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冕笑道:“這是他們不知道你這幕後英雄的功勞,若是知道是你發現了倭賊並且去搬的救兵,哪裏還有我的份啊。”二人邊吃邊說笑,吃完飯,出了店門。外頭日頭火辣辣地曬著,俞思冕拉著莫盡言沿著牆根的陰涼處往家走,路上遇見賣西瓜老農,買了一個大花皮西瓜。老農用草繩結的兜裝著西瓜,俞思冕一手拎著瓜,一手牽著莫盡言,在眾人的注目中泰然地走著。莫盡言倒是有些羞赧,要掙開來,被俞思冕抓緊了不放:“怕甚麽,我們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讓人瞧了也不怕。”莫盡言隻好紅著耳朵,垂著頭跟在俞思冕身後。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莫盡言停住了腳步,俞思冕拉他,不動,回頭看了他一眼,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咦”了一聲。門口停著一個人和一匹馬。莫盡言掙開了他的手,上前走了幾步:“鍾大人?”站在門口發愣的人轉過頭來:“小莫?”赫然是鍾勇。鍾勇又看了一眼莫盡言身後的俞思冕,微微吃了一驚:“俞昇?”俞思冕收拾好表情,走上前來:“鍾大人,別來無恙,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鍾勇的表情變了好幾次,最後笑道:“世界真小,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上你。”莫盡言看看俞思冕,又看看鍾勇:“你們都認識?”俞思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老相識了。”鍾勇顯然比俞思冕更意外一些,他看向莫盡言:“小莫,你和俞大人認識?”莫盡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鍾大人,外頭熱,先進屋說吧。”何止是認識,都是一家人了。俞思冕已經將門打開了,率先走了進去:“進屋來說吧。”鍾勇看著滿院子的大紅喜字,微微有些怔愣,方才院門上的喜字和對聯就讓他很意外了,仿佛這裏在辦喜事一樣,現在更是證實了這個想法。“小莫,這裏發生什麽事了?”鍾勇到底還是沒能止住好奇心,“莊伯父呢?”莫盡言替他將馬牽進來,聽見他問這話,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過了許久才說:“師父已經不在了,許哥走的那年,師父也去了。”“什麽?”鍾勇一下子愣住了,臉色有些慘白。俞思冕已經進了屋:“鍾大人,進屋來坐吧。”鍾勇回過神來,看著像主人一樣的俞思冕,頗有些意外,看起來,他對這屋子比自己還熟。莫盡言替他將馬牽到馬廄裏,喂了點馬料,又去廚房倒了一壺涼開水,回到廳裏。鍾勇正對著大廳站著,沉默地望著供桌上的兩個牌位。俞思冕則坐在一旁,什麽話也沒說。莫盡言倒了三杯水,俞思冕給他使了個眼色,莫盡言走到他身邊。俞思冕挑了挑眉,莫盡言搖了下頭,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看著鍾勇的背影。俞思冕沒再說什麽,轉過身獨自出去了,出門的時候,順道將放在門邊的瓜也提走了。鍾勇站了好一會兒,終於走上前,拿了一炷香。莫盡言連忙上去幫忙點香,偷眼看鍾勇的時候,發現這個硬朗的漢子紅了眼圈。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鍾勇給莊進上了香,又給莊許也上了一炷香。過了許久,鍾勇吸了一下鼻子,終於轉過身來,沙啞著聲音道:“沒想到莊伯父也不在了。”“許哥去後,師父就一病不起了。”莫盡言低低地說,“鍾大人,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鍾勇搖了下頭,歎了口氣:“也沒什麽不好,還活得好好的。”莫盡言心裏一陣難受,許哥的死,受影響最大的除了師父,再就是鍾勇了:“鍾大人,你請坐。吃過飯了嗎?”鍾勇搖搖頭:“小莫,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莫盡言點了點頭:“還可以。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吧。”說著就準備站起來。鍾勇擺擺手:“等等。我來的路上,聽說前幾天倭賊圍攻長樂城,你這邊沒什麽事吧?”說到這個,莫盡言感覺輕鬆了些:“沒有事,官兵救援得很及時,城內也沒什麽損失。”他自然不會說是自己一起趕跑了倭賊的。鍾勇點點頭:“小莫,你還想入軍營嗎?我現在回來了,可以幫你重新入伍,不過,要跟我一起去定海所才行。”莫盡言不知道怎麽接話,俞思冕從門口端著一盤子切好的西瓜進來了:“原來調到定海所的千戶是你?”他將西瓜放下來,繼續道,“小莫不跟你去定海所了,他跟著我。”鍾勇看了一眼俞思冕,又看了一眼莫盡言,點了下頭:“也好。”他顯然是知道俞思冕目前就是他的上司。莫盡言將西瓜推倒鍾勇麵前:“鍾大人,吃西瓜。”鍾勇點了下頭,拿過兩片瓜,先放到供桌上,自己才回來拿了一片在手。俞思冕拿了一片瓜遞給莫盡言:“吃吧。”莫盡言接過來,感激地笑了一下,默默咬了一小口。鍾勇看在眼裏,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麽。俞思冕也拿了一片瓜咬了一口:“你來定海所也好,以後這一片的海防就有保障了。這一次若不是吳遷誤事,怎麽也不會有長樂的事發生。”原來俞思冕上任之後,將三所的海防劃分了範圍,而吳遷顯然對升遷比抗倭更積極一些。這次倭賊便是由定海所轄治的海域上岸的,因為連江的城牆牢固,這才將目標選擇在了閩江南岸的長樂城。若不是正巧有俞思冕親自坐鎮,長樂城便要遭受滅頂之災。第79章 哨卡“嗯,明日我就去定海。”鍾勇頷首道。俞思冕道:“這一次倭賊吃了大虧,無非就是兩種結果:再不來犯,或者伺機報複。”莫盡言不禁緊張起來:“他們還會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