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密室中,貞達波娃再次見到霍魯。


    這位昔日布族尊貴的大祭司,四肢以及頸部被靈力鎖釘在靈力囚籠中的地板上,骨瘦如柴,遍體血痂,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聖女司空見慣般揮揮手,修士打開牢門後恭敬地退下。


    跨進囚籠,彎腰盯著霍魯,貞達波娃問道:“你知道冰霜巨龍的蹤跡嗎?”


    霍魯渾濁的眼睛呆若木雞,似乎並未聽到詢問。


    布族從遠古時期就信奉“萬物有靈”,因此,他們既敬畏冰霜巨龍,也將其當做部落的圖騰之一。


    因此,大祭司不曾向毛子透露過任何關於冰霜巨龍的信息。


    烏諾夫厭惡地說道:“這個老頑固,用盡了刑具,殺光他的家人,死活始終不開口,就交給聖者處置了!”


    若非冰霜巨龍是天材地寶級的存在,有難以想象的價值,這位土皇帝早把霍魯釘在十字架上燒死了。


    貞達波娃嫣然一笑:“放心,隻要他知道的,全都會告訴我的。”


    作為天使青睞的聖女,她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法術,比如萬中無一的“搜魂”。


    她伸出纖纖玉掌,按在霍魯的天靈蓋上,口中吟唱著古樸的詞句。


    “神明啊!請賜予我光明和智慧吧!我要這天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埋不住我心,世界不再黑暗,思想無所隱藏!”


    刹那間,貞達波娃額頭的碧璽墜飾,漸漸明亮,有一道炫目的紅黃藍三色光芒溢出。


    這道光芒流淌到她的頸部、肩膀手臂、手掌指間,“謔”地一下,鑽進了霍魯的頭顱中。


    霍魯隻覺得大腦像被電鑽攪拌一樣,人格仿佛分裂成無數塊,喜怒哀樂全都湧上心頭。


    這種聞所未聞的酷烈手段,讓他對自身精神的控製大大削弱,意識產生了困惑。


    並且,因為這種針對神經的打擊,疼的他雙目圓睜,齜牙咧嘴,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這種外來之力,宛如洪荒巨獸闖進牧民家的羊群,將一隻隻整齊溫順的羊羔,撞得亂七八糟,還肆意踐踏,整個羊圈血流成河。


    他能感覺到,一股粗暴的力量在胡亂翻看著自己的記憶。


    若沒有靈力枷鎖,他一定會反擊,即便打不過,也可以自行了斷。


    但,他現在連百分之一的靈力都沒有,隻能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霍魯除了口中發出“嗬嗬……嗚嗚……”野獸般的嘶吼,隻能無奈地承受著無窮無盡的摧殘蹂躪。


    約莫半個時辰,這位布族大祭司的嗓子已經啞了,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神情萎靡到奄奄一息。


    終於,貞達波娃的意識,在對方的腦海最深處,發現了一線被灰燼遮掩的金色光亮。


    她飛過去,用腳踢開灰燼,一塊金黃色的琥珀顯露。


    琥珀中央,鑲嵌著一隻淺藍色酷似史前巨鱷的“水係真龍”。


    “哼哼,有了‘搜魂術’,就沒有本座找不到的隱秘!”


    隨即,三色光芒從霍魯的百會穴蓬勃而出,回到貞達波娃的指尖,再原路返回額飾。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顆碧璽般的寶石,似乎變得更鮮豔欲滴,更為靈動。


    烏諾夫看著繽紛靚麗的寶石,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狐疑。


    難道,這東西是活的?


    傳聞她受到天使的青睞,應該是神明饋贈的寶物吧?


    丟下大祭司,聖女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跨出囚籠,烏諾夫連忙陪著笑迎了上去。


    “貞達波娃聖者,怎麽樣?是不是得到具體消息了?”


    “嗯!”聖女淡淡地回應道:“三日後,本座必定擒拿巨龍!”


    “好!太好了!”


