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兒,馮粱赫滿臉喜色頓時一滯,歎氣道:“倘若在老夫年輕之時,太昊精金縱然珍貴,也還能尋到,如今……”


    這老道並未說完,隻一個勁地搖頭,煞是苦惱。《》


    許聽潮嘴角微微一翹:“師伯且看,此物可還合用?”


    隻見他揮手間五色清光閃動,一頭黑黝黝的七八丈長豹樣凶獸憑空跌落,掉在地上發出鏗地一聲脆悶聲響!


    小光明境之中,眾人都被這東西吸引了目光!


    此獸長相獰惡,渾身氣息也極為驚人,不比馮粱赫差多少,隻是一身沉寂,早已死去多時,倒也不須害怕。


    “咦?”


    馮粱赫目光落在這惡獸屍骸上片刻,就兩眼一亮:“莫不是那鐵牙獸?!”


    “師伯慧眼如炬!”許聽潮略略恭維了一聲,就說道:“此獸身軀似是太昊精金,當合師伯使……”


    馮粱赫麵上早已喜色滿盈,根本就等不及許聽潮說完,徑直站起身來,走到獸屍之前,並指點出!


    一道白色雲氣從指尖激射而出,將獸屍左肩胛上的漆黑鐵甲削去一層,露出其中爛銀也似的色澤。


    “太昊精金!”


    馮粱赫哈哈大笑:“當真天助我也!”


    想那太昊無極鍾何等威風,如此大一具獸屍,身上該有多少太昊精金?又能煉出多少厲害寶物?


    正當眾人心搖神馳的時候,許聽潮平淡的聲音又自響起:“師伯且不忙著歡喜,這頭鐵牙獸尚有旁的玄妙。”


    口中說話,他手上也不曾閑著,捏個法訣打出到白光,落在獸屍被剖去表皮的肩胛上。


    白光倏忽沒入,傷口卻忽然蠕動起來,無數細密的肉(蟹)芽快速生長,僅僅片刻功夫,創口就已完全複原,和完好之時沒有半分差別!


    見得這等情形,眾人眼睛都猛然瞪大!


    馮粱赫更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撫上冰冷的金鐵獸屍,好似碰觸幾十萬年不見的老情人!


    “許師侄,這惡獸體內怕是有一枚太昊金母……”馮粱赫麵上神色,霎時間就如同驕陽綻放,“若得此寶,我鈞天上院人手一口絕品飛劍,必不是臆想!”


    許聽潮早將這鐵牙獸遺骸裏裏外外地探查過,在其丹田中見得一銀光璀璨的琉璃般珠子,大如嬰孩拳頭,內中一朵燦銀火苗靜靜燃燒,玄妙至極!


    他從長庚身上得過長庚金焰,一眼便認出這珠子中火苗乃是精純至極的金行靈焰!不同於長庚金焰鋒銳無匹,這燦銀火焰中還有一股異樣的生發之力。便是因為這道生機,鐵牙獸屍身上的創口才能緩緩愈合!


    這琉璃爛銀珠如此神妙,必然是一件無上至寶,到得此刻馮粱赫道出,許聽潮才知原來它喚作太昊金母!


    “師伯不用此物修補太昊無極鍾?”


    馮粱赫收回手掌,又恢複之前那副笑嗬嗬的模樣,瞥了許聽潮一眼道:“師侄舍得?”


    許聽潮嘴角扯了扯:“重寶當前,若說全然不心疼,哪個會相信?但此寶既對師伯有大用,侄兒也隻好忍痛割愛,隻盼師伯在鈞天上院鎮守個數十上百萬年……”


    馮粱赫嘿然道:“你這後生打得好算盤!可惜太昊金母固然那珍貴,拿來煉寶純屬暴殄天物!它名為太昊金母,卻全然是另外一類物事!”


    這老道一邊說話,一邊將真氣注入雙目,盯住麵前獸屍觀看。


    “太昊金母又名太昊真焰,那琉璃珠子,當是此獸修煉得來的內丹!”


    “我且問你,此獸與你鬥法,可曾動用過法術?”


    許聽潮神色一動,口中道:“不曾!”


    “這便是了。”馮粱赫似笑非笑地轉過頭來,“太昊真焰乃是天下一等一耗費真氣的靈物,此獸有合道境修為,一身真氣何等渾厚,卻也隻能盡數用來供養於它,還如何有多餘的來施展術法?”


    眾人聞言,頓時大失所望!在場的並無體修,哪個一身本事不是大半都要著落在真氣之上?若將這太昊真焰煉成寶物,非但不能增進半點實力,反要立時下降數倍!當真十足十的雞肋!


    許聽潮本來還打算將那火苗收納,用來修煉五行靈火真經,此刻卻皺起眉頭,遺憾道:“豈非隻能布置一座聚靈大陣,專司供養這太昊金母,讓其產出太昊精金?”


    “此亦為妙法,不過師侄你將這東西煉化了,好處更多。”


    許聽潮大不以為然,若如此,他那術法天賦便浪費了,與定下的修行路數相悖逆。


    馮粱赫卻是嗬嗬一笑:“師侄苦練佛門真氣,用之者幾何?”


