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麽辦。”濮喻說,“你都不知道我不高興什麽。”“不就不高興我跟別人親近,我跟別人親近了,你就不高興。”濮喻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他看向寧頌,說:“ 你跟我做朋友很辛苦吧?處處要照顧我情緒,不像跟盛焱他們在一塊的時候輕鬆。你跟我在一塊,總是壓抑的吧。”聽到他提壓抑這個詞,寧頌就炸了,說:“你現在這樣,確實讓我很辛苦。”濮喻就不說話了。寧頌看看他,濮喻說:“你回去吧。”寧頌來了氣,說:“你讓我這麽辛苦,我還跑過來做什麽,難道我是受虐狂?我還不是因為在乎你?”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濮喻說:“對不起。”寧頌起來就走了。走到門口了,又回來,往濮喻椅子上踹了一下,他很用力,濮喻椅子差點被他踹倒,放在書本上的校服都被震落在地上。然後寧頌頭也不回地就走掉了。濮喻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手裏的冰美式凍得他手掌生疼。寧頌每次和盛焱在一起的時候都明媚到叫他震驚。那晚上騎電動車那一次,這次的合照一次。同宿或者摟摟抱抱隻是讓他吃醋,但這兩個會叫他覺得刺痛。濮喻一直覺得他隻是想要做寧頌身邊最親密的朋友,隻要沒有人越過他就行。但事實告訴他,朋友是很難做到唯一的,不是唯一就會有親疏遠近的起伏,而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本就異於常人,叫他非常痛苦,最重要的是,這種折磨是沒有盡頭的,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隻會隨著感情的加深越來越嚴重,他一在意,就會吃醋,一吃醋,寧頌察覺到了,就要照顧他的感受。甚至寧頌此刻來找他,他都不會像之前那樣得意。他已經開始影響寧頌的正常生活,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他卻改變不了,控製不住。寧頌現在能包容他,理解他,以後呢?他這種行為看起來多麽不正常,而之所以不正常,是因為他並不想和其他人一樣,他想擁有別人沒有的地位,而這個地位並不是朋友該擁有的。一個嫉妒心極強的暗戀者,怎麽可能扮演好一個朋友的角色呢?濮喻又在教室裏呆了半小時,隻覺得比昨夜更叫人難受。他將地上的校服撿起來,疊好,放到了包裏,將自己給寧頌寫的英語輔導資料整理了,這才背著包從教室出來。出來就看見寧頌在後門口靠牆站著,夜色裏,寧頌表情很凶。寧頌看他,又狠狠推了他一把。濮喻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他居然還在,然後就笑了,但笑比哭還難看。“不知道你搞什麽。”寧頌憤憤地說,“明明我對你這麽好。”這是他們倆第一次起爭執,十幾歲的男孩子是沒有辦法平靜的,突突的酸澀往他們彼此的胸口上衝。濮喻說:“可能我一直隱瞞著你,你對我好,反倒叫我更愧疚。”他對寧頌說:“寧寧,其實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寧頌聞言又狠狠推他一下。他撞到門框上,眼圈有點發紅,卻依舊說出來了:“我喜歡你,寧寧,我想做你男朋友。”第49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第二天渾渾噩噩地醒來,寧頌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人跟他告白,看不清神色,隻聲音記得很清晰。他在失眠到快天明才睡著的倦意裏依舊能感受到心髒亂跳。他和喬僑一起吃了早飯,到了教室,也無心學習,心裏亂作一團,然後等到上課的時候,濮喻姍姍來遲,站在門口跟老師打報告。老師自然不會難為他,還笑盈盈地說:“怎麽今天遲到了?”寧頌看著濮喻進來,這才有了實感,回憶也變得清晰起來,他滿腔暴怒,問:“你說什麽?”濮喻說:“我看到你和別人親近就生氣,是因為我喜歡你。”那個時間外頭本來就暗,教室裏關了燈,外頭就更顯暗,濮喻看著他,語氣似乎也跟著黯淡下來,他從沒有見過如此垂頭喪氣的告白,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寧頌耳朵都紅透了,抿著嘴唇,一上午都沒再看濮喻一眼。喬僑是第一個發現寧頌和濮喻不對勁的。起因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照例等濮喻和他們一起,結果濮喻直接就從後門出去了。他問寧頌:“誒,他怎麽不等我們就走了。”寧頌也沒有說話。到了食堂,盛焱和黎青元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喬僑看到黎青元碰了一下盛焱的肩膀,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濮喻拎著飯盒從食堂出去了。竟然是打包帶走吃的。他問寧頌:“喻哥怎麽打包走了?”寧頌看一眼,說:“隨便他。”