    烏諾夫對經常吞吃牛馬的“貝加爾湖水怪”痛恨的不行,因為這等於從他嘴裏搶食,心疼的緊。


    不過,他眼珠轉了轉,問道:“不知道巨龍巢穴遠不遠?我能為您提供什麽幫助?”


    貞達波娃隨口說道:“三天後,派出全部士兵帶上火炮進攻異教徒,隻需牽製對方一兩天即可。”


    “那些東方的異教徒很棘手,隨時會攻城……能不能我們合力擊敗他們之後再……”


    貞達波娃年輕但聰慧過人,輕易便看穿了烏諾夫的“借刀殺人”之計。


    一如紅粉娘娘,她能感知到陸遠軍營中的強者氣息。


    1個天尊,4個大天師,數十名天師,大幾百戰士……


    除此之外,對方配備了新式火器,還有相當多的靈力武器,這些都很麻煩。


    即便貞達波娃可以對付兩個紅衣主教,但想要正麵硬剛這麽多東方異教徒勝負難料。


    如果拚的兩敗俱傷,再想抓獲冰霜巨龍的概率就大大降低。


    “烏諾夫團長,你要明白,本座奉教皇之命鏟除水龍,這事列為最優先!”


    忽然,她又說道:“隻要你配合,事後本座騰出手,再解決那些異教徒,輕而易舉!”


    烏諾夫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擠出笑容:“好!我這就去和部下商議……”


    看著安加拉最高長官悻悻離去的背影,貞達波娃洞悉對方的不滿。


    她搖了搖頭,不屑之色溢於言。


    再多的異教徒不過是凡人修行者,哪比得上人間罕有的“真龍一族”?


    這也難怪,世俗之人往往隻關注眼前的蠅營狗苟,所以終其一生難成大器。


    其實,貞達波娃並不用在乎安加拉城的安危,她隻是擔心異教徒在關鍵時刻從中作梗。


    退一萬步,即便烏諾夫不配合她也不擔心。


    因為,她會以聖女的身份,鼓動將士和居民們跟隨教會出城作戰。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最要緊的是養精蓄銳,把身體和精神調整到最佳狀態。


    第二日,卓雅帶回來一個不起眼的消息。


    教堂的修士在城中散布,異教徒是邪惡的化身,他們會鏟平安加拉城,搶奪財物女人,還會把每個人都當做奴隸。


    “他們說,要軍民同心共同抗敵,如果擊退我們,平民有賜福,奴隸可以轉為自由民……很多人都信以為真……”


    被滋潤的珠圓玉潤的趙巧兒疑惑地問道:“他們來攻打我們,沒搞錯吧?”


    卓雅立刻說道:“回稟三娘娘,這些是我親耳聽到的,當然,城主府一直沒有予以證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陸遠擺擺手:“你隻需把真實的消息帶回來,不用為消息的真假負責,下去領賞吧!”


    卓雅立馬給主人磕頭:“多謝主子賞賜!但有差遣,奴萬死不辭!”


    李青鸞瞥了一眼卓雅,等他出帳後問道:“你的話很矛盾啊,什麽叫真實的消息又不為真假負責?”


    “我對他的要求是“收集有用的情報”,哪怕是敵方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鑒別真假是我們的事。”


    趙巧兒也好奇地問道:“你怎麽鑒別真假?”


    高明娜立刻豎起耳朵,作為致力於推翻皇帝的造反頭子,她也想知道陸遠有什麽好辦法。


    陸遠嗬嗬一笑:“這就要用到大數據了,你們知道,我往城裏派了多少人嗎?”


    這些隱秘戰線上的事,三位姨娘模模糊糊知道的不具體。


    因此,都看向陸遠。


    陸遠伸出一個巴掌,晃了晃才說道:“一共五個人,卓雅收集市井消息,還有三個分別收集城主府、倉庫和各個城門的動態。”


    趙巧兒疑惑地問道:“還有一個呢?”