    許聽潮立時就明白了這老道所指!


    自家體內的佛門真氣,乃是修行五蘊譬喻經和三昧金剛本性清淨不壞不滅經兩部佛門典籍得來,奈何隻用煉器之術,而無用度之法。就好比世俗吝嗇商人源源不絕地賺取錢財,卻僅僅隻存於府庫,到頭來還是半點用處沒有。


    到目前為之,許聽潮得到的佛門法術,隻金剛伏魔咒、金剛滅魔雷、妙品蓮華咒、伏魔大手印四種,以及一門金身神通,相比體內渾厚的佛門真氣來,當真是用之無門!與其如此,還不如用佛門真氣來供養那太昊金母,若能將之與金身神通相互配合,說不得還能成就那鐵牙獸一般的不滅法身!且自三昧金剛本性清淨不壞不滅經修來的金身,便有一樁“不滅”的噱頭,若將太昊金母似那舍利一般煉入金身之中,當有相輔相成的奇效!


    許聽潮心頭諸般念頭電轉,馮粱赫又笑著勸說起來:“師侄得來的佛門煉氣之法固然玄妙,奈何出身道門,又無高僧提點,斷然不能將佛門功法修煉至多高的境界,何不另辟蹊徑,將這太昊金母與金身祭煉一體?介時金身大成,你身軀不穩固的弱項,便可一舉而除,豈不妙哉?”


    “多謝師伯指點!”


    許聽潮已然有了計較,向馮粱赫恭敬一禮!非隻為這老道的指教,還佩服他生就一雙慧眼,相識不過數年,便將自家根腳看得這般通透,不愧活了百多萬年的積年老怪!


    馮粱赫坦然受下,又道:“太昊金母善能吸納修行之人的真氣,煉化之時須得多加小心,師侄可參看天工十七篇。”


    許聽潮聞言,不禁一怔。馮粱赫見了,麵色頓時變得古怪:“師侄莫不是還未曾研讀過?”


    當初應下為馮粱赫尋找傳人,接了記載天工十七篇的玉簡後,許聽潮當即就將之封禁,真就不曾看過!


    馮粱赫見許聽潮如此模樣,搖頭失笑:“師侄忒也端方了些!老夫當初將天工樓法門傳你,便是當做為本門接續傳承的報酬!”


    這老道口中揶揄,眉宇間卻甚是歡喜,這許師侄雖然笨了些,品性卻著實讓人放心!


    眾人目光都十分古怪,許聽潮和血妖隻覺麵上無光。


    許聽潮性情淡薄,倒也無所謂,血妖卻甚是憤憤,徑直嚷道:“將那玉簡拿來,我倒要看看看天工樓傳承法門究竟多厲害!”


    “我在看。”


    許聽潮的回話讓眾人盡皆失笑……


    一日過後,許聽潮渾身氣質已是大變。


    當天將鐵牙獸屍身分解,在場之人都分得足夠祭煉一口飛劍的太昊精金,太昊金母連同鐵牙獸內丹都被許聽潮取走,馮粱赫拿了足夠修補太昊無極鍾的分量,剩餘的便由血妖這鈞天上院之主收起,當做門派儲備用度。


    許聽潮拿了太昊金母,便在小光明境中選了個安靜的角落,仔細參悟起天工十七篇來。


    隻憑名字,就知天工樓擅長何事,天工十七篇中,除了一篇天工煉氣訣,一篇天工諸法,一篇天工劍訣,剩餘的全是講述煉器之法,其中尤以傀儡煉製之術精微奧妙!


    許聽潮隻有些煉器術的底子,參悟天工十七篇不免顯得吃力。將之通覽一遍,就選定一門“九霄元罡鍛身法”。這法門並非什麽煉體之術,而是一門祭煉傀儡的法訣,隻不過傀儡用材十分特殊,乃是自家身軀!


    不用多想,這九霄元罡鍛身法便是馮粱赫推薦的法門。


    把金身當做傀儡根本,以太昊金母為靈材祭煉,本質便十分不俗,大成之後集佛道兩家之長,威能如何,不問自知。


    一日時光,許聽潮也隻借助混元同心羊脂玉壺堪堪將太昊金母連同鐵牙獸內丹煉入金身之中。此時並非修煉神通的時候,做成此事,許聽潮就停了下來,起身整肅衣衫,拜別馮粱赫,遁出小光明境,往太清門駐地而去。


    太虛回轉,於情於理,都該前去拜見,耽擱了一天,已然有些失禮了。


    許聽潮施展牧雲遁法,片刻就來到太清門占據那高峰之前,早有弟子往駐地中通報。


    當下鳳凰界諸派意圖反噬,太清門和鈞天上院暫且放下了齟齬,許聽潮一路往前,但凡見到的同門,也沒有之前那般冷漠,個個笑臉相對。


    不片刻,李渺滿麵微笑地迎了出來。


    “師侄來得正好,太虛師兄方才囑我尋你來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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