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良記得餘莫之前說話時偶爾也會這樣直視著對方,不過那會兒他的眼神給人的感覺總陰沉沉的,所以久不太舒服。現在麽?總覺得更像一個小動物在緊盯著他,有點警惕的模樣:我可盯著你呢。徐玉良:...有點可愛怎麽回事?還有怎麽總覺得那個護士出去之前瞪了自己一眼呢?護士小姐姐os:這個經紀人是在催著餘莫出院對吧?看把餘莫嚇的說馬上要出院,果然娛樂圈都是剝削人的,餘莫也是有點慘。餘莫昏迷期間,在醫院其實已經躺了三天了,檢查過後除了失憶沒有什麽大問題,所以也按他的想法很快出院了。見餘莫迫不及待出院的樣子,徐玉良都有一種餘莫在醫院住了幾年的樣子,有這麽討厭醫院嗎?餘莫沒空揣測徐玉良的想法,這會兒坐在車上的他正透過車窗,認真的看著窗外的道路景色,不過隔著窗戶,窗外的景色也不是那麽清晰。自從事故以後,他就一直待在療養院,很少有出門的時候了。不過與其說待著,不如說是被關在那裏,因為他的父母從事故以後,就視他這個殘疾的兒子為汙點,不願意讓他出來拋頭露麵。餘莫眼裏的落寞一閃而逝。他回過神,趁徐玉良不注意,有點按耐不住悄悄的打開了三分之一的車窗,疾風頓時撲了他一臉:噗。看著手機的徐玉良一直假裝自己沒發現餘莫的小動作,有些疑惑的他餘光撇到了這一幕,頓時悶笑了一聲。察覺餘莫看過來,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繼續看著手機。徐玉良把這當成了餘莫劫後重生後,迫切的想看外界的環境來確認自己還活著。雖然真相不完全如此,倒也大差不差。餘莫關了車窗,徐玉良才開口道:“這幾天行程我都先幫你推遲了,你先在宿舍休息,順便把我給你發的東西都看看,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來什麽。”餘莫卻道:“其實,我剛剛隱約記起來了一部分東西”徐玉良放下手機,驚喜道:“那看來醫生說的確實沒什麽問題,慢慢就記起來了。”為了確認餘莫記起了多少,一路徐玉良問了他一些問題,發現他起碼清楚自己是誰,身邊團隊裏的人也都想起來了,才放下心來。徐玉良頓了頓,這才把這幾天公司決定如何處理這件事的結果告訴餘莫。因為原本就是一場意外,餘莫發了燒,所以在拍攝時才會在水中體力不支導致溺水,現場沒有將他照顧好的助理也已經被公司警告辭退。其實也本可以用這波為餘莫賣一波慘,但公司權衡一下後卻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參考之前餘莫的情況,即使得了一時的憐惜,但他也留不住粉,所以為此給娛記們一些負麵的話題實在沒什麽必要,到時候也許還會影響到整個團隊。團隊和公司的利益高於個人,這就是現實。更何況這樣做的話,或許還能虐一下餘莫那本就不多的粉群,虐出些“全世界對弟弟不好不重視他我來守護”的死忠粉。徐玉良看著垂眼思索的餘莫,本要說出的“這件事公司會冷處理,其實對你和團隊都好”的話,卻在餘莫抬眼的瞬間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堵住了。他很清楚公司的處理是對的,他一開始也是讚成的,應該說他作為經紀人以來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選取損失最小的方案。可是這個時候卻有種莫名的...心虛。也許是餘莫停止過半分鍾的心跳,也許是他呼吸微弱時那一眼,也許是他醒來後帶著生命力的笑,也許是他劫後重生那樣望著窗外景色。又也許,是他現在定定的看著自己眼裏透出些微疑惑的樣子,讓人覺得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冷酷了一些。走神了半天的餘莫,也沒有太認真的聽徐玉良講的話,此時稍稍回過神,也不過是輕輕的點了下頭,以示自己聽到了:“噢。”