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周俊傑懵逼了好久,終於反應過來,“啊?”


    上了二十年,他別的沒學會,隻學會了一點,不懂就要問,人傻更要多問。


    周俊傑舉手,“夏香君怎麽了?”


    江池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模一樣,抱著手臂反問:“當時我們一起去廁所,怪物為什麽追你們卻不追我?”


    周俊傑脫口而出:“因為你強,怪物被你的王霸之氣嚇到,不敢追你。”


    江池被他整笑了,“我謝謝你的誇獎!”


    “不用謝。”周俊傑憨憨地笑,“所以為什麽呢?”


    江池望向蹲在牆角的人,“怪物困住這麽多人就是為了找她。”


    夏香君急哭了,“我不認識,真的不認識什麽人皮鼓。”


    從小到大,她按部就班上學,從來沒見過人皮鼓這種東西,更不用提鬼。


    她害怕的模樣不像裝的,周俊傑有些揪心。


    夏家和周家是鄰居,他幾乎看著夏香君長大。


    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和人皮鼓有關係?


    周俊傑忍不住幫她說話,“夏香君是個好孩子,乖乖學霸,她不可能和人皮鼓扯上關係,甚至殺人剝皮吧。”


    林溪瞥了他一眼,“我沒說過夏香君是壞人,人皮鼓想找她而已。”


    人皮鼓被運到這裏展覽,剛好碰上來看展的夏香君,人皮鼓聞到她的氣味,動用能力困住這邊的人。


    林溪一開始就覺得奇怪,人皮鼓將那些人丟到一個房間,卻沒有殺任何人。


    她一字一字道:“人皮鼓不想殺人,隻想找到心中念念不忘的人,這個人就是夏香君。”


    duang!!


    對對對,大師說的非常對!


    人皮鼓興奮極了,原地起跳,直接將天花板撞出一個洞。


    夏香君更害怕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可是,我真的不認識這個鼓……”


    一股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人皮鼓沒心情蹦了,它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靈魂,變成了死鼓。


    周俊傑嘴角抽了抽,“戲精本精。”


    人皮鼓轉身。


    duang!!!


    周俊傑瞬間慫了,“小鼓大哥,我錯了。”


    人皮鼓又轉回去,細小的聲音從鼓中傳出來,“你不記得,真的不記得了……”


    夏香君使勁搖頭,“抱歉,我真不認識你。”


    人皮鼓躺平,滾回林溪身邊,“大師!大師!!”


    林溪歎了口氣,“看在你叫我大師的份上,我幫你回憶起來。”


    她走向夏香君,“別怕,取你一點點血。”


    人皮鼓期待地望著那邊,夏香君居然從一個鼓身上看出了情緒,她乖乖伸出手,“大師,你取吧。”


    夏香君左手臂中間有一個紅色胎記,林溪弄了一點點血放進符籙。


    她回頭看了眼人皮鼓,“過來。”


    人皮鼓乖乖蹦過去,“大師。”


    林溪指尖夾著符籙,默念一句口訣,黃符化為一道紅色的光鑽進鼓中。


    人皮鼓呆了幾秒,神情非常激動,“妹妹,姐姐,我找到你了。”


    夏香君大著膽子問:“什麽妹妹姐姐?”


    人皮鼓喃喃自語,“我是妹妹,還是姐姐,妹妹和姐姐……我到底是誰……姐姐,姐姐……”


    咚咚咚!咚咚咚!!


    悠揚而厚重的鼓聲響起,林溪仿佛穿越到了那個年代。


    昏暗的寺院中,兩個小姑娘背對背坐在台階上,其中一個指向天空大喊:“姐姐,小鳥又來了。”


    “桑珠,小聲些,喇嘛聽見會責怪我們。”


    桑珠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和姐姐三歲時被喇嘛帶到寺廟,家人們都特別高興,“這是天大的喜事,你們乖乖聽喇嘛的話。”


    桑珠不明白,她和姐姐是父母的孩子,孩子離開家,父母應該傷心,為什麽那麽高興?


    她想不通這個問題,在寺院中待了一天、一個月、一年……父母沒有一次來過。


    桑珠哭了,“爹娘不要我,嗚嗚嗚……”


    姐姐安慰她,“桑珠,能被喇嘛選中是莫大的福氣,以後姐姐陪著你。”


    桑珠不哭了,她沒有被拋棄,她還有姐姐,姐姐會一直陪著她。


    兩姐妹一直住在這個寺院中,喇嘛不準她們出去,飯菜通過一個小窗口遞進來,沒有肉隻有野菜。


    桑珠吃了很久很久的野菜,忍不住向姐姐哭訴,“我不要吃野菜,我要吃肉!”


    姐姐捂住她的嘴,“不可以說這種話,喇嘛聽見了會罰你。”


    喇嘛,又是這個人。


    桑珠討厭他,大家都說喇嘛是神仙轉世,被他選中的人將獲得無上的榮耀。


    桑珠卻覺得喇嘛是個騙子,自己在外麵吃肉喝酒,把她和姐姐鎖在屋裏,天天讓她們吃野菜。


    苦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和姐姐長大了。


    桑珠長的極其可愛,圓臉杏眼,臉頰兩邊透著淡淡的粉色,皮膚白皙如玉,吹彈可破。


    無論誰見了,都誇一句皮膚真好。


    姐姐十分高興,“桑珠,你長的這麽好看,喇嘛大人一定會喜歡你。”


    所有人奉喇嘛為至高無上的神,喇嘛的喜愛等於神仙賜福。


    姐姐為她高興,桑珠開心不起來,如果這是件好事,她希望姐姐得到賜福。


    不知從何時起,姐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看她的眼神越發古怪。


    桑珠問:“姐姐,怎麽了?”


    姐姐搖頭歎氣,再也不跟她說一句話。


    桑珠偷偷躲在被窩抹眼淚,“嗚嗚嗚……姐姐也不要我了。”


    全怪該死的喇嘛,賜個鬼福,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某天晚上,姐姐突然掀開被子,手上握著一把刀,眼神冷漠至極。


    桑珠害怕地往後縮,“姐姐,你要幹什麽?”


    姐姐還是沒說話,死死抓住她的手,鋒利的刀刃劃破她的手臂,鮮血染紅了被子。


    桑珠疼哭了,“哇嗚嗚……姐姐,我好疼……姐姐……”


    她嚇暈了過去,醒來後發現姐姐不見了,空蕩蕩的院子裏剩下她一個人。


    桑珠坐在姐姐經常坐的台階,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姐姐,你去哪裏了?你也不要我了……”


    今晚的天特別紅,紅到滴血。


    桑珠看了眼手臂上的傷疤,呐呐道:“天空也受傷了嗎?”


    小窗口照常打開,她去拿飯菜,驚訝地發現野菜上蓋著一大塊肉。


    桑珠問:“為什麽今天有肉吃?”


    送飯的人意味深長道:“今天是祭祀聖日,普天同慶,喇嘛慈悲心腸,不忍你天天吃野菜。”


    後來桑珠才知道,姐姐死在這一天。


    她天天啃野菜,卻在姐姐的忌日吃到了夢寐以求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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