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茶水端送給納蘭玄曦,安陵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納蘭公子先坐會兒,安陵去把那殘渣收拾一下。”一聽此話,納蘭玄曦連忙將茶杯放到小桌上,一手拉住了安陵清。 “別去弄,一會兒讓小二來收拾就好,小心把手劃傷了。”說著,納蘭玄曦將安陵清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竟似有意無意悠然歎道,“要是這雙手傷著了,我可要心疼了。” 臉微微一紅,安陵清莫名覺得今日的納蘭玄曦有些怪異,他急急忙便要抽回手,感覺到納蘭玄曦沒有為難他立刻放開了手,他不由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摸了摸小耳垂,安陵清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說,“安陵喜歡親自收拾我跟少爺的房間,納蘭公子還是先坐坐,我會小心不讓手被劃傷的。” 話音剛落,安陵清便一溜煙地小步跑到書桌前去收拾殘骸,好似後麵有洪水猛獸一般,而納蘭玄曦在聽到安陵清的話語、見到他的莫名抗拒,眸子裏的色澤變得深沉了一些,有些不明的情緒轉了轉,又轉眼消散了,隻是手卻下意識地握緊了小茶杯。 等到安陵清收拾好,已經是一盞茶的時間之後了,納蘭玄曦見到安陵清已經換上了一身造工精致的月白色繡金線的袍子,頭發也精巧地挽起來,隻有那支白玉簪子沒有變。 這樣的安陵清雖然看起來多了些精致的魅力,納蘭玄曦心頭卻反而纏繞上一層淡淡的失望,其實他更喜歡安陵清之前那副家居的模樣,而不是把他當做一個貴客,需要著盛裝精心款待。 對納蘭玄曦微微一笑,安陵清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荷包,眼睛裏染上了幾分得意的神采,他將小荷包在納蘭玄曦眼前晃了晃,拉起納蘭玄曦的手將小荷包放到他掌心中,仰起頭彎著嘴角快樂道,“納蘭公子,這個送給你,是安陵親手縫的哦!” 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納蘭玄曦愣愣地看著躺在掌心的墨青色荷包,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上那以彩色絲線繡出的蘭花,低聲喃喃道,“為什麽想到要送我這個?”你難道不知道京城的習俗,送對方荷包便是暗示求愛的意思麽? 安陵清一點都沒注意到納蘭玄曦的異樣,小臉上蕩漾著快樂的笑意,他一手拉起納蘭玄曦往外走,一邊說,“因為納蘭公子是安陵第一個認識的外麵的朋友呀!其實安陵很早以前就繡好了,隻是還沒來得及給你,你就走了,這次終於見到你了!” 然而,納蘭玄曦臉上的情緒卻慢慢淡去了,他反手拉住安陵清製止他繼續拉著他往外走,看到安陵清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他,納蘭玄曦定定地凝視著安陵清,再次問道,“隻是因為朋、友嗎?” 眨了眨眼睛,安陵清雖然有些奇怪,卻還是乖乖地點頭,“恩,納蘭公子一個,紫魅哥哥一個,逸哥哥一個,還有沐南的一個,嗬嗬……”說著,安陵清彎著眼又高興地笑了起來,“不過,納蘭公子是第一個哦!因為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安陵清徑自想著到時候要一個個將繡包送出去,思緒一時竟飄遠了不少,也就沒注意到此時納蘭玄曦猛然變白的臉色,也沒聽到對方下意識地喃喃自語,“原來不是給我一個人準備的麽……” 直到手被握得太緊有些疼,安陵清抬頭卻見納蘭玄曦的臉色似是有些不好,甚至那眼神無端讓他覺得有些瘮人,安陵清臉上的笑容一瞬間便凝滯住了,他低下頭動了動手腕小聲道,“納蘭公子,你捏得太緊了,安陵有些疼。” 像是立刻清醒過來,納蘭玄曦臉上的表情立刻恢複了那種優雅貴公子的笑容,他連忙鬆開手,見到安陵清手都被他捏紅了,皺了皺眉,他伸手捧起安陵清的手,滿是心疼,“疼嗎?是我不好,剛剛想些事情,竟是忘了形。” 之前那種覺得納蘭玄曦有些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安陵清此時卻沒再害怕,反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覆上納蘭玄曦的手臂,滿是憂心,“納蘭公子有什麽煩心事纏身嗎?你為什麽總皺著眉?”說著,安陵清又伸出手指想要揉平納蘭玄曦眉宇間難看的褶皺。 納蘭玄曦臉上的笑意卻漸漸維持不住了,眼眸裏的情緒似是能將眼前的安陵清吞噬,安陵清被這樣灼灼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怵,眼神遊移地收回了手。 “安陵,想去見見皇宮嗎?”納蘭玄曦突然開口問道。 “皇宮?”安陵清以為自己聽錯了,滿是詫異地抬頭,卻見納蘭玄曦一臉認真地點點頭,“其實皇宮才是我的家,我現在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你去我家玩幾天,你願意嗎?” “啊?……”聞此言,安陵清立刻驚訝地瞪大了眼、張大了小嘴,看到對方絲毫沒有戲謔的認真模樣,他終於訥訥地抽回自己的手,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耳垂,滿是為難,“我要先問過我的少爺才行。” 微微皺了皺眉,納蘭玄曦正準備繼續遊說,卻聽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便隨著一個略透著慵懶意味的低沉男聲,“難得皇上看得起,草民願攜妻入宮一趟呢……” 此時南宮曄著一身冰藍色的絲袍滿是懶懶地倚靠在門口,安陵清隻見他逆著陽光,陽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金燦燦的光芒中,他那張俊逸的臉龐、強大的氣勢一時間給人感覺竟恍然若天神下凡。 “嗬嗬……”伴隨著一聲低笑聲起,南宮曄瞬移到安陵清身前,他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以手指有些曖昧地來回摩挲著他嬌嫩的臉頰,餘光卻若有似無挑釁地瞟著納蘭玄曦,他壓低的嗓音滿是挑逗,“媳婦兒覺得相公我好看麽?” 一瞬間,納蘭玄曦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而見到安陵清一臉染上紅暈、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冷著臉色感覺從沒有過酸酸的感覺開始一波一波湧上心頭。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鍾。 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蠟照半籠金翡翠,麝香微度繡芙蓉。 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已經覺得此文勝利在望了~6464、第62回 望煙江萬頃沈秋 ... 南宮曄用巧妙的說話方式表示自己與安陵清需要準備準備,以免入宮丟人現眼或是犯了什麽禁忌,未免被安陵清看出些什麽,納蘭玄曦隻能先行回宮,表示晚些時候派人來接。 而安陵清在聽到南宮曄叫納蘭玄曦為皇上的時候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納蘭玄曦走了,他這才惶惶然慢慢清醒過來,他緊張兮兮地一手打下南宮曄不停曖昧撫摸他下巴的賊手,瞪著大眼睛,抓著南宮曄的袖子,像是怕被人聽到一般小小聲問,“納蘭公子是皇帝?” 輕挑起眉,南宮曄語氣裏滿是漫不經心的味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看到安陵清一時間瞪得更大的眼睛,南宮曄心裏有了一絲不悅,因為安陵清的眼神裏明顯有崇拜的意思。 緩緩勾起唇角,南宮曄微微眯起輕挑起的鳳眼,那有些拖長的眼尾細紋讓他眉宇間瞬間多了幾分魔魅的感覺,他一手攬住安陵清的腰肢,一邊湊近了他耳邊,輕吐著熱熱的氣息,壓低了嗓音,“媳婦兒很在意麽?” 感覺安陵清立刻緊張地更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南宮曄眯著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安陵清的小臉瞬間便變得紅豔豔的,還有那從側邊看去一眨一眨顯得尤其惹人憐愛的長長睫毛,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安陵清的耳垂,讓那抹嫣紅迅速從臉頰竄到耳根,再逐漸暈染上白皙的脖頸。 安陵清氣息有些不穩地想要推開南宮曄,卻瞬間被抱得更緊了,他轉頭瞪了一眼南宮曄,卻又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緩緩低下了頭,色厲內荏地小聲發表不滿,“你……我……在說正事呢!” “嗬嗬……”南宮曄禁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撥弄了下安陵清紅得發熱的耳垂,覺得好玩極了,摸摸那紅紅的耳垂,南宮曄突然想到剛搜羅到的一顆很小的紅寶石,南宮曄覺得那寶石戴在安陵清耳垂上,定然很好看。 就在安陵清努力要保護自己被當做玩具一般把玩的耳垂時,南宮曄突然滿是興奮地道,“媳婦兒,讓人給你穿個耳洞吧?” 一聽此話,安陵清立刻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一時間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便推開了南宮曄的手臂,從他懷裏跳了出去。 安陵清躲得遠遠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兩隻耳朵,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環顧著四周,然後瞪著南宮曄大聲道,“不要不要!那是女孩子才會做的事,安陵才不要穿耳洞!”而且很疼的,聽丫鬟姐姐說…… 見此狀,南宮曄也不逼安陵清,轉身坐在椅子上,看似不經意地歎息了一句,“哎,媳婦兒大了便再也不聽相公的話了,我看我還是學人家再娶一個乖乖聽話的小妾回家好了。” 一聽,安陵清眼睛一瞬便染上了怒火,他瞪著眼睛,氣呼呼道,“你敢!” “有何不敢?”南宮曄故作優雅地從桌子上端起茶輕抿一口,緩緩地將茶杯放到桌上,這才轉過頭翹起二郎腿,滿是慵懶地眯著眼睛瞧自家即使生氣也是水靈靈的安陵小媳婦兒。 “你!”安陵清抬手指著南宮曄,氣憤地說不出話來。 本來南宮曄還滿是愜意地欣賞自家媳婦兒臉蛋紅紅的可愛模樣,可不一會兒他便發現自己玩過火了,隻因安陵清一雙大眼睛很快變得更加水潤潤的,轉瞬間已然有晶亮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淚珠懸而不掉的模樣,再加上安陵清一臉委屈,南宮曄瞬間心虛得緊。 心裏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了,南宮曄可不想真的惹哭安陵清,他隻是想調戲調戲他而已,立刻坐直了身子,南宮曄站起身便大踏步往安陵清那兒走,然而當他一接近,安陵清便退了一步,還滿是控訴地看著他,淚珠也恰當地掉了一顆下來。 安陵清抬手一抹臉上的水珠,恨恨地瞪了一眼南宮曄,轉身到衣櫃裏開始翻找些什麽,南宮曄立刻緊緊跟在後麵,然而此時安陵清卻定住腳步,轉身大聲道,“給我站住,不許動!” 心裏有些委屈,南宮曄滿是心酸地想著安陵清還沒跟他用這麽嚴厲的語氣說過話呢,不過這次是他自己話說過頭了,也隻能順著安陵清的意思,畢竟他不舍自家嬌嫩嫩的小媳婦兒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