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謠漲紅了臉,搖了搖頭,秦晏看著他的樣子心裏也有幾分情動,輕聲問:“知道男子之間……該怎麽做麽?”荊謠頓了下,半晌點了點頭,秦晏笑了:“知道?那你跟我說說,我不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荊謠可憐巴巴的看著秦晏,偏生秦晏就是不心軟,笑吟吟的看著荊謠,就是要讓他說出來,荊謠滿臉通紅,又不敢逆秦晏的意思,羞的差點哭出來,小聲說了,秦晏還嫌欺負的不夠,一笑道:“大聲點,我沒聽真。”荊謠這次是真的要哭了,眼睛紅紅的,又說了一遍,秦晏心情大好,寵溺的將荊謠摟在懷裏笑道:“行了,哥跟你鬧著玩呢,以為你還小,什麽都不知道……放心,咱們先不那樣,一步步的來。”秦晏扯過錦被給兩人蓋上了,又哄又疼,直將荊謠哄的笑出來才擁著他睡下。 第29章秦府正房裏秦斂沐浴後倚在斜椅上出神,梅夫人招呼著丫頭們收拾東西,都料理停當後自己也換了寢衣,卸了釵環坐到了秦斂身邊,秦斂睜眼看了梅夫人一眼又閉上了,沒有一句話。梅夫人心裏也不大舒服,但還是屈意放軟了聲音道:“老爺……昱兒的師父今日又誇他了呢,說他最近上進了不少,這孩子外麵看著淘氣,其實心裏是知道好歹的,明白老爺希望他成才,這不,知恥後勇,很是用心呢。”秦斂歎了口氣,半晌道:“子不肖父啊……”“跟老爺自然沒法比,但昱兒對老爺的孝心是一分都不少的,老爺也細想想,他生在這富貴鄉裏,從小丫頭嬤嬤們捧著長大的,上進的心自然少一些,這還不都是承了老爺的蔭庇麽?如今他上進,是為了那一官半職嗎?還不是為了讓老爺高興。”梅夫人一詠三歎,垂首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咽道,“老爺怪我我不敢抱冤,但……千萬別怪昱兒啊。”秦斂這幾日氣也消了,冷了梅夫人幾天,如今順著這個台階也就下來了,秦斂拉過梅夫人保養得當的手歎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疼孩子……罷了,讓他再好好讀幾年書吧。”梅夫人鬆了一口氣,再接再厲笑了下勸道:“再說……老爺也別總把心思放在昱兒身上呀,老爺又不隻他一個兒子。”秦斂挑眉:“你說什麽?”梅夫人笑笑,賢惠的很:“老爺還不知道嗎?晏兒從黎州回來了,如今將許大人的池園買下來了,已經在京中住下了呢。”秦斂這日休沐剛從衙門回來,消息自然不如終日跟貴婦們來往的梅夫人靈通,一聽這話怒目圓睜氣道:“他既回來了怎麽不回府?!在外麵另辟宅院是想打我臉麽?池園?他哪裏來的銀子買池園?!”“唉老爺消消火……”秦斂最重名聲,梅夫人就知道他聽說了得生氣,連忙倒了茶水奉上來,柔聲道,“老爺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性子倔的跟頭驢似得,不然當年也做不出那樣的事來,讓老爺難堪……”梅夫人見秦斂又要發火連忙勸著:“但到底是自己兒子啊,老爺不心疼,我這當娘的都心疼,晏兒還未娶妻,不過就是個半大小子,帶著思兒在外麵住,實在不安全啊,我越想越害怕,萬一有個什麽……豈不讓人褒貶我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當後娘的厲害,攔著不讓孩子進門呢!”