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府。


    封論老道盤膝而坐。


    他腰間屬於第七府的府印,光芒震顫。


    而他金丹上層修為的感知,也能察覺到鬥法的威勢。


    “果然又出事了。”


    封論看著手中府印,心知其中變故,不禁歎了一聲,低語道:“來得也太快了。”


    高雲真昨日才死,消息剛剛傳開,今日晨時,便掀起了這麽一場鬥法。


    不過從府印所見,鬥法之處,在於安陽湖,不在穀地的城池之中。


    這般看來,此戰之下,應該不會波及太廣。


    但雙方的本領,已經讓府印震動到了極致。


    這樣的示警,已經到了金丹層次的最高點。


    封論自問金丹上層修為,三府官印合一,但也都無力製止此戰。


    莊冥本事極高,具有人傑榜前十的實力,來人既然敢戰莊冥,而又沒有瞬間被莊冥擊敗,足見來人本領之高,怕是與莊冥在伯仲之間。


    不知是年輕一輩的人傑?還是老輩的積年真人?


    按道理說,東元境內,雖然不乏真人遊曆,但金丹造詣高至如此級數的人物,世所罕見……原本出手最快的,應該是位在東元境的太元宗門下,但太元宗之內,有此實力的人,定然會被宗主告誡,不會出手。


    來人又是何人?來得如此之快?


    莫非早就身在東元境?


    封論心中念頭頗多,握住府印,眼神變幻。


    原本作為掌印府尊,有真人戰於他所轄之地,他也應當前去平定,但這一戰的雙方,都要比他更強,可謂是金丹真人當中,所能展現出來的巔峰級數。


    就在封論遲疑不定之際。


    便又有聲音傳來。


    執掌東元境的蒼王!


    “封論。”


    “王爺。”封論忙是將府印往前一遞,躬身施禮。


    “你穀地之中,又有一戰,戰況甚強,何故?”蒼王語氣冰冷。


    “回王爺,是有兩大真人,戰於第七府穀地安陽湖,從動靜上來看,他們都已經到了金丹圓滿的境地,巔峰層次的真人。”


    “自你執掌三府以來,屢戰不止,擾亂民生,運勢低迷,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封論苦笑了聲。


    “那鬥法雙方,是為何人?”蒼王如是說來。


    “當先一人,正是前次斬殺渡法道人高雲真的太虛公子莊冥,而今人傑榜時日未到,尚未重新公布,但也在前十之列。”封論停頓了一下,說道:“那邊劍氣極強,隻怕是神兵利器,似有真元劍訣的銳利,約莫是那位真元神劍到了……”


    “本王隻問你一句,降得住二者否?”


    “無論是太虛公子莊冥,還是真玄神劍任鬆成,均是金丹之中最巔峰的存在。”封論停頓了下,才道:“下官降服不住。”


    “既然如此,那你便按著第七府的府印,以府印之力,定住穀地,壓製運勢,不得影響到穀地的百姓。”


    “王爺是要……”封論心中一驚。


    “本王命趙武動身,攜各地大軍,前往穀地匯合,即將與穀地當中千餘駐軍合並,以他左旗軍大統領之名,率萬餘左旗軍,而鎮壓此戰。”


    “這……”


    封論臉色微滯。


    趙武有金丹上層修為,五萬左旗軍的兵符,集合軍中大勢,能將他推到足以堪比高雲真的地步。


    而若是加上萬餘左旗軍親至,再結軍陣圍殺,足以撼動歸元宗的觀火大長老。


    此番蒼王命趙武興兵,鎮壓此戰?


    而趙武與莊冥,可是才剛結怨?


    莫非蒼王也要為高雲真身上的傳承,借此鎮壓莊冥?


    他心中念頭轉動,卻不敢妄言。


    就在這時,府印的光芒,逐漸黯淡。


    蒼王斷絕了府印的聯係。


    封論緩緩收了府印,低聲自語道:“看來……高雲真的傳承,比老道我預計的,更為驚人。”


    ——


    穀地。


    安陽湖。


    此地一戰,幾乎將要平了整座山。


    任鬆成手執真元神劍,連發真元劍訣。


    而左手捏印,又以印訣鎮壓。


    並引動八方之勢,本領盡出。


    這樣的本領,茫茫東洲,放在真玄之下,足以令人為之震撼。


    但他背後的法袍,卻被打出一個印記。


    而意氣風發的任鬆成,也是鬢發散亂,喘息不定,沒有來時的風采。


    “你竟然真的學會了上元分神化念之術?”


    真元神劍橫掃而過,斬滅了前方的莊冥,化作了一片煙塵。


    感應之中,分明是真身。


    但這一劍掃過,卻又變成了虛影。


    任鬆成臉色甚為難看,論起正麵對敵的本事,他自問真玄之下,不遜色於任何人物,包括那位聚聖山的第七真傳呂華。


    但如此虛虛實實,哪怕具有再強的力量,再是淩厲的劍光,都傷不到對方。


    每一劍斬去,憑他的修為,憑他的劍術造詣,憑他的真元神劍,足能斬滅世間金丹真人。


    但每一劍都盡數落空。


    哪怕再淩厲的劍光,傷不得對手,便也無用。


    這便是高雲真肆意妄為的依仗。


    “你覺此術如何?”


    十二個莊冥,從四麵八方現身,均是麵帶笑意。


    笑聲未落,便有一道雷霆,驟然而響。


    任鬆成舉劍一揮,劍光護持在前,與雷霆相撞,轟然散開。


    “莊冥,你究竟是何來曆?”


    任鬆成握緊了真元神劍,眼神中滿是凝重。


    這莊冥來曆神秘,無人知曉他出身何處。


    為何昨日才斬高雲真,今日便煉就了上元分神化念之術,而且修至如此造詣?


    他初得此法,隻一夜修煉,便即大成,世間真有如此天縱奇才?


    還是說,他與高雲真本是舊識,早已從高雲真手中學法?


    但高雲真也根本不可能將自家保命之法傳於他人!


    難道……這莊冥是百幻神君的正統傳承?


    所以莊冥才能克製高雲真,而將之斬殺?


    莊冥此來,是斬殺高雲真這偶然獲得傳承的散學修士,而保他本身百幻神君的正統?


    隨著任鬆成這般念頭,又見十二個莊冥的肩上,十二頭蛟龍,齊齊騰飛而起,數十丈長軀,覆蓋住了這片山嶽。


    “任鬆成,你連出數劍,也該換莊某來動用幾招法術了。”


    十二個莊冥,十二頭蛟龍,齊齊出手。


    天色變色!


    風雲匯聚!


    雷霆滾滾!


    頃刻之間,任鬆成神色驟變,強如這真元宗首徒,驕傲如他人傑榜第九,也不由得生出敗逃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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