其實他也不太明白徐玉良在鋪墊什麽,中心其實就是說“雖然我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但是為了不讓輿論拿來搞事咱們就不要太宣揚這事兒了”。餘莫很清楚公司的考量也不是他能控製的,徐玉良和他這樣說一下,大概也並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隻是為了提前安撫他一下,免得他不滿委屈?不過就算真的對這個安排委屈,該委屈的也不是他吧。餘莫沒有再看徐玉良,也沒有再仔細聽他接下來的話,因為就在他剛心裏冒出那句“該委屈的也不是我”的時候,突然腦海裏有個奇怪的聲音回答道:放心吧,他也不委屈,畢竟他才不想繼續當個劇情裏的炮灰了。餘莫奇怪的晃了下腦袋,那個聲音還在毫無起伏的繼續:他把你拉進了這個世界代替他,你還是先操心你自己吧小傻子。再接著就再也沒有聲音了,餘莫卻感覺自己腦袋沉得要命,好像方才承受了不屬於自己的某種意識。見餘莫臉色變得慘白,徐玉良緊張的扶住他的肩膀:“莫莫?怎麽了?”餘莫想看他,卻抬不起來頭,隻能咬著牙:“沒事,我..有點,暈車。”徐玉良馬上對著前麵的司機道:“找個前麵的地方停一下。”他剛說完,餘莫就擺了擺手:“沒事,我睡一會兒就好了。”徐玉良看著餘莫說完就靠著座位閉上眼,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受的樣子,才讓司機不用停下,隻是開慢一些。餘莫閉著眼,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徐玉良的手拂開他的劉海,令人覺得有些溫暖的指腹抹去他方才額頭滲出的冷汗,又給他揉了下太陽穴,讓人感到神經舒緩的溫柔力道,讓餘莫下意識的用額頭蹭了蹭那將要離開的手指。仿佛在催促:幹嘛,繼續阿。看他這下意識的反應,徐玉良的手指頓了頓,又重新為他揉捏了起來,鏡片後的眼卻微微彎了下來。而餘莫,他就隻是在這舒服的按摩中睡著了。餘莫(無聲):呼~第04章 chapter 4到了團隊住宿的地方,跟著徐玉良下了車,從地下車庫的電梯上去,餘莫還有些怏怏的樣子。徐玉良看著,忍不住道:“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嗎?”餘莫:“嗯”徐玉良頓了頓:“最近也不要上網了,看多了那些對你沒什麽好處”餘莫:“嗯”看著乖乖應聲的餘莫,徐玉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把他那頭還亂的頭發,餘莫這次倒沒躲了,隻是撩起眼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徐玉良被:是貓吧?是貓吧?往常餘莫總是陰沉沉的,很少讓人感覺到眼睛是這種特質。但實際上,餘莫的眼睛是很完美的葡萄眼,很多人小時候是葡萄眼,長大以後卻或多或少的變的不像了。不過餘莫的葡萄眼卻很標準,即使這樣撩起眼皮向上看都看不到下方眼白。長而密的睫毛下,葡萄一樣圓而大的眼,眼仁像黑珍珠一樣黝亮亮的,很容易就讓人覺得像孩童一樣,帶著些許稚氣,很動人也很漂亮。餘莫出道時能被定位雙門麵之一,確實是憑著絕對的硬性條件,隻是很多一開始被他麵孔吸引進來的粉絲,因其無趣陰沉的個性,大多轉而粉上了團內其他人。也就是這張總讓人覺得他可以紅的臉,公司和徐玉良目前還沒有完全放棄他。而徐玉良除了一開始為餘莫的臉驚豔過後,相處下來也已經逐漸對餘莫的臉免疫,可是現在卻有了新的一種感覺,鼓動著他眼和手都有點癢。而他毫不掩飾擼到餘莫的那種滿足,蕩漾的神情,讓餘莫不由得疑惑。於是在電梯到達以後,趁著徐玉良先走出去,餘莫忍不住抬手自己摸了把自己的頭發,兩秒以後,他又沒什麽表情的放下,跟上了徐玉良,奇怪,完全沒什麽好摸的感覺。這一層都是他們團隊的宿舍,畢竟是現在爆火的一線男團,其待遇也是公司最好的。整一層的空間被很好的劃分開,有公共區域的休閑大廳,也有練習室,健身室等,剩下的便是他們各自的房間。走出電梯再按了大門的密碼進入後,餘莫就聽著徐玉良一路走一路為他熟悉這個地方。