    陸遠很有信心地說道:“專門收集哥薩克騎兵的軍情,等所有消息到了,貞達波娃的真實意圖就會浮出水麵。”


    截至中午,五份情報全部匯集到陸遠案頭。


    “城主府沒有特別動靜,倉庫大量收購糧食,四方城門盤查變得嚴厲……”


    而哥薩克騎兵軍營傳來的消息,讓陸遠眉頭緊鎖。


    “連新兵都補全了武器和裝備,而且無論官兵都不許請假外出……”


    這就是奔著打仗來的舉措啊!


    眾人再看卓雅的消息,都意識到:毛子進攻的消息,恐怕不是無中生有。


    “安加拉城八成要對我們動手了!”


    獲益良多的高明娜點點頭,這一招大數據對於情報收集簡直是劃時代的。


    她此時毅然表態:“神威輕騎一定會打垮他們!”


    李青鸞忽地問道:“之前烏諾夫擺出死守要塞的姿態,這才幾天,就變成出城決戰,總感覺哪裏不對?”


    高明娜不假思索地說道:“管他呢!隻要他們敢出來,就把他們打垮,把什麽烏諾夫和聖女抓起來就知道了!”


    陸遠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詭計,等明天的情報到了再說。”豈料,第二天安加拉要塞施行全麵封鎖,隻進不出。


    到了晚上,甚至實施宵禁,天黑之後所有軍民不得在街上逗留。


    幸虧陸遠留了一手,派出信鴿傳遞消息。


    城主府全副武裝,大教堂也都打包行裝,軍營中都加餐。


    依據烏諾夫的命令,決定次日一早出城,一舉剿滅侵略的東方異教徒。


    陸遠連夜召開作戰會議,三位娘娘和金美靜、李荷美,還有亞力布、基爾頓、張玉廷、羅子長、撻祿等骨幹。


    為了扼製毛子的大舉進攻,陸遠將“遊擊戰術”融合進《軍神》秘籍中。


    創造性地繪製了一份作戰地圖。


    “金美靜!李荷美!”


    兩大刺客齊聲答道:“在!”


    “你們各率10人特戰隊員,在敵人進軍途中實施騷擾作戰,能迫使對方分兵最好。不行也沒關係,打完一波就走,繞到後方對毛子輜重隊予以徹底摧毀。”


    “遵命!”


    金李二人領命坐下。


    陸遠再次點名:“亞力布、張玉廷!”


    “唰!”


    兩名戰將肅然站起,陸遠笑著說道:“這次毛子招募了兩千布族新兵,你們的任務就是設法牽製、分化,如果能調動這支部隊最好。”


    “是!保證完成任務!”


    “基爾頓、羅子長!”


    “我們在,請將軍下命令吧!”


    “基爾頓在第一道防線後頂住1時辰才能退回第二道防線!羅子長!炮兵隊依據基爾頓的指示開戰炮擊,為一線防守部隊爭取時間。”


    “是!是!保證完成任務!”


    陸遠看向二姨娘,點點頭說道:“高明娜!”


    軍紀大於天,高明娜沒鬧脾氣,應聲出列:“在!”


    “你部潛伏於十五裏外左右兩翼,等毛子炮兵出城後,務必將其全部摧毀。”


    可靠消息,毛子還剩兩個炮營有10門野戰火炮,這玩意打的賊遠,對普通士兵傷害max。


    “是!保證完成任務!”


    而陸遠、紅粉娘娘、李青鸞和趙巧兒作為機動部隊,隨時查缺補漏。


    當然,他們最大的目標是毛子聖女,貞達波娃。


    所有人都出帳返回駐地,整理部隊,準備作戰物資。


    陸遠讓親衛抬著兩隻木箱,來到神威輕騎營高明娜的軍帳。


    正在部屬作戰任務的高明娜很意外。


    陸遠怎麽來了?


    他帶來的兩箱東西是什麽?


    “總指揮怎麽來了?”


