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自覺自己想的長遠,於是本來對夏萊新的行為還有些煩的他,冷靜下來想想,覺得他要大人有大量,大半歲也是大,不管夏萊新存著什麽心思,就當他發神經,不要太和他計較了。畢竟一開始單相思,愛而不得所以隻能老發神經的熊孩子,想想也是有點可憐的。愛情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因為想到這裏,餘莫就放棄了和夏萊新浪費力氣的秦王繞柱走,直接坐在地板上。不管了,實在累了。餘莫突然就那樣直接坐在地板上,後麵跟著他當玩兒似的夏萊新馬上刹車,差點就撞到他。沒什麽表情坐在地板上的餘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臉上的些許不耐褪去,變成懶洋洋的不在意。若是細究,大約就是“不想鬧了,你一邊玩兒去吧”的意思。夏萊新莫名想笑,卻著魔似的跟著坐了下來,雙手托著下巴,好像故意惹人嫌的湊近看餘莫,餘莫隻瞥了他一眼,就又看著麵前的落地鏡。餘莫的眼瞳黑,卻不是不見底的暗沉無光,而是如湖水一樣波光粼粼,這樣懶洋洋的一瞥,偏又如貓墊子撓了一下人的心口,癢癢的,卻不紮人,好像就是在預示著他沒什麽攻擊性。隊裏五個人,性格各有不同,但在此前,與他們相處頗多的工作人員沒覺得他們哪一個是柔軟無害的,但現下看餘莫盤腿坐在那兒,微卷的濕發貼著白皙的臉頰,懶洋洋的不怎麽想和夏萊新計較,看著很好揉的樣子。夏萊新湊太近了,他隻是皺皺眉,伸手輕輕把他扒拉到旁邊去,夏萊新再湊近,他又重複一次。看著好像沒什麽耐心,其實又耐心很好的樣子,讓旁邊的人看著,就覺得這畫麵實在有點神奇。甚至後麵餘莫好像形成了一個慣性動作,夏萊新越挪越近,他就用手又扒拉開他一下,視線卻是看著麵前的落地鏡在神遊。如果換個人,或許會覺得不近人情,但看著現在的餘莫,就會覺得他這樣子這麽可愛...不逗他逗誰?顯然夏萊新也是這麽想的,路一川雖然覺得夏萊新現在腦袋有點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看著,卻把坐那裏的夏萊新看成了自己。被餘莫一遍遍扒拉開的,是自己的臉。等路一川回過神以後,才發現自己剛剛產生了多麽離譜的想法。如果被餘莫知道了,那家夥肯定會嘲笑他。路一川心裏嘀咕,腳步卻已經很誠實的往那邊走了。他走到餘莫身後,彎腰伸手就想抓住餘莫的胳膊,沒敢太用力,總覺得餘莫這細胳膊細腿的,用點力會扯壞,等下徐玉良怕不是要找他算賬。路一川想了想,想了個更好的方法,用上了另一隻手,雙手直接掐住餘莫的腰間,把人輕輕鬆鬆地給提舉了起來。他人大,手大,力氣也大,餘莫瞧著就比他小一號,於是這樣做居然毫無違和感。那動作看著不怎麽熟稔,像極了路一川每一次這樣舉他看到的喜歡的貓,但又比他以往的動作看著溫柔多了。反正讓人工作人員難得產生一種原來路一川這沒輕沒重的瘋二哈,也能有這麽溫柔的時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然而當事人可沒有那麽多感慨。忽然被人抓了起來站著,餘莫茫然的抬起頭來,透過鏡子看到身後路一川,自己腳還有點離地,感覺自己有點被挑釁了男子尊嚴。於是路一川把人放下來的時候,就又挨了餘莫一記。餘莫打他胳膊是“啪”的一下,沒帶什麽客氣,興許是之前反正也打過了,一回生二回熟的。路一川倒是沒覺得疼,隻莫名想到,餘莫這樣能毫不客氣地動就手打他,比那樣軟綿綿的推夏萊新可能更顯得親近點。畢竟人都是對自己更親近的脾氣更壞一點,疏遠的人才客氣一點。雖然他覺得餘莫有點像貓,但餘莫畢竟是個人。路一川這樣一想,莫名地就舒心起來,昨天開始憋的一股無名火也散了,所以連帶餘莫打他那一下他也沒多說什麽。