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漂亮的女病人


    走在冰冷冷寂的走廊上,都可以聽得到自己的腳步在走廊裏麵傳來空蕩的回音。鎮流器 “吱吱”地響著,而日光燈也一閃一閃的,這氣氛確實有點詭異。


    包括這鬼天氣也是如此,冷得要命,我不由緊緊的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在這個時候還要來進行查房,當醫生名真是苦啊。


    我所工作的醫院名字叫蘭草醫院,其實是一個精神病專科治療中心。而在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已經服了安眠藥,睡得死死的,還有必要進行查房麽?


    轉了一大圈下來,天下太平,等我回到了醫生值班室,心想這下可以歇一會兒了。不過就在這時,電話的鈴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禿頭主任打過來的,他告訴我馬上就要送過來一個二十三歲的女病人,叫我準備出一個單人房間,因為她是個極度危險的重症精神病人!


    二十三歲的女病人?我淺淺地笑了笑,嘴裏吞了一口唾沫。