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窺探的元神遠不止影老魔一個!


    除去這老魔所在的南方,東西北各有一個元神隱匿了身形氣息趕來,隻不過影老魔遁速奇快,先到了一步而已。這老魔並非什麽好人,陡然見到陰陽窟上的仙府,知曉許聽潮這煞星回來了,也隻顧自家逃命,並未通知其餘三個同伴。


    踏浪和墨鯉趕來,沒花費什麽力氣,就將陰陽窟護派大陣攻破,駐守門內的魔修,幾乎被殺戮一空!他本以為此事已然完結,哪知竟還有四個元神漏網,看架勢,竟然意欲將自己和墨鯉圍而殺之!


    他和墨鯉自有倚仗,就算被圍住也不怕,但之前在許聽潮麵前誇下海口,如今卻將事情辦砸了,頓覺好沒麵皮!隻見這踏浪獸怒吼一聲,張嘴噴出一座翠碧小山將自己和墨鯉托起,往西方挪移而去!


    褚逸夫自然不甘落後,從仙府中遁出,往東方那元神迎去!


    血妖也是冷冷一笑,化作一道血芒,徑直從仙府頂上的禁製中遁出,往北方激射!


    血妖修煉的是血妖通天大(蟹)法,其中遁術喚作“血妖驚空遁”,修成時遁速之快,幾乎趕得上摩雲翅!這些年來,血妖苦苦修行,修為大有進益,這門遁術更是水漲船高,雖說最後出手,卻還趕在許戀碟之前迎上敵人!


    來者卻是個身著黑裙的女修,看裝束,正是陰陽窟弟子!這女修見到現出身形的血妖,頓時駭得花容失色,顫聲道:“許聽潮!”


    “你認得我?”


    血妖眉頭一皺,沉聲發問。


    “自然認得……”這女修頹然歎氣,“當年在定胡城,妾身與計師兄、還有其餘四個同門為人所迫,會同那影老魔埋伏許道友,之後十餘年,又見道友大戰神威,斬殺魔門修士無數……”


    “如此說來,你我頗有仇怨?”血妖忽然打斷這女子,神色轉寒!


    “許道友切莫誤會!請聽妾身一言!”


    “說!”


    “妾身名喚秦雙巧,入門時就與計成師兄結成道侶,當年本門長老阻道友成道,我二人修為淺薄,並未參與此事……”這女修說到此處,見血妖眼神愈發不善,哪裏還敢推諉,趕緊轉入重點,“妾身和計師兄與蒼山劍派作對,委實迫不得已!想必道友也看得出來,妾身這泥丸宮中,乃是一道偽元神!數十年前,有個自稱陰書生的元神前輩找上妾身夫婦,說可以助我二人成就元神,但必須聽從他調遣!”


    “也是妾身夫婦貪心,想到長生誘惑,就答應了他。那陰書生便取出兩道靈智盡失的無主元神,讓我二人煉入神魂,便即離去。及至數年前,妾身與計師兄相繼大功告成,他才又找上門來,要陰陽窟與蒼山劍派為難!”


    “妾身與計師兄元神大成,正誌得意滿,哪裏肯再受他擺布,就打算兩人聯手,一舉將其拿下!哪知他早在兩道元神中做了手腳,一個照麵,我夫婦就為其所製,不得不照他的吩咐行事……”


    “你打算到我太清門做一地煞峰主,還是就此兵解輪回?”


    血妖知曉了原委,便不欲與她聒噪!之前在血海中,殷老道已將門中諸多隱秘告知,許聽潮自然就肩負起本門元神長老的職責,捉人去做那地煞峰主,便是職責之一。


    秦雙巧聞言,不禁麵色一白:“許道友,可否讓妾身與計師兄商議一番?”


    “可以!不過招呼你那計師兄的,是蒼山劍派褚逸夫,若你師兄留得性命,等上一等也自無妨!”


    血妖言畢,打出一團血霧,將秦雙巧攝住,便轉身往仙府飛遁。


    見得仙府下方五色光柱中的符文,秦雙巧哪裏還不明白怎麽回事?但如今生死操於人手,也不敢出聲反對。


    未幾,許戀碟自南方趕回,見到被血霧縛住的秦雙巧,眉宇間不禁浮起一絲煞氣:“我道如何,原來陰陽窟竟然出了個元神!”


    秦雙巧先前還不怎的在意,待見得許戀碟手中那道氣息奄奄的元神,才駭得渾身發抖!那元神赫然就是影老魔的樣子!


    影老魔可是正兒八經的元神高人,也折在這許戀碟手中,想到自家夫婦竟一直與這般對手糾纏,不禁一陣陣後怕,且陰陽窟沾染了不少蒼山弟子的鮮血,也不知許戀碟會如何處置自身。許戀碟乃是許聽潮親姐,她要殺了自己,隻怕許聽潮不會說半個不字!


    許戀碟卻將目光從秦雙巧身上移開,將手中元神拋給血妖:“聽潮,這老魔就交與你處置!”


