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聽了這話,那枯青和尚有何反應,裴鄭兩位元神卻先自慌了神!


    “師妹不可!”


    “師姐不要啊!”


    齊豔淒然一笑,也不知動用了什麽秘法,身上驀地浮起一層豔麗的血光,手中也多出一柄灰撲撲的尺許長小刀。


    “玄元斬魂刀?!”枯青和尚驀地驚怒大吼,“你怎麽會有這東西?!”


    喊聲中有說不出的畏懼恐慌,枯青和尚渾身泛起黑光,死寂的氣息四下散開!雖說此刻烈日當空,卻仍舊讓人覺得心生寒意,似乎身處渺無人煙的九幽黃泉!圍觀的元神各自運起真氣,將自身和周圍的晚輩護住!


    “姬痕,受死!”


    齊豔扭身躲開撲來的裴鄭二人,手中小刀遙遙一斬,一片灰蒙蒙的光刃脫手飛出,無聲無息地斬向枯青飄去!


    枯青渾身黑光愈發濃鬱,扯下頸上佛珠,抬手朝那光刃扔去!


    兩者方一接觸,就爆出三聲清脆的炸響,三枚佛珠瞬間化作齏粉,灰色光刃也自消散無蹤!


    “師妹快快停下秘法,要殺這和尚,師兄幫你就是!”


    那裴姓長老急得不行,想要出手強行阻止齊豔,卻又怕擾了她鬥法,一時間站在附近虛空,隻急得團團亂轉!


    姓鄭的長老,則要直接得多,陰沉著一張臉,雙手連連彈動,渾身清光化作一個個黑白環抱的太極,雨點般地朝枯青和尚印去!枯青隻得凝出道道黑光來抵擋!黑光太極相觸,頓時爆出雷鳴般地轟響,清光黑光交替閃耀,瞬間把枯青和尚的身影淹沒!


    齊豔根本不理會裴姓長老的勸阻,一雙柳眉倒豎而起,手中小刀接連不斷地揮動,片片光刃斬下,幾個呼吸間就把枯青和尚的佛珠毀了個幹幹淨淨!


    枯青失了佛珠,隻得又拋出一座黑光繚繞的九層寶塔前來抵擋。這寶塔似乎是件不得了的至寶,光刃斬在其上,連表麵的黑光都破不開!枯青見了心下大定,法訣一動,就將寶塔挪到自家頭頂,道道黑光垂下,把他護了個嚴嚴實實!


    就連鄭姓長老的黑白太極打來,也隻在黑光上激起淡淡的漣漪!裴姓長老見勢不對,趕緊張口噴出一杆清光濛濛的長槍,甩手朝枯青紮去!


    枯青袖袍一揮,一道黑光撞上迎麵射來的長槍。長槍被阻了一阻,雖然依舊紮中枯青身旁的黑光,卻隻撞得黑光一陣閃爍,就無功而返!


    “齊道友,小僧有明王寂滅塔護身,你那玄元斬魂刀隻善斬魂斷魄,卻是破不開小僧的護體真氣,這便罷手吧!”


    接連擋住三人的攻勢,枯青也自恢複了些信心,便從容不迫地說道。


    “今日不將你斬於刀下,我決不罷休!”


    齊豔冷冷地回了一句,張嘴噴了一口精血到手中小刀上,小刀嗡鳴一聲,體型暴漲數倍,凜冽的氣勢四散,圍觀眾人隻覺泥丸宮中神魂顫動,恍若被洪荒猛獸盯住!


    旁人尚且如此,枯青哪裏還敢怠慢?這和尚化作一團黑乎乎的光球,澎湃的真氣不要錢似的注入頭頂明王寂滅塔!


    齊豔臉色蒼白,雙目卻冰寒無比,吃力地舉起那幾乎半丈長的玄元斬魂刀!


    裴鄭兩位長老,也是神色冰冷,一個法訣飛速變幻,在身前凝出個數丈方圓的黑白太極,一個手握長槍,渾身真氣滾滾注入!


    “齊師妹,且待師姐助你一臂之力!”


    焦璐早已雙目通紅,此時揮手射出一道百餘丈的青碧劍光,劍光上更有青色雷霆隆隆作響!這女子與玉虛動手時那般憤恨,都未曾使出乙木春雷劍訣的這種變化,此刻顯是真正動了殺心!


    “太清門欺我枯寂寺無人乎,竟四人聯手對枯青師兄痛下殺手!”


    西南方忽然飛來三個灰、黑僧袍的老僧,兩個形容枯槁的灰袍和尚,分別對上裴姓長老和焦璐,剩下一個穿黑袍的,則擋在鄭姓長老身前!


    灰光閃爍中,一個灰袍老僧用手臂格開裴姓長老的長槍,另一個動作稍慢,被焦璐的劍光斬在胸口,卻僅僅倒飛數十丈,嘴角掛了一絲血跡!


    齊豔此時才剛好將玄元斬魂刀揮下,一道十餘丈長的灰色光刃方一出現,就驀地消失不見,然後轟隆隆一聲巨響,光刃在枯青頭頂破空而出,直直斬在明王寂滅塔上!


    明王寂滅塔上黑光衝霄,堪堪堅持到光刃寸寸碎裂,便光芒收斂,跌回枯青手中!


    枯青臉色煞白,死寂的雙目中露出掩飾不住的駭然和恐懼,忙把明王寂滅塔重新祭起,也不敢留在原地,架了黑光便欲朝逃走!


    齊豔哪裏會讓他如意?手中玄元斬魂刀重新變回尺來長,揮動間靈活至極,片片光刃斬下,牢牢將枯青困在百丈方圓之內!


