大吼地指著宮女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