梅夫人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秦斂忙安慰了幾句,憤憤道:“也不知是隨了誰!從小就是那個硬脾氣,沒有一次服軟的時候,他在外麵另開府,是當我死了嗎?!不對……他哪裏來的那許多銀錢?池園那地方……沒個二十萬兩買不下來啊。”“我也疑惑呢。”梅夫人微微蹙眉,輕聲道,“不管如何……老爺,這樣究竟不好看,不如……老爺派個人跟晏兒說一聲,好好哄著,讓他回來吧。”秦斂聞言大怒:“這是什麽道理!他幾年沒一點音信,現在終於回來了他不來見我到讓我去見他?!”“老爺……”梅夫人連忙給秦斂順氣,輕聲道,“晏兒怕也有心回來,隻是放不下臉呢,老爺何不給他個台階?我還聽說……黎州羿家等年後也要上京來了,到時候豈不更不好看?倒不如將晏兒和思兒接回來,回來跟羿府也好說話。”秦斂最不喜別人提起羿家來,說到底是他自己理虧,受外家襄助得勢,最後外家出事時自己沒幫忙,這幾年也沒走動,沒意思的很,秦斂心裏愈發心煩,羿家在黎州待的好好的,幹嘛非要上京來呢!梅夫人見秦斂不答話以為他聽進去了,聲音越發輕柔,垂眉小聲道:“老爺也知道……羿家如今買賣大了,家道殷實的很,隻是沒什麽腰杆子硬的當官親戚,他們若是來京中,老爺稍稍一示好,他們還不馬上上趕著來捧著老爺麽?”秦斂轉頭看向梅夫人,一臉的不可思議,梅夫人猶自不覺,一笑道:“到時候……老爺也知道,咱們府上馬上就要給珍兒置辦嫁妝了,我還想著不行就給昱兒捐個監生,哪哪都得用銀子啊,嗬嗬……我倒也不是貪圖他們家的銀錢,到底是親戚情分啊,還是常走動的好。”秦斂蹭的站了起來,勃然大怒:“你讓我跟羿家要銀子去?被人知道了我的臉麵往哪擱?!”梅夫人心中一驚,連忙補救道:“老爺誤會我了,我不過是為了親戚麵上好看罷了。”秦斂心中好幾處火匯作一處,拍桌怒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說,為什麽跟羿家總不走動了?這幾年年下節下你跟黎州有往來嗎?內幃的事我不理論,你就肆意胡來!思兒及笄禮的時候我還跟你提過一句,讓你往黎州送些東西過去,你可送了?!”梅夫人從沒受過這樣的數落,麵上下不了,要發火又不敢,強自按捺著哭道:“老爺提起的時候思兒的及笄禮早過了兩月,讓我怎麽辦?那會兒再送去不更沒意思?老爺,你也想想,我是為了什麽?不過是為了保全老爺的臉麵罷了,晏兒他們不回來不好看,跟羿府不走動不好看,珍兒的嫁妝少了也不好看,我都是為了誰……冤殺我罷了……”梅夫人越說哭聲越大,秦斂發了一頓火氣也消了些,靜靜的想了想確沒別的法子,半晌長籲了一口氣道:“罷了,別哭了,我再想想……”梅夫人最明白秦斂的心事,知道他拉不下臉來,擦了擦眼淚低聲道:“老爺若是不想出麵,說不得,我去試試口風吧,尋個機會勸勸晏兒,讓他們回來吧。”秦斂自知秦晏別府另居不像樣子,猶豫了下道:“那……你看著來吧。”秦斂怕梅夫人在外麵傷自己的臉麵,又沉聲道:“隻可勸那逆子回來,別的不許提!羿家有多少銀子我都不稀罕,若是因為這點事讓禦史參我一本才是最難看的!”梅夫人心下著急,秦斂隻重官聲不重銀錢,他哪裏知道這居家過日子的難處,隻是秦斂剛才已經發過一頓火了,梅夫人也不敢再勸,轉念又一想自己去說什麽秦斂哪裏聽得見,想來是無妨的,隨即點點頭:“我知道了,老爺放心。”