    枯青見突圍不得,便沉了臉色,一指頭頂,那黑塔忽然破空飛出,迎風長大百倍,遁到齊豔頭頂狠狠壓下!


    “賊子爾敢!”


    裴鄭兩位長老大駭,各自舍了對手,雙雙朝齊豔撲來!


    兩個老僧見得機會,哪裏肯放過?揮手間無盡黑灰真氣翻湧,一人凝成個丈許大的灰色拳頭,一人聚起拳頭大的黑色小球,對準裴鄭二人後背砸去!


    “哼!”


    陶萬淳和祁堯齊齊冷哼,金紅白三色火焰繚繞的三陽一氣爐飛出,將那黑色小球攝入爐中;翠綠欲滴的仙劍碧青龍往來穿梭,把灰色巨拳斬成碎片!!


    兩個老僧神通被破,同時高聲喊道:“師兄小心!”


    嘴上這般呼喊,手下也不閑著,灰袍老僧右手詭異拉長,五指箕張,往裴姓長老頸項抓下!黑袍老僧則身化黑光,瞬間便遁到鄭姓長老身邊,抬手打出兩道黑光!


    陶萬淳和祁堯冷笑一聲,各自換了對手!碧青龍激射到鄭姓長老側麵,幾個來回就把黑光絞散,三陽一氣爐斜刺裏一撞,轟隆一聲把灰袍老僧伸長的右手撞偏!


    便在此刻,裴姓長老的長槍,鄭姓長老的黑白太極,一左一右直往枯青擊下!


    枯青趕緊身化黑光,堪堪奪過裴鄭二人的夾擊,與另一道黑光一起,遁回兩個灰袍老僧附近!


    那明王寂滅塔轟然砸下,隻見一團潔白雲朵四分五裂,齊豔的身形在一側的殘雲中緩緩浮現!


    “師妹(姐),可曾受傷?”


    齊豔輕輕搖頭,便又雙目帶煞地盯著方才現出身形的枯青,手中小刀連揮,四五道光刃接連斬出,直取枯青頭顱!


    枯青眼皮一跳,忙把明王寂滅塔召回,護住己方四人!另三個老僧也忙將真氣打入頭頂黑塔,四人周身的黑光頓時凝厚數倍,將齊豔斬出的刀刃,陶萬淳,祁堯和焦璐的法寶劍光盡數擋住!


    裴鄭二人也很快加入進來,六人法寶劍光神通齊下,把四個和尚身邊的黑色砸得搖搖欲墜!


    “陶道友,太清門是否真要以多欺少?”


    說話的正是與焦璐對陣的那枯槁老僧,盡管嘴角還掛著血跡,卻半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陶萬淳揮手讓五人停下,冷聲說道:“並非我太清門恃強淩弱,但你等欲要傷害老道同門,還要老道眼睜睜的看著不成!”


    “貴門齊道友與枯青師兄的糾葛,老僧略有耳聞,枯青師兄誠然有錯,但貴門裴鄭兩位長老也從旁夾攻,又是如何說法?”


    “道友需要何等說法?”陶萬淳冷冷一笑,“我等便在此立下規矩,齊師妹和枯青的仇怨,隻由他二人單獨了結,旁人不得幹涉!枯木道友以為如何?”


    “老僧自無異意,隻盼貴門信守承諾!”


    “裴師弟,鄭師弟,你二人可聽清楚了?”


    裴鄭二人臉上掙紮,齊豔卻忽然開口道:“我與姬痕之事,任何人不許插手!”


    盡管心中千般不願,裴鄭兩人還是不敢忤逆陶萬淳,又違了齊豔,隻好淒淒惶惶地答應。


    陶萬淳又淡淡地看了焦璐一眼,焦璐冷哼一聲,別開腦袋。


    “姬痕,還不快快出來!莫非還要躲在你師弟褲襠底下當縮頭烏龜麽?”


    枯青大怒,正要反駁,西方和南方忽然飛來十餘道灰黑七彩不定的遁光。


    “枯青師弟盡管出戰,若有人不守約定,師兄等自當為你討回公道!”


    洪亮的聲音滾滾傳來,偏生讓人從心底生出遲暮之感。轉眼間,十餘道遁光便來到四個老僧身旁,紛紛現出身形。十餘個僧俗男女皆有元神道行,站在一起,氣勢頓時大盛!


    陶萬淳麵色微變,冷聲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天魔宗的道友!幾位私自出山,就不怕魔門長孫前輩怪罪?”


    “陶道友多慮了,有人意欲欺淩我二哥的師弟,我們兄弟怎能不來?此番擅自行事,我等自會向長孫師叔告罪,不勞道友掛念!”


    這天魔宗,千年前還是魔門第一大派,有兩個虛境老怪坐鎮,足可與太清門抗衡,隻是不知出了何事,兩個虛境老怪忽然內訌,一人身死,剩下的就是那長孫玉樓。經此一役,天魔宗實力大損,長孫玉樓更不管不問,後來又分出一個枯寂寺,可謂衰弱至極。長孫玉樓看不過去,便讓天魔宗緊閉山門,不可卷入修真界的紛爭。


    後有傳言,說是天魔宗分裂,其實是佛門在暗中操縱。此番卻能齊齊出動,著實耐人尋味……


    那枯青和尚見來了如此多同門,頓時膽氣一壯,頂著明王寂滅塔淩空走出,冷冷看著齊豔不語。


    齊豔眼露一絲輕蔑,忽然身化血光,不待枯青反應,就把他穿了個透心涼!


    “師妹!”


    “啊——”


    兩聲痛徹心肺的大吼,裴鄭二人先後爆成一團血霧,一道血色太極,一杆血色長槍,幾乎同時從血霧中激射而出,撞進枯寂寺和天魔宗一幹元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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