    陸遠笑道:“送二娘娘一點小禮物,算是表表心意。”


    見大侄子又開始有點不正經,高明娜板著臉說道:“無事獻殷勤……”


    但,說歸說,畢竟陸遠出手就是“寶貝”,高明娜捏著鼻子,終究留下了兩箱“禮物”。


    神淩大觀37年四月十二日,清晨。


    以哥薩克四個騎兵營兩個炮兵營為主,兩千裝備長刀弓箭的布族新兵,全軍出城。


    這支四千餘人的軍隊,浩浩蕩蕩從南門一湧而出,氣勢洶洶地殺向南三十裏崗的異教徒軍隊駐紮地。


    陸遠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傳令各部自由展開行動。


    基爾頓率部進入一線陣地,他一再鼓舞士氣。


    “諸位,既然我們跟了陸遠將軍,就要相信他肯定能打敗烏諾夫,奪取安加拉!”


    “陸遠將軍說了,隻要頂住烏諾夫三波進攻,城主府裏的財貨都歸我們!我分文不取,全給你們!”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我們是最精銳的第一炮兵營,絕對能打敗那些不成器的垃圾!”


    但,2000對300,敵眾我寡,又是昔日同袍同族,哥薩克新兵營的士氣始終不算高。


    基爾頓幹著急時,陸遠帶著馬克沁機槍和五箱子彈來了。


    “這裏肯定會遭到敵人的重點進攻,我來支援你們了!”


    基爾頓大喜過望,就算敵人再多,有馬克沁“神器”坐鎮,那還怕個屁啊!


    他立刻單膝跪下:“多謝陸遠將軍慷慨援助!我們誓死捍衛陣地!”


    陸遠將他攙起,笑著說道:“不!隻要節節遲緩,有效殺傷敵軍就可以,記住,你們活著永遠比陣地重要。”


    這一番話,說的太好了,每個聽到的哥薩克士兵,都感激地看著陸遠。


    陸將軍真的太仁慈了!


    將機槍馬車安置好,陸遠和基爾頓不約而同抽出望遠鏡,觀察北麵敵情。


    遠遠地,安加拉城方向,煙塵彌漫,宛如一層層烏雲快速向陣地撲來。


    “啪啪啪!”


    “轟轟轟!”


    金美靜和李荷美率先發動突襲作戰,打向安加拉決戰的第一槍。


    這麽關鍵的時候,誰和你講先禮後兵?


    打就完了!


    烏諾夫作戰經驗豐富,從槍聲判斷出是小股部隊騷擾,立刻派出兩隻騎兵驅逐。


    大部隊依然腳步不停地殺向陸遠駐守的主戰場。


    遠遠地看到哥薩克騎兵揮舞著馬刀和火繩槍,耀武揚威地驅趕著布族新兵如洪水湧來。


    亞力布和張玉廷,立刻對布族“炮灰部隊”進行遲滯,一邊向天開槍,一邊唱起布族傳統歌謠。


    “布尼亞特人吆,是神明的寵兒!我們英勇的小夥獵虎捕狼,我們的姑娘花一樣美麗……”


    四麵楚歌,攻心戰!


    果然,歌聲的魅力攪亂了安加拉新兵的心境,很多人紛紛唱歌回應,甚至對打仗殺人產生了抵觸情緒。


    伊萬諾維奇當即向烏諾夫請纓,驅逐布族敵兵,烏諾夫對他沒有懷疑,立刻撥給他5支小隊。


    亞力布與張玉廷立刻分兵。


    伊萬諾維奇任由張玉廷離去,帶著500人緊緊追趕亞力布。


    一直追出五裏地,僅僅100人的亞力布大模大樣停下,似乎要展開對決。


    四名哥薩克小隊長興奮了。


    臥槽,這點人還敢對決,不是送人頭麽?


    烏諾夫許諾過,砍下一個敵人的首級,可領到一個銀戈比。


    發財了!


    “衝鴨,殺光他們!”


    與此同時,紅粉娘娘對陸遠說道:“那聖女出城,向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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