反而是餘莫覺得他沒動作有點奇怪,他為了出氣打了路一川一下,完了就往後閃了一步怕路一川打擊報複,誰知道路一川看著他,反而露出了一個笑。不帥,好傻。夏萊新正沉迷逗貓貓的快樂,見路一川一過來就把人的注意力牽走,不免臉色一沉。不過下一秒他就笑嘻嘻的站起來,把退了一步的餘莫護在身後,故意道“川哥,就算莫哥有什麽不對,你也不能這樣戲弄人啊?”一下子就把路一川的行為定義為了惡意的戲弄。畢竟誰聽到自己被戲弄都不會開心,夏萊新覺得餘莫肯定也是,哪怕他現在看著脾氣好了很多,但也不代表餘莫是個軟柿子。夏萊新隱約感覺路一川對餘莫態度有變化,隻不過做的似乎還不如自己明顯,有可能是還拉不下麵子親近,可是想想路一川這個人臉皮其實還是挺厚的,更多的可能是路一川自己還沒有完全意識到。現在夏萊新可不希望有人來妨礙自己,自然要幹擾一下。路一川心眼沒有夏萊新多,但不代表他真的是個純粹的傻憨憨,起碼這會兒他的野獸直覺讓他眯了眯眼睛,看著夏萊新,釋放出危險的信號:“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夏萊新依然笑的天真燦爛:“畢竟川哥你下手沒輕沒重的,總是弄壞東西就算了,把莫哥弄壞了可就不好,不是嗎?”路一川嗤笑一聲:“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關心餘莫?”餘莫看著這倆突然就針鋒相對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聽著像小學生吵架,但是很明顯兩個人氣場都很強,總覺得無形中在用尖牙利爪在撕扯。嗯,畢竟俗話說得好,情敵見麵,分外眼紅。餘莫心裏點頭,站在旁邊看著他倆,絲毫沒覺得他倆是在為了自己才認真的掰頭,隻當自己是他們借機拿來吵架宣泄的一個由頭,覺得其實他倆現在的情緒本身,應該和自己沒有太大的一個關係。餘莫瞥了應斯年一眼,那人靠在門邊拿著手機坐著,臉上帶著一點笑,一副遠離紛爭隻觀看的樣子,畢竟書裏說過應斯年是知道誰喜歡自己的,但他不為所動,畢竟他現階段是喜歡邢回的,很有點看美人為自己爭風吃醋自己卻旁觀的薄情人架勢。就是膝蓋上放著的大毛巾突兀了點,嗯?那毛巾怎麽有點眼熟?餘莫眨眨眼,就看到應斯年朝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餘莫不想和他對視,於是轉開了目光。應斯年不懂為什麽餘莫在這種時刻會看自己,難不成是還覺得自己能幫他脫離這種場麵?畢竟他從餘莫那個眼神裏,總看出一股子“你難道不做點兒什麽”的疑惑,就和之前幾次一樣,帶著一種了然和疑惑。可是應斯年卻不知道他在了然什麽,又在疑惑什麽?自己又不是隊裏的保姆,從不負責調和隊友關係。而且很明顯,這幾次的事情,都是因餘莫而起,但他好像沒有這個自覺,他現在這樣置身事外,別人卻覺得畫麵神奇且罕見。畢竟兩年了,誰都知道餘莫在隊內沒有關係好的人,可是如果現在是不了解的人看到,隻會覺得他在隊裏人緣好的很。不過,明明麵前兩位隊友在為他爭鋒相對,餘莫卻更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如果不是離得近,看他神情,說他是個路過停下來瞧兩眼的路人也行。應斯年本不覺得隊友爭吵是件什麽好事兒,不是因為他是個和平愛好者,他隻是單純討厭事件會不受控,可是看著餘莫表情,他又覺得這畫麵實在有點意思。有意思到他想知道會發展到什麽程度。即使他很清楚,現在所有之中,最不受控的因素是餘莫。最後還是邢回和徐玉良出麵,才讓夏萊新和路一川停下來。不是因為餘莫管不住,是他壓根沒有管的意思,旁人看著,當然不會知道餘莫神奇的腦回路,就隻品出點無情的意思。似乎隊友是不是因為他吵架,鬧成什麽樣,都對他沒什麽所謂。可是他頂著張漂亮至極的臉,眼神又極為清澈,染上這樣的誤解,反而好像更有種說不出的魅力,起碼幾個工作人員從剛才開始餘莫跳舞就有點心猿意馬。