接著服侍秦斂恩歇下不提。翌日一早池園裏眾人早早的就起來了,秦晏親自為荊謠挑衣裳,荊謠在一旁猶猶豫豫的,低聲道:“哥哥跟小姐去尤將軍府……我去做什麽呢?我不如在家裏看家吧。”“嗬……連看家也會了,真能耐。”秦晏一笑,在小丫頭捧著的托盤裏挑了個翡翠平安扣看了看,又放下了,吩咐道,“取我從黎州帶來的那一盒玉佩來。”小丫頭聽了連忙去取,秦晏回頭抬手在荊謠臉上輕輕刮了下笑道:“真把自己當小狗崽了?”荊謠一愣才明白了秦晏剛才那話,正要說什麽時小丫頭托著一個盒子回來了,荊謠連忙垂首不再說話,秦晏將盒子打開,裏麵分四個隔斷,每個裏麵放著一塊玉佩,最裏麵的是由十六塊羊脂玉拚成的玉佩,最上麵是個平安扣的樣子,浮刻著雙螭紋,下麵打著三枚小孔,由金絲紅線纓子分別係著五個玉石雕的小鯉魚,精致中又帶了些稚氣,秦晏一笑:“正好給你戴。”小丫頭聽著這話忙接過來,蹲下|身給荊謠係上了,秦晏左右看看,荊謠身上穿著鵝黃色白色鳳毛的錦衣,腰間係著這個玉佩,脖子上帶著秦晏的長命鎖,頭發用八寶珠珞紮了起來,一身穿戴不紮眼卻經得住考究,秦晏點點頭,很合適了。荊謠擺弄了下腰間的玉佩還是有些不心安:“人家問起來,哥哥怎麽說呢?”“什麽怎麽說?你不是我弟弟麽。”秦晏笑了下將人打發下去,將荊謠攬在懷裏輕聲道,“難不成你想讓我跟別人說你是我內人?”荊謠小聲急道:“我什麽時候說……”“現在還不能說。”秦晏在荊謠額上輕輕的親了下,一笑道,“你心裏明白我是將你當內人的就行。”荊謠光顧著害臊了,沒留意秦晏那句“現在還不能說”是什麽意思,秦晏在他頭上揉了揉道:“正好年下要去見些人,挨個帶你引見了,以後也方便。”兩人正說著話外麵有丫頭道:“少爺,小姐已經收拾停當了,裏麵嬤嬤們問兩位少爺可穿戴好了,若好了裏麵就將小姐送出來了。”“好了,讓人將那幾箱禮好生抬到車上去。”秦晏牽起荊謠的手道,“來。”尤將軍府上離著池園不近,眾人巳時才趕到,尤府門上的人等候已久,見人來了連忙迎了進去。尤白元近日被請到軍中練兵回不來,正廳中隻尤老夫人還有尤家的幾位太太,眾人見了先是一頓寒暄,尤老夫人這幾年沒見老,隻是刻薄相依舊,見了兩人難得的笑了笑:“都長大了不少,思丫頭愈發俊俏了。”秦思規規矩矩的給尤老夫人見禮,口稱“外祖母”,拜了再拜,尤老夫人見秦思行事說話不輸名門閨秀心中滿意,點點頭將人攬到身邊來坐著,細細的問了問她在黎州平日裏做什麽,玩什麽,秦思俱答了,尤老夫人笑了笑,轉過來看了荊謠一眼,尤老夫人眼毒,一眼認出荊謠脖間的長命金鎖乃是秦晏的舊物,尤老夫人抬頭看了秦晏一眼,秦晏一笑對荊謠道:“給外祖母磕頭。”荊謠好歹也是官門出身,平日裏又有秦晏教導著,見這場麵並不怯場,恭恭敬敬的給尤老夫人行禮,秦晏將這幾年的事略說了下,道:“在外麵時幸得還有他在身邊,他父母都去了,我就將他認做義弟,同自己兄弟一樣的。”羿老夫人一笑:“你對自己親兄弟怕也沒這麽費心思,起來我看看……”荊謠起身抬起頭來,羿老夫人細看了下荊謠的麵龐,見他眼中澄澈,一看就是心思純善的,尤老夫人更為滿意,點點頭:“是個好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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