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林星皎看不見的角度略微挑眉，隨後麵色如常地遞給他。接過這片黑長完整，似乎帶著神秘色澤的羽毛，林星皎放在自己旁邊的座位上，拿了旁邊的重物壓著。路眼看著這輕飄飄的羽毛搶了本來屬於他的位置，無表情的平靜終究崩了瞬間。最後還是妥協地坐在後麵。林星皎不清楚路的不滿，開始專心致誌地開船。這次他可不會再掉到水裏去，絕對！不過這次掉下去也不會像四年前那樣淒淒慘慘的沒有衣服換，客輪現在就跟在他們這艘小遊艇後麵。可以確保林星皎掉下去後不用一分鍾，能衝上熱水澡。因為方向感不太好，林星皎對著紙質地圖也不太看得來，所以當他們看到似乎是小荒島的模糊輪廓時，沒有加滿油的遊艇罷工了。不像當初榮嘉忽悠的那樣，是假的沒有汽油，罷工得非常徹底。路帶著大草帽吹海風，倒是非常享受，問林星皎：“還玩嗎？”玩的話，客輪上還有預備的汽油。林星皎拒絕：“不玩了。”他累了。兩人先上客輪，遊艇由輪船上的工作人員安置位置。本以為又到了選擇去哪個景點的時候，路卻看了眼時間。“還早，我覺得我們可以三個地方都去，你覺得呢？”林星皎蹦跳兩下，原本有些累扁了的氣球瞬間又打足氮氣。他笑：“好呀。”答應下來之後，先去的是已經看到輪廓的小荒島，林星皎的大方向還是沒有錯的，雖然有點偏。航行的過程中，路看到林星皎進了輪船內的房間，擺出了之前在琴房如出一轍的寫畫姿勢。這下路是真的好奇了，他走過去。林星皎卻已經把東西遮得嚴嚴實實，好似豎著無形的耳朵。“不給看。”林星皎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凶，解釋，“現在不給。”路隻能歇了想看的心思，隻是已經被勾起的好奇心算是回不去了。知道路發現之後，林星皎也不藏著掖著了。他說不給看之後路就不會偷看，因此反而光明正大地誘.惑路。但還是，不給看。路：……行。等前兩個景點全部故地重遊完畢，到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遠的桃花源，林星皎再次經曆暗河，隻不過這次的船體空間非常寬裕。一人一艘。路覺得一定是他沒有說清楚的緣故，其實可以隻來一輛的，他可以給兩人份的錢。可惜。現在還沒有到櫻花的季節，島上沒有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麽驚豔。林星皎還是看得非常認真。路也自在，昨天園林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麽欣賞那些自然人文景觀，他就在看林星皎。現在同樣。因為太晚了過暗河不安全，一天的行程還是有些匆忙。兩人也沒有再在這裏安營紮寨睡一晚的打算，依然趕在日暮西沉之前回去。回去的途中，客輪上能夠看到清晰的海平麵。海水閃著金黃的波光，海天交際的太陽隻剩下半個，渾圓通紅。林星皎沒欣賞多少時間，上船後不久還是敵不過睡意，也沒有去客輪上的床躺著。枕著路的肩睡的也很安穩。路得承認，他有生出趁著林星皎睡覺的時候偷偷看他到底在寫什麽東西的念頭，不過很快被他打消。因為林星皎靠著他，但是雙手環在前麵，懷中是寫有字跡的紙，抱得可緊。路投降。照著林星皎現在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給他看，是現在不可以給他看。往好處想，說不定是有個驚喜。路一隻肩頭被林星皎倚著，於是他單手拿出相機。他今天的行程全部都在拍，偷拍也有、抓拍也有，還有一張是林星皎首次發現他在拍照時露出的愕然表情，特別可愛。林星皎後來可能自己看著也覺得有趣，沒有要路刪掉，就說要拍好看點。現在他對著林星皎的睡顏拍下一張。背景是漂浮著無數“碎金”的海。林星皎睡醒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個地方，也是最重要停留時間最多的那個地方。明明他們實際上在浮光島上工作拍攝最久，現在旅遊的時候卻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那個島。路沒有提起來，林星皎本身也沒有想起來。甚至沒有去，路已經按照計劃準備帶著林星皎晚上去向奶奶給的別墅去住。現在下船之後想起來，是因為林星皎看見碼頭邊的一家蛋糕店。失憶四年裏他的行動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火鍋不吃辣，因為之前被燙到；比如沒有目標並且不停踩雷，卻始終在買甜品蛋糕，還會買很多。曾經踩過的坑，還有路帶來的影響，不在記憶中，卻影響著潛意識。所以應該是吃不到。碼頭邊上，林星皎對著記憶中浮光島的大致方位張望。當然什麽也看不見。他現在也不會提出要求，現在還不準備讓路知道他已經記起來了。不過錯過今天之後，就又要回去了。這麽想著，林星皎還是有些遺憾。也不是貪吃嘴饞，更多的是單純懷念，而且找了這麽久，現在知道了症結所在又再次錯過。林星皎試圖情緒驅散，發現路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他就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假裝自己還沒有清醒，有點欲蓋彌彰。“不走嗎，等車子嗎？”他問的時候看看四周，認為不太像的樣子。碼頭附近的工人都陸續下班，暮色很深了，打車的話應該去到繁華些的地方。對於林星皎的疑問，路隻說：“再等等。”林星皎索性就把剛才在船上錯過的夕陽補上，因為在船上休息夠了，現在反而還有精神。看看這艘船的樣子，又接著去看別的船，還顯得有些忙。路口中的等等沒有很久，過了不到兩分鍾，林星皎知道了路在等什麽。外賣。不過是用船送來的。是那熟悉的蛋糕店包裝。林星皎看著恭恭敬敬被遞到路手中的大袋子，記憶再次清晰了些。他記得當初景珂就好奇過，他們坐船來的，為什麽路帶過來的蛋糕竟然一點顛簸的痕跡都沒有，一個個的沒有變形。現在林星皎看著被工作人員以如此態度奉上，有些明白。路看見剛才蹦出去後，又以同樣的方式了回來。忍不住勾唇笑起來，真好拐。林星皎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新鮮玩意兒。等工作人員完成使命走後，林星皎才問：“怎麽買這個？”“以前吃過，這家店的蛋糕還不錯。”林星皎搜刮記憶，覺得路說謊，之前的蛋糕，他明明一口都沒有吃。因為被他吃光了。林星皎還在想的時候，路已經說：“想要你也嚐嚐。”夜色漸起，林星皎也不管路能不能看清，隻隨著風胡亂點點頭。風有些大，他有些不好意思。手裏麵拿著的紙卻讓林星皎剛剛動搖的想法再次堅定起來。還是得弄完了再和路說，驚喜不能半途而廢。晚上去向奶奶給的別墅住。出租車上正放著廣播。“受台風影響，今明兩日部分沿海地區將有暴雨或大暴雨。”難怪風有些大，林星皎將在行駛中的車窗打開一小道縫隙感受後，又關上。向奶奶口中的別墅包了一個山頭，林星皎雖然知道路家裏麵的條件很好，因為他自己本身也不差，便不太在乎。但是現在看到還是有些驚訝。他轉頭，視線去尋找路：“住在這裏可以變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