喬僑:“……”這很不像他認識的寧頌。他認識的寧頌對濮大少爺不要太縱容!他問:“你們倆怎麽了?”寧頌說:“什麽怎麽了?”“你們吵架了?”盛焱和黎青元聞言立馬看過來。寧頌說:“你覺得他是會吵架的人麽?”喬僑:“那倒是。”寧頌:“……”他和濮喻確實沒吵架,而且他也沒有故意去疏遠濮喻。雖然昨天他們確實是相對無言各自散去的。他想了一夜,又覺得無法理解,又覺得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無法理解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濮喻會喜歡上他,覺得一切在情理之中,是回想濮喻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好像確實早有端倪。他昨天失眠,直想尖叫跑上八百裏,有在小粉書上搜被好朋友告白了怎麽辦。剛輸入“被好朋友告白了”幾個字,後麵就出來一堆關聯搜索,譬如“被好朋友告白了很不爽”,“被好朋友告白了很難受”,“被好朋友告白了該如何相處”,“被好朋友告白了如何拒絕”,甚至有“被好朋友告白了嚇得發抖”等等。他看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感受大概就是這幾種感受的疊加,並重點看了“被好朋友告白了該如何相處”。結果熱評第一說,“這種好氣人的,明明做朋友多好!”是吧是吧,我一片赤誠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突然想到濮喻那沉睡狀態就大得嚇人的家夥,更覺得怒懼交加!一腔真心全部錯付!他不知道濮喻現在是不是因為尷尬所以才這樣。要他們和以前一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地相處,的確也不可能。寧頌把餐盤裏的米飯全都掃光,站起身。喬僑看他那架勢:“你還要吃啊?”還吃。他要把對濮喻的複雜情緒,全都靠食物來發泄,就當這些食物是濮喻好了,統統吞掉!好巧盛焱此刻正意氣風發,一天沒事就能往三班跑十八趟。情敵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眼下顯然是他逆風翻盤 ,誌揚意得的時刻,盛焱看著濮喻沉沉地坐在角落裏隻顧著看書的樣子,就覺得心情舒暢。寧頌正好滿腔羞憤無處發泄,經常和喬僑以及盛焱他們說笑,還會笑很大聲,故意裝出完全沒有被好友的告白打擊到的樣子。但裝的再逼真,心裏也完全暢快不起來。這種生氣的情緒也沒有持續太久,主要是濮喻一個人看起來太慘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獨來獨往的時候,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宿舍。寧頌開始會想濮喻看到他和別人太親近會怎麽想,他甚至和喬僑都會刻意減少點肢體接觸。但是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以後,心裏更煩躁了。他和濮喻突然變得如此生分,以至於盛焱漸漸察覺出了端倪,問:“你們倆怎麽啦?”寧頌不敢跟他們說濮喻跟他告白的事,因為覺得說出來彼此都很尷尬。生氣和尷尬的情緒褪去以後,傷心就開始彌漫上來。寧頌覺得他和濮喻再也回不去了。告過白的友情就不可能是友情了。從某一方麵來說,友情比愛情還要純粹,容不得一點曖昧,不然就會變質。他和小粉書上的網友一樣,欲哭無淚。但網友們說的惡心,膈應,他倒是沒有。他反而覺得濮喻怪可憐的。但可憐歸可憐,沒想法還是不要再去招惹人家。告白的人不主動,被告白的人還要主動去交朋友也太可惡。倒是喬僑,原來他不太喜歡濮喻,老是跟他吐槽,看他和濮喻生疏了,反倒總是替濮喻說話。“他這人就這樣啦,悶葫蘆一個,他是不是得罪你了?我看他嘴巴也很笨,不會說話。”“到底是你不理他了,還是他不理你了?我們這樣的友情你都不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我要生氣了!”“聽說昨天訓練的時候,濮喻被人撞倒了,膝蓋都流血了誒。”寧頌看到濮喻一瘸一拐地進班裏來,抿了抿嘴唇。心情很複雜。好在寧頌也特別忙,春日會要來了,聯誼會要來了,還有研學旅行也要來了,他還要跟著李猷學散打,忙得不可開交。倒是他的英語補習結束了,但他也沒有懶怠,依舊按照濮喻教他的方法練習。濮喻也忙,他主要是忙著訓練,橄欖球聯賽快開始了,這周他們要進行第一場預賽,最近的訓練強度很高,有時候還需要請假。他和寧頌之間肉眼可見發生了什麽,盛焱心裏的得意也逐漸消失,反倒有些惴惴不安。反而是和濮喻明爭暗鬥的時候更有信心。“我覺得濮喻可能和寧頌表白了,然後被拒絕了。”他對黎青元說。黎青元給他說:“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他競爭力沒你強,他那性格,一般人談戀愛都會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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