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薛珩同樣有審案的權力,且他的官職要比知縣大很多。在知縣期待的目光中,薛珩緩緩開口了,“事情我都聽說了,此案本官來審吧。”謝殷當即就不樂意了,他也知道薛珩與謝晚燭的關係。可還沒等謝殷開口,知縣就如獲大赦般的卸下了官帽,跑得飛快的將薛珩請到審案桌上,對著謝殷幾人請罪了幾句,就一溜煙的跑掉了。知縣已經將近耳順之年,眾人見他跑得如此絲滑而毫不停頓:“……”薛珩輕咳了一聲,笑眯眯的道,“諸位放心,本官審案向來公平公正,不會有任何的偏私的。”齊國公齊謙珺冷哼一聲,“希望如此。”薛珩剛要審案,外麵有人來報,說右相來了。柳鶴衍今日穿了身月牙白的錦袍,整個人如雪中青竹,氣質清貴優雅。“好熱鬧呀。”柳鶴衍緩步而來,他走到了薛珩的下首、靠近謝晚燭的那邊坐下了。露出一個沉靜又謙和的笑,他的嗓音清越動聽,目光帶著難得的饒有興致,“諸位不介意本相旁聽吧。”謝殷氣的血流直衝天靈蓋,傻子都能看得出柳鶴衍根本就不是來旁聽的,這是來給謝晚燭他們撐腰來了。齊謙珺也氣的渾身發抖,不過到底活了這麽大歲數,還不至於當場失態。這時,外麵又來了傳報聲,說國師來了。謝殷的臉色變得極度的難看,已經隱隱青紫了。這**的又來一個謝晚燭的相好的來撐場麵了?!到底還有幾個?!謝殷死死攥著拳頭,眸光深處藏著怨毒。溫子衿還是一副泠泠的清冷矜貴樣,他慢條斯理的走到了薛珩的另一側坐下,眸光極清極淡,懶洋洋的開口,“有本官在,薛大人審案可不允許有任何偏頗啊。”薛珩薄唇輕扯笑了一下,“自然。”見案子還沒開始審,謝殷就已經快要氣暈了過去,謝行舟連忙拉著人,低聲安撫道,“已經派人通知母後他們了,此案我們未必會輸。”第26章 撐腰2薛珩先是聽了顏遇的陳述,顏遇的說辭和在國子監時的一樣,是齊祁先冒犯皇室,他心地善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齊謙珺兩眼通紅,氣的眉毛都差點豎起來了,“就算小兒多有不敬,魏王世子也沒必要下死手吧?!到現在小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謝殷也怒氣衝衝的說了許多。一開始還好好的,可審著審著,府衙內幾人的目光就直勾勾落在謝晚燭身上。幾縷烏發從肩頭滑落,謝晚燭乖順的坐著,長睫脆弱的低垂,側顏蒼白清俊,像是冬日枝頭的一捧初雪,恍著勾人心魂的美。那邊謝殷的陳述結束了,薛珩卻依舊沉浸在謝晚燭的美貌中,久久沒有開口,還是柳鶴衍好心的提醒了薛珩一句,他才回過神來。薛珩紅著耳朵輕咳一聲,正襟危坐道,“本官覺得是齊公子先不敬皇室,魏王世子才無奈動手的,但是魏王世子下手也確實太重了,便罰魏王世子登門賠禮道歉,並賠償錢財百兩。”這個懲罰跟沒有一樣,而且顏遇登門道歉過後,說不定齊祁的傷情會被氣的更重。案子判的跟玩似兒的,而實際上薛珩方才連謝殷他們說了什麽都沒聽,就準備走走過場隨便輕判一下顏遇就算了。齊謙珺忽然拍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目光陰冷的盯著薛珩看,臉上的皮膚都惡狠狠的扭曲著,“我兒被打了個半死,他輕飄飄的道個歉,賠點錢就算了?!那本侯現在打了魏王世子,是不是也如此便行了?!”齊謙珺話音一落,府衙之內氣氛變得詭異安靜,倏然一道輕笑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柳鶴衍慢條斯理的偏頭,那張風光霽月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說到底,此事怪的還是齊國公,倘若齊國公將齊公子管教的好,他便不會口無遮攔、無故詆毀皇室,今日又怎會招來無妄之災呢?”