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在房間裏站了許久,離開的時候,溫然忽然醒了。


    她睜開眼,正好看見開門出去的溫錦,室內拉著窗簾,門打開,有光亮照射進來,她蹙了蹙眉,有些迷糊地喊了聲“哥”!


    溫錦轉身,衝她笑笑,返回床前,溫和地說:“筱筱起來的時候,不見你的人,以為你已經起床了,結果李阿姨說,沒有見你下樓,我就上來看看,沒想到,你夢遊到這房間了。”


    溫然眸子閃了閃,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還睡嗎?”


    溫錦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心下微微一疼,轉移了話題。


    “不睡了。”


    溫然抬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半夜醒來,許久才睡著的原因,有些難受。


    “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的。”


    溫錦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她腦袋,溫然眉間綻出一抹笑:“我起床,陪你和筱筱吃早餐。”


    “也行,那我去樓下等你。”


    溫錦笑笑,溫潤的眸子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秒,才離開房間。


    溫然起床,先到窗前看了眼樓下,半夜停在那裏的車,已經不見了,看著那空地,她心的一角,似乎因此而空落了一片。


    在窗前站了幾分鍾,她才疊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間去換衣服。


    上午十點的時候,顧愷打來電話。


    溫然正和白筱筱在院子裏澆花,她放下花壺,掏出手機接電話,“然然,結果出來了!”


    電話裏,顧愷的聲音清朗愉悅地傳來,他的欣喜,聽在溫然耳裏,心,卻狠狠一沉。


    “比起上一次的檢查,有所好轉……然然,這說明,你吃的藥,有效果,昨天你沒有拿藥,一會兒,我再給你送些藥過去,爸說了,讓你繼續吃。”


    溫然捏著手機,有些出神,連電話裏,溫錦的話說完了,她也沒有反應。


    “然然,你在聽嗎?”


    聽不見她說話,顧愷有些擔心地喊,很快又補充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為了安慰你。”


    “哥,我知道你不是騙我的。”


    溫然輕輕地說,可是,這樣的結果,她卻害怕。


    那是吃藥的結果,還是……


    想到後一種可能,她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白,一旁,白筱筱看著她,眉心輕輕地蹙了起來。


    她聽不見顧愷在電話裏說了什麽,隻是,然然的臉色,很不好。


    “那你應該高興才對,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有效果,就是好的,隻要持之以恒,外加樂觀的心態,一定會好的。”


    隔著電話,顧愷看不見溫然的表情,卻能感覺出,她並不因此而高興。


    溫然緊緊地抿了抿唇,說:“哥,你能不能,讓修塵也去做一個檢查。”


    “修塵,他做什麽檢查?”


    顧愷不明白她的意思,上一次,是為了騙她檢查身體,才讓墨修塵跟著一起做了一個檢查,現在,還讓墨修塵做檢查,這,他實在搞不懂。


    溫然緊緊地捏著手機,麵對顧愷的疑惑,她說不出理由。


    “算了,你當我什麽也沒說。”


    心頭一番掙紮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然,你是不是,想讓修塵繼續陪著你吃藥。”顧愷沉思了片刻,想不出原因,可又覺得,溫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隻是,她不願意告訴他!


    “他不喜歡吃藥,算了。”


    溫然順著他的意思回答,就當是這樣吧,她不想真是自己害怕的結果。


    對於醫學,她一竅不通,傅經義說的那些,有幾分真,幾分假,她不知道。但疾病傳染的方式,從來都不是一種,她不敢不信。


    **


    掛了電話,顧愷坐在椅子裏發了一會兒呆,一遍遍地回想著,剛才溫然說話的語氣。


    最後,他能確定的就是,溫然說那些話,很遲疑,猶豫,真的是有事瞞著他。


    他皺了皺眉,起身出了辦公室,去院長辦公室找他父親。


    他進去時,顧岩剛通完電話,他走進去,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爸,我剛才把結果告訴然然了。”


    顧岩聞言,有些激動:“然然怎麽說?”


    顧愷眉峰輕蹙了下,沉吟地說:“我聽然然的語氣,不太高興。”


    “不高興?她是不是以為我們騙她的,說起來,這樣的結果我也覺得驚訝,當初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她吃了那幾劑藥,真的有效果。”


    顧岩說出自己的想法,顧愷搖頭:“應該不是這樣,她說,她相信我沒有騙她,她還提了一個要求,讓我給修塵做一個檢查。”


    “修塵?”


    顧岩眼裏閃過疑惑,然然有病,和墨修塵有什麽關係?


    “是啊,我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她確實是那樣說的,我問她為什麽,她沉默了片刻,又說算了,讓我當她沒有說過。”


    顧愷緊蹙著眉,把他和溫然的對話,跟顧岩說了一遍。


    “爸,是不是傅經義對然然說了什麽,是她不願意讓我們知道的。”


    顧岩聽完顧愷的話,陷入了沉思。


    他心頭閃過無數的可能,雖然他和傅經義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但當年,兩人接觸得多,他對傅經義是了解的。


    忽然,想到什麽,他臉色驀地一變,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是那樣……”


    顧岩眸色一驚,脫口問:“爸,不可能是怎樣?”


    顧岩看著他,沒說話,隻是臉色比剛才難看,深睿的眼裏有無數的情緒翻湧,顧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不敢再問,隻是等著他回答。


    “阿愷,你讓修塵抽個時間來做一個檢查吧!”


    半晌,顧岩才疲憊地說出一句。並不回答顧愷剛才的問題。


    “爸,為什麽,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顧愷臉色變了變,心驀地提了起來,剛才,溫然說這話的時候,他隻當她是想讓修塵陪著她一起吃藥。


    可他父親也這樣說……


    他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他父親想到了些什麽,也意識到,然然的情況好轉,可能與修塵有關係。


    至於什麽關係,他不敢再往後想,也不希望,是自己腦海裏一閃而過的那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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