別看他時不時的點下頭,其實哪個是哪個的房間,他完全沒記住,他唯一就記得哪些練習室是用來幹嘛的了。畢竟他也沒有愛到處溜達串門的性格,這個宿舍,他以後會常待的除了自己的房間,大概就是能練習的區域了。完全不知道餘莫那小腦袋瓜裏充斥著刻苦奮鬥的徐玉良,轉了一圈後,才又帶著他來到大廳。餘莫看著他伸手去推開那個門,自己站在他身後被擋了個大半視線,但不妨礙他微微歪頭,去看正坐在大廳沙發的那幾道身影。他自以為自己這舉動做的不動聲色,殊不知他這一副探頭探腦的樣子,像極了剛到新地方的貓扒著箱子好奇。餘莫還在內心認真總結:未來要相處的這些隊友,果然如書裏所寫的,看起來個個不是善茬,而且和他關係,真的很一般的樣子。雖然聽徐玉良帶著餘莫進來了,但幾個人並不是第一時間都看向了這裏,看手機的看手機,聊天的聊天。徐玉良先道:“大家都在啊。”隨著他開口,那幾道身影才把目光轉了過來。最先看來的是拿著水杯坐在單人沙發的男人,他原來應該是在看著膝蓋上的ipad,這會兒聽到聲音,抬眼看到進來的徐玉良,目光緩慢地移到了被他擋了半個身子似乎在觀察他們的餘莫,眉梢微微動了下,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放下手中的東西,他起身走了過來,剩下三個人卻沒動,神色不一。但餘莫看的出來,那裏麵或多或少都帶了點冷漠,即使有人臉上帶著笑,那也隻是不達眼底的漫不經心的笑意,並不是針對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友好。不奇怪,隊友們和“餘莫”一直以來便是這種僅止於認識的關係。他們和“餘莫”的關係,從記憶裏來看,一貫是如此,即使相處了兩年,除卻要按照公司要求在台前表露團隊之情的必要互動,私下他們的關係用“認識的陌生人”更準確些。在入隊時這四個隊友就對他有不小的意見,“餘莫”也沒有探究,感受到排斥的時候同樣選擇了排斥其他隊友的反應。“餘莫”不會問,隊友們也不會講,性格上也合不來,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隊內局麵,,雖然從來沒出現什麽大的衝突,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餘莫倒沒有想要和他們改變關係變親密的打算,一來這本書講的是這四位隊友之間的感情糾葛,他本人完全沒有想要參與的想法,二來他也不擅長這種事情。在失去雙腿長年被丟在療養院以後,餘莫已經很久沒有和誰建立過親近的關係,就算是長期照料他的醫護人員,餘莫也很清楚對方隻是父母派來看管他的人。“經紀人,他已經可以出院了嗎?”低沉的男聲響起,餘莫看著走來的男人對著徐玉良問道,眼神倒是沒有給自己多少。男人周身的氣質有點像某種冷兵器,卻不會顯得過分冷硬,沉著穩重,總而言之就是給人一種很有安全感的感覺。他身量很高,餘莫其實已經不矮了,但他還高餘莫大半個頭,餘莫抬著眼看他,心裏浮現對方的身份。隊長--邢回。徐玉良:“是啊,阿回,這兩天要是莫莫有什麽不舒服你也多照顧一點。”徐玉良倒也並不是真的期望邢回會多麽照顧餘莫,但比起其他三個,身為隊長的邢回責任心強一些,這樣叮囑一句也隻能和他講了。邢回點了點頭,這才越過徐玉良看著在他身後隻露出半隻眼睛的餘莫。沒什麽情緒的眼睛和以往好像沒太區別,但又隱隱的讓人感覺到哪裏不一樣,非要說的話,餘莫現在看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得出這個結論,邢回眼裏閃過奇怪,即使和餘莫關係算不上親近,但也沒有到陌生人的地步。而徐玉良接下來的話就解了邢回的疑惑。“莫莫有些事情記不太清了,不過醫生說沒事,會慢慢記起來的,路上就已經回憶起好多了。”餘莫對上邢回的視線,點了下頭,一副“是的我有在努力回憶”的天然樣子。不知怎麽,邢回也跟著回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