整個府衙內回蕩著柳鶴衍意味深長的聲音,“本相聽聞前段時間齊公子當街強搶民女,那女子不從,就被他活生生打死,一年前齊公子為了一名妓子在青樓與他人大打出手,鬧出了兩條人命。這些細細算起來,齊公子是不是也該替他們償命?”柳鶴衍待人時唇邊時常噙著笑,現下他不笑時,眼眸漆黑深沉,視線薄戾,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還是齊國公覺得仗著家世便可草菅人命,將大周律法視同兒戲。”柳鶴衍的話外之意很明顯了,要是齊國公執意追究顏遇的責任,那要查就全部查一遍,把齊祁先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全部重新清算。鬧出那麽多條人命,昭告天下必然引起眾怒,就算齊國公拿齊家世代的榮耀與貢獻相抵,最多也隻能保下齊祁這條命,倒不如現如今這種局麵了。可那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兒子啊,就白白被死打一頓嗎!?此時,溫子衿興致缺缺的開口,嗓音清冷如皎月,“右相,說不定都是誤會,萬一是那民女愛慕齊公子,自薦枕席不成,成癡成狂,當街自殺以表情意。而一年前那件事也可能是齊公子英雄救妓子,在青樓與流氓大打出手,勇鬥惡徒,為民除害。”不得不說溫子衿一臉高冷的,說出如此陰陽怪氣的話,很有反差感。這兩件事的真實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柳鶴衍說的那樣,而溫子衿的反諷意味濃厚,讓顏遇都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應聲道,“國師說的在理,倘若查出來真相是齊公子做了好事,本世子一定請父王諫言聖上,好好的嘉獎一下齊公子。”齊謙珺被這幾人一唱一和說的臉色黑青,可他們說的是事實,齊祁確實做了惡事,查下去隻會對他們不利。見齊謙珺有了退怯之意,謝殷與他低語道,“母後在來的路上了。”就算皇後來了替謝殷他們撐腰也無用,要是顏遇他們鬧到聖上麵前,將齊祁的那些舊賬翻出來,此事不會善了的。齊謙珺死死壓抑著怒火,額間青筋凸出,半晌,他壓著聲音道,“此事罷了,皇後娘娘那邊臣自會去請罪。”謝殷不甘心的看了謝晚燭一眼,也跟在齊謙珺身後,拂袖離去。見謝殷走了,謝行舟並沒有著急走,反而目光在溫子衿幾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又落到了謝晚燭身上停頓許久,才麵色有些古怪的離開。*那幫人一走,眾人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了謝晚燭身上。五道強烈的目光讓謝晚燭感覺頭疼,他想假裝不適,立刻離開,卻被柳鶴衍攔住了去路。柳鶴衍唇角又掛上了溫柔的笑,“殿下,臣會些醫術,不若讓臣替殿下看看?”薛珩見狀,連忙上前撥開柳鶴衍攔著謝晚燭的手,茶言茶氣的道,“丞相這話,怕是連自己也不信吧,殿下這一看便是累了需要休息,而丞相竟還攔在殿下麵前,不讓殿下走。”說著,他捂唇柔柔的笑道,“就丞相這醫術,還是莫要為殿下探脈了吧。”剛剛眾人幫著顏遇,結成同盟,無非是顏遇為的是謝晚燭,才惹出的這事,他們一致對外沒什麽,現在外人走了,同盟瞬間瓦解,幾人都互相看不順眼起來。顏遇讚同的點點頭,說話間手搭上了謝晚燭的腰,一副舍己為人的神情,“少卿說的對,殿下是為了我才如此疲憊的,我應當對殿下負責,那麽就讓我抱殿下回去吧。”他的手剛碰到謝晚燭就被林昭言拍開了,林昭言眸光真摯誠懇的看向對方,“世子方才打人耗費了體力,也需要休息,我常年練武,抱殿下一個時辰都不再話下,還是讓我來吧。”見眾人都不相退讓,薛珩擺擺手,“罷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相逢即是緣,今日我做東請大家。”謝晚燭身體不好,眾人怕他餓著了,這才退讓。