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慶輕輕頷首。


    老實說,蕭辰其實挺欣賞李餘慶。


    最開始第一次見麵時,他不喜歡李餘慶,覺得此人過於陰柔。


    但細細接觸過後,他才發現李餘慶其實挺不錯。


    至少有一股子魄力,單單是這一點,已是很多人所缺少的品質。


    次日一早。


    晨光熹微,天色還未亮時,蕭辰留下一封書信,飄然離去。


    ——


    蕭家村。


    一個容貌秀麗、留著兩個丸子頭的女童,正站在田埂上遠遠眺望。


    她清澈的瞳孔裏,好似總有什麽愁緒。


    “蕭月,你還在等你哥呢?我娘和我說,你哥被抓去充軍,早死在戰場上,肯定不能活著回來!”有個小孩看著蕭月,忍不住嘲笑道。


    他每天都能看見,蕭月站在田埂上眺望。


    蕭家村不大,隻要哪一家發生什麽事,都會被旁人得知。


    “我哥會回來,我娘給我說,我哥是去當仙人,才不是去充軍,你知道仙人是什麽嗎?”蕭月扭頭看向這個小男孩,惡狠狠地說。


    她還揮舞著小粉拳,以此來打氣。


    “什麽仙人,仙人會來我們蕭家村這個小地方?”這小男孩笑得愈發大聲。


    “再說,我覺得我娘說得對,你哥是被抓去充軍,不然,當初怎麽會突然消失,十年都沒有回過蕭家村!”蕭大虎說。


    蕭月有些茫然。


    她怔怔站在田埂處,初升太陽照在她小臉上,粉粉嫩嫩。


    對啊,十年過去,她哥哥一點音訊都無。


    她好像都快記不清楚,她哥哥到底長什麽樣子。


    蕭月向著小溪旁邊走去,小溪距離田埂處很近,用不了多久。


    她來到小溪旁邊,這裏的水很清澈,時不時還能看到水中有魚兒遊動。


    清澈的溪水把蕭月那一張粉妝玉砌的小臉倒映出來。


    “我哥,肯定和我長得一樣!我娘親說,我們兄妹倆小時候長得都很像。”蕭月喃喃自語。


    她不斷回憶著蕭辰的麵容,但總是記不清楚。


    蕭辰走時,她剛生下來沒有多久,如何記得住蕭辰?


    隻是,母親一直提起她的哥哥蕭辰,才讓她逐漸在乎起,那自從記事以來,素未謀麵的哥哥。


    據娘親所說,她哥哥小時候,和她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在年幼的蕭月心中,她哥哥應該和她長得一樣。


    蕭大虎追上來,看著蕭月說:“蕭月,你看什麽呢?我說,你要不然以後當我媳婦吧?”


    “我家每隔幾天都能吃肉!我爹是獵戶,我以後會是獵戶,到時肯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蕭月長得很好看。


    她和蕭家村周圍那些同齡的那些小丫頭,完全不一樣,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誰以後當你媳婦啊?我娘親說,讓我跟著我哥哥,日後去做仙人!”蕭月蹙著好看眉頭,說。


    蕭大虎生氣地說:“我說你以後是我媳婦,那你一定是。”


    “你再這麽說,我告訴我爹!”蕭月與蕭大虎拉開距離,說。


    蕭大虎愈發不屑,“你爹?那不是一個書呆子嗎?我爹是我們蕭家村第一壯士!”


    在他眼中,他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蕭月不再理會蕭大虎,自顧自地離開。


    見狀,蕭大虎急了,想上去拉住蕭月的衣服,讓她給他一個準話。


    但蕭月看蕭大虎上來,下意識踢一腳蕭大虎,扭頭跑走。


    蕭大虎來不及思考,以後到底要不要叫蕭月做他媳婦。


    現在,他隻想追上去,狠狠打回來。


    他蕭大虎何曾吃過這種虧?


    蕭大虎跑著跑著,突然撞到一個人。


    他飛出去,屁股著地,呆呆看著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俠士。


    其人腰間懸著一把寶劍,修長手掌按著腰間寶劍,穿著一襲玉白長衫,頭頂戴著鬥笠。


    因為,他是背對著陽光,看不清對方麵容,隻能看到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


    丹鳳眼閉合間,似有電光閃爍,顯得有些可怕。


    這完美符合,蕭大虎對俠士的想象。


    他經常聽先生說俠士的故事,常常幻想他會是俠士。


    沒錯,蕭大虎先生是蕭辰父親。


    許是有家庭因素的影響,蕭大虎不怎麽看得起讀書人。


    蕭大虎覺得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俠士才平靜開口:“下次走路,得小心一點。”


    他聲音冷淡,像是深夜之時,突然下起的大雪,冷得深入骨髓。


    “我知道,對不起。”蕭大虎沒有任何猶豫,連連道歉。


    此人,自然是蕭辰。


    他微微頷首,輕聲道:“我認識你爹,否則,你今日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


    蕭大虎微微一怔。


    他連忙說:“不知道您是?”


    蕭辰聽到尊稱,忍不住發出笑聲:“怎麽?你不是不喜歡讀書嗎?”


    “你怎麽把先生教給你的話,都記住啊?和你爹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呢!”


    “我叫蕭辰,你爹應該還沒忘記我。”


    說罷,蕭辰揮了揮手,向著站在遠處的蕭月那兒,緩緩而行。


    蕭大虎瞪大眼睛,無意識夢囈道:“蕭辰?這是蕭月的哥哥?我經常聽我爹說起這個名字。”


    蕭大虎他爹,蕭鐵狼確實是蕭辰小時候的玩伴。


    這個時代,無論是男女,結婚生子的年紀都很小,十三四歲生子比比皆是。


    蕭大虎扭頭跑走。


    他準備回去告訴他爹,蕭辰回來。


    ——


    “這位小姑娘,不知道蕭先生的家在哪兒?”蕭辰來到蕭月麵前,笑眯眯地詢問。


    蕭月有些害怕地看一眼眼前的年輕人。


    她第六感一直很敏銳,既能違和感覺到眼前人有一股想要讓她親近的味道。


    又能感覺到眼前人,身上有一股很濃厚的血腥味,像是手裏沾滿無數人命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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