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張俊雅年少的容顏因為自己的話語,終於裂開一絲縫隙,暴露出內裏的猙獰本色,女子得意地發出一聲笑,她湊到少年耳邊吐氣如蘭:“怎麽,在擔心你的小美人?若是公子你……” “不,我不擔心。” 本該滿腔怒意的少年突地冷冷打斷她的話。 女人心頭閃過一絲危險的預感,過分的貼近讓她清楚地看到這少年已不再如同方才那般強自忍耐怒意,他的怒意全都化成了對自己的殺意,而且毫不掩飾,一觸即發! “水辰!”她當即立斷往後退去,喚著自己的護衛。 黑衣人水辰像是早便候著這條命令,女人一說話,他便如離弦之箭般攔向姒弄月。 姒弄月倒沒料到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衝破自己封住的大穴,眼見著那女人與自己有了段距離,麵前又有黑衣人阻擋,他幹脆不去管女人,而是冷哼一聲,執劍在手,直接與那些以水辰為首接近他和女人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或許持久戰下來,他最終會不敵,可若隻是一時抵擋,他一人一劍,足矣。 黑衣人們使得本是殺人的招式,殺人的劍,可他們顯然是事先得了不得下狠手的命令,因此頗為束手束腳,也讓第一時間發覺這異常的姒弄月利用此點占了不少便宜,壓力更是驟輕。 強行衝開幾處大穴的痛楚已然基本消去,女人見自己的手下不能輕易拿下姒弄月,便踏出一步,抽出腰間軟鞭,揮出一鞭精準地向無暇顧及她這邊的姒弄月抽去。 若是因為她先前的表現而以為她隻是一個嬌柔的女流之輩那便是大錯特錯,她敢挑動姒弄月的怒意,一方麵是確信姒弄月不會在有把柄的時候對自己動手,另一方麵便是對自己武力的極度自信。 這一鞭,她勢在必得,她甚至能夠預料到姒弄月被自己打亂陣腳後,要不了多久就隻能束手就擒。 但就在下一刻,女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一雙眸子。 她的鞭子沒能如她所願擊中少年,而是落到一隻男人的手中,被牢牢地攥住了。 夕陽殘輝給來人渡上薄薄一層柔光,挺拔的身形並不因此顯得蕭索,反倒是襯出某些堅定的特質來。 背對著來人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順勢挑翻一個敵手,耳間便傳來了萬分熟悉的沈穩語調。 “主子,屬下來遲。” 作家的話: 女配也有小忠犬,捂臉 你們看小風風這不是出現了麽? 第一百五十一章 麵容 姒弄月發覺吟風沒有被擒不早不晚,但已足夠他擺脫眼前這個女人的算計。 吟風麵貌劍眉星目,身材修長挺拔,但這是純粹的男子的美感,沒半分陰柔的成分在其中,任何一個見過他的人都不可能用美人這兩字來形容吟風。 何況,花影月影兩把劍之間的聯係,也讓他知道吟風不在這裏,也並沒有被囚禁在一處無法動彈,而是以極快的速度朝他這個方向過來。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竟是如此心機深沈,僅靠著一點推論,就把握到了姒弄月的軟肋,她這種在危機時刻也能不放過一絲機會化險為夷的本事,差點將姒弄月蒙騙過去。 若非這女人想當然地認為他心中之人定是貌美如女子,若非兩把劍之間奇特的感應,他還真要在這女人身上狠狠栽一回。 看到吟風挺立的身姿,看到他一手擋住攻擊而來的鞭子,姒弄月心胸中有股子動容先行湧出來,口中想要斥責對方不聽自己命令的話徘徊許久,終是咽下去,化作一點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笑意。 雖然他還是怕吟風會不敵受傷,怕吟風為了護著自己而不顧自身性命,但是他發現自己更渴望眼前這人毫無怨言的默默付出,也愛極了吟風這時候流露出的堅毅執著的模樣。 似乎這樣並肩對敵,也不錯。 姒弄月想到。 他能看見吟風眼中閃著一種往日沒有的飛揚神采,仿佛隻要能盡到身為一個侍衛的職責,能夠在他需要的時候幫到自己,便是這個男人此生所有的追求與目的。 如果,這就是這個男人所僅有的向往……姒弄月還不急細想,忽地一柄長劍擦過他耳際,帶走幾縷發絲。 姒弄月回神一看,卻是那名叫做水辰的黑衣男子所為,他神色一肅,開始認真對待目前的戰局──這個黑衣男子很是難纏,而且他看得出,自那女子遇險,對方原本麻木冰冷的表情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而這些改變,足以讓對方變得難纏上幾倍。 另一邊,吟風與那女子仍在對峙。 吟風的手心被長鞭勒出血來,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好似並不在意這些疼痛,手依舊死死地捉住女人的鞭子。 女人也是狠辣的主,見自己武器被製,幹脆借著吟風拉扯鞭子力道,身子淩空而起,整個人朝吟風撞來。 吟風竟也不躲,任那女子襲至近前。 女子棄了鞭,手中已不知何時多了把小巧的匕首。 吟風卻對此不管不顧,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快的速度,是來不及拔劍的,吟風也沒打算出劍,他一掌向女子擊去。 電光石火之間,女人的匕首已然在吟風出掌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血痕,吟風沒因此緩了去勢,一掌依舊是穩穩地擊向對方。 女人下意識地躲開,蒙麵的黑布卻輕飄飄地被掌風掃成碎裂的幾片,露出了她一直遮住的容顏。 在發現這一點的霎時,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連連後退。 正與姒弄月交上手的黑衣男子聽到這慘叫,甚至連兩人打鬥都不顧了,直接退去,拚著硬受姒弄月一劍,疾風一般掠到女人身邊。 姒弄月有點莫名其妙,待到水辰退開,才有功夫去瞧。 這一看,他便知道這女人為何反應那麽激烈了。 ──這個女人徒有半張美貌動人的臉,自鼻梁而下的下半張臉如同被猛獸撕扯過一般,本該白嫩的皮膚被明顯的疤痕分割成一塊一塊,白的膚色和暗沈的傷疤一比對,更顯得觸目驚心如同惡鬼一般,叫尋常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恐怖嚇人。 女人捂住自己的臉,但在發現無論怎樣都無法遮掩住那醜惡的疤痕後,驚恐地叫道:“水辰,水辰!” “主上,屬下在。”黑衣男子回應道,他解下自己的麵巾,替已有癲狂之態的女人戴上。 女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在男子懷裏,說道:“殺了他們,全都殺光!”她的手撫上水辰的臉,手指的力道很大,就像是隻有真正的血肉的接觸,才能讓她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