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薛珩朝謝晚燭眨了眨眼。臨走前,薛珩與眾人道,“我在江州查案時,江州知府送了我兩瓶陳年桃花釀,我回去取來。”桃花釀酒氣不大,喝了對身體沒任何傷害,謝晚燭也能喝上一些。見薛珩要回去拿東西過來獻媚,顏遇和林昭言也要回去拿,溫子衿和柳鶴衍則想與謝晚燭一同前去酒樓。得到薛珩的暗示,謝晚燭撫著額頭,弱柳扶風般輕聲道,“我要回王府一趟,你們先去吧。”不待其他幾人多加追問,薛珩就拍板了,“那一個時辰後,我們芳知樓見。”*一個時辰之後,顏遇與林昭言在芳知樓大眼瞪小眼,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謝晚燭與薛珩的身影。旁邊的溫子衿眸光淡淡的掃向兩人,“真蠢,被耍了都沒發現。”顏遇嗬嗬道,“那你為什麽坐在這?”他要是這時還沒反應過來薛恒故意說了錯的地址給他們,就是真蠢了。踹了一腳椅子,顏遇惡狠狠的道,“上了這個惡當了!!”溫子衿無辜的撐著下巴,烏發垂落,他眸光輕斂,俊美的臉龐帶了些霜雪般的鋒冷,“來欣賞你們的蠢樣啊。”顏遇漂亮的鳳眸瞪得溜圓兒,“你!!”溫子衿動作優雅的起身,眼底冷冽的眸光漾了下,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我真心的覺得以顏世子與林將軍的頭腦,就不要恬不知恥的覬覦殿下了。”說完,溫子衿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嗓音清泠,帶著濯雪冷月般的涼意,他難得真心的笑了下,“殿下是我的。”然後溫子衿轉身出了雅間。屋內一直未出聲的柳鶴衍此時笑眯眯的望向兩人,溫聲道,“你們別聽國師胡說,殿下最後一定是我的。不過國師前麵那句話說的不錯,二位早日退出,也免得到時殿下與我喜結連理,你們傷痛欲絕、不能自已。”看著柳鶴衍走出去的背影,顏遇冷笑著眯了眯眼。他們走著瞧!!!相比於顏遇,林昭言倒是冷靜了許多,他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喂,我們要不要合作,先把另外三個踢出局,我們倆再爭。”顏遇抿抿唇,眼底泛著陰鷙的光,“好啊。”表麵是同盟結成了,至於兩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此時,京城某個地處偏僻的酒樓,薛珩一邊溫柔小意的替謝晚燭扒蝦,一邊眼神拉絲的撒嬌,“殿下,我為了你將國師他們得罪了個遍,你可要憐憐我呀……”知道薛珩的想法後,謝晚燭本想直接回王府休息的,可薛珩一直纏著他,大有不陪對方吃飯,就將溫子衿他們全部叫來的架勢。沒辦法,謝晚燭隻好來了。謝晚燭假裝聽不出薛珩的話外之意,拿公筷夾了些菜到他碗裏,溫聲道,“那你多吃些,好好補一補。”薛珩美目顧盼間,光華流轉,他輕笑道,“我要殿下喂我吃。”謝晚燭拿筷子的手頓了下,很快就恢複如常,他無甚表情的笑了下,“好啊。”結果喂著喂著,謝晚燭就被壓到了桌沿上。第27章 承諾圓桌很大,一邊擺了菜肴,另一邊還有很大的空位。謝晚燭被壓到了桌沿上,雙腿被迫分開,薛珩強行擠了一隻腿進去。薛珩的動作很突然,謝晚燭手間的玉箸被撞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上半身因為慣性壓到了桌上,謝晚燭想撐著手臂起身,卻被薛珩扣住下巴捏住了雙頰。身體被迫高仰起來,張開了殷紅的唇,謝晚燭不虞的想拍開薛珩的手,兩隻手卻被對方毫不費力的扣到了身後。謝晚燭驚愕的睜大了眼眸,“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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