    血妖順手接過,封禁了不提。


    一道金色遁光從東方而來,秦雙巧顧不得害怕,麵露急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遁光。


    “師妹如此快就已回轉,愚兄不及也!”


    話雖如此,言語見卻充斥說不出的暢快。許戀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可將那人擒住?”


    “幸不辱命!竟是陰陽窟的元神‘高人’!”


    話音未落,一個焦黑的人影就從他遁光中落下!


    “許道友……”


    秦雙巧驚駭欲死,趕緊出聲求救!


    血妖一言不發,打出一道血光,將那人影攝到秦雙巧身邊。但見一個皮肉焦枯的人形,根本看不出原本形貌,卻還勉強吊了一口氣在。


    “計師兄,你,你可還撐得住?”


    見得道侶這般淒慘,秦雙巧不禁淚如雨下,掙紮著想要靠攏來,卻如何能夠?


    許戀碟心有不忍,別開頭去,血妖法訣一動,縛住兩人的血色霧氣頓時合為一道。秦雙巧趕緊將計成摟在懷中,將渾身真氣緩緩渡入。不過片刻,計成身上壞死的肌膚便即重生,片片焦黑自行剝落,露出嫩紅的肉色。盞茶功夫,計成一身沉重的燒傷就已痊愈,隻不過渾身通紅,混似一隻蒸熟的大蝦!


    “妙極妙極!”褚逸夫拍手大讚,“陰陽罡煞大(蟹)法果然名不虛傳!你等身負道門玄功,怎的卻甘願墮入魔門?”


    “哼!”


    “如此玄妙的功法落入你等之手,未免明珠蒙塵,不如索性傳於我,也算回歸玄門正朔,兩位道友意下如何?”


    “你……竟敢覬覦我陰陽窟秘傳!”


    “陰陽窟覆滅在即,你二人也束手成擒,莫非還要心生妄想?我蒼山弟子流了這許多鮮血,自然要從你等身上討個公道!”


    “計師兄,就給了他吧!”秦雙巧六神無主,“許道友還,還問我們,是要去太清門做地煞峰主,還是就此兵解,輪回轉世?”


    計成聞言,不禁頹然一歎:“若然轉世,你我必然天各一方!還是去做那地煞峰主吧,縱然有凶險,至少也能時時相見。許道友,這玉簡中便是本門法訣,還望道友找個合適的人傳了,不使陰陽窟一脈傳承斷絕!”


    血妖接住迎麵飛來的黑白玉簡,神念一探,便將其中法訣記住,順手又給了自家姐姐。許戀碟手中的陰陽二氣鍾,正是按照這門法訣煉製,若參悟一番,大有好處。褚逸夫先前謀算,也是如此想法,因此見計成猶自與己作對,也半點不生氣,隻嗬嗬而笑。


    秦雙巧和計成已然下了決定,血妖便將兩人封禁,和那影老魔的元神囚禁一處,不再理會。


    三人剛要轉入仙府,踏浪和墨鯉才腳踩翠山,自西方挪移而來。


    見得三人都在,踏浪麵子不禁有些掛不住,隻訕訕道:“那酸儒明明一聲陰氣,怎的還會修出浩然天罡?我和鯉妹猝不及防,差點吃了大虧,很費了一番手腳,才勉強將他斬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秦雙巧說陰陽窟所為,皆是被那陰書生強迫,這書生卻使出儒門大(蟹)法,此事頗耐人尋味。


    許戀碟和褚逸夫當時就變了臉色,幾人商議一陣,就趕緊將此事以傳音符告知太清門和蒼山劍派諸位長輩。


    數萬年來,大夏朝儒道和諧共處,儒門執掌世俗,道門隱逸山林,互不幹涉,共抗西方佛魔兩門,如今卻有修煉了儒門神通的修士與魔門攪和一起,此事不可不察!


    陰陽窟門派駐地之下的陰陽靈脈,足有數裏方圓,想要遷移,無比困難,即便輕車熟路,許聽潮也足足用去月許功夫,才將其攝入仙府陰陽五行池中。


    這般勞碌,好處自然不少,且不說陰陽五行池中靈氣靈液更加充盈,那被安置其中的陰陽蓮,得了兩道陰陽靈脈的滋潤,頓時精神了許多。如此下去,隻須原先一小半的時間溫養,就可用來煉製寶物。許聽潮自忖沒有這本事,但向來與自己親善的清池峰陶師伯最善煉器,請他出手,定然十拿九穩!於他這等煉器成癡的修士來說,能親手煉製一件仙府奇珍級數的寶物,乃是天大的誘惑!


    諸事既定,褚逸夫和許戀碟發傳音符回門中交付差事,又通知駐紮在襄城的眾位同門自行返回,便與許聽潮一道,往太清門而去。許戀碟是不舍自家弟弟分離,褚逸夫也正好到太清門看望褚逸清和褚逸楠兩個堂弟。


    大半日之後,許聽潮一行人就到了太清門西北方的山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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