疑惑餘莫的變化是真的,被現在變化了的餘莫吸引到了也是真的。在娛樂圈裏待久了的人,對於欲.望都直接了點,隻不過之前能讓周圍人這樣心動的大多是隊友,餘莫引不起這種周圍人欲.望,現下卻不一樣了。徐玉良都感覺出了幾個舞伴望著餘莫的眼神變了,不由得警惕了幾分。邢回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覺得餘莫無情,隻是問了餘莫一句:“覺得他們吵嗎?”餘莫:“啊?還好吧。”畢竟情場不得意,讓他倆互相吵吵也好,不然餘莫覺得以他倆這脾氣,憋著氣也影響團隊。餘莫覺得自己雖然是個炮灰隊友身份,但以後也能做一個善解人意的炮灰隊友,所以應該偶爾體諒一下為愛發瘋的隊友。餘莫想的直接且簡單,在有能力單飛之前,他不想這個團為愛解散啊。邢回聽到餘莫的回答,“嗯”了一聲,招招手,讓路一川和夏萊新過來。因為方才去換了件衣服花了時間,餘莫回來後就發現路一川和夏萊新已經不吵了,但顯然氣氛還不融洽。這會兒被邢回用手招過來,還都有點不情不願的意思,不過邢回這個隊長的威嚴還是在的,他倆都乖乖過來了。不過餘莫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過來以後都盯著自己看,仿佛對餘莫都有點氣卻發不出來的樣子。餘莫莫名,想不出來自己就去換個衣服的功夫,哪裏又得罪他們倆了。都乖乖做個工具人被你們拉到中間當吵架由頭還不行,怎麽了,炮灰也是有人權的好麽?這會兒邢回倒是提了個合餘莫心意的提議,他讓餘莫提出懲罰兩個人的方法。幹擾了練習時間,邢回之前作為隊長也會懲罰,多是跳幾遍或是做仰臥起坐之類的,這會兒卻把權利交到了餘莫手裏,大概是因為整件事裏他最無辜。邢回剛說完,路一川和夏萊新兩個人眼神更是緊盯著餘莫。餘莫覺得他們這是在威脅自己,不要給太狠的懲罰。對於邢回居然會聽從自己的意見,餘莫也有點驚訝,不過想想邢回其實在某些事情上公私分明的很,也就不奇怪了。並不為兩道目光所動,餘莫伸伸懶腰,就讓一川和夏萊新像罰站一樣麵對麵各站舞蹈室兩頭,等他倆站定以後,餘莫又讓他倆開始直線地往前走。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路一川和夏萊新這會兒倒還是聽話的遵循他的話去做。直到他們倆發現越走越近,而餘莫都沒有讓他倆停下腳步的時候,身體表情不由得僵硬起來。邢回沒什麽表情,卻是看了一眼餘莫。應斯年似乎也猜到了什麽,眯起的眼裏泛起了笑意。徐玉良扶眼鏡咳嗽,旁邊的幾個助理已經互相掐胳膊壓抑叫聲。直到路一川和夏萊新麵對麵站著,就差一步的距離了,兩個人也要出聲了,餘莫才做出下一個指示:“好了,伸出你的雙手,擁抱一下你親愛的隊友吧。”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正經。本來並不想動的路一川和夏萊新,扭過頭看到他期待的表情時,動作比腦袋先動了。等路一川和夏萊新忍耐著表情擁抱一秒又迅速分開的時候,餘莫率先為他們鼓掌,一邊道:“這個懲罰告訴你們,要學會相親相愛,明白了嗎?”他說的太正直,一副很為你們和好如初高興的樣子,連笑意都無比可愛。除了邢回,其他人已經笑出內傷了。餘莫這幅模樣,一點兒也看不出他這樣做是在打擊報複,更看不出他是在惡作劇。可偏偏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好笑。他好像真的很認真的想出了這個方法,要讓兩個人懂得相親相愛。實際上這裏麵到底有沒有惡作劇一下路一川和夏萊新...邢回看著餘莫轉頭時一閃而逝的忍俊不禁,眼底閃了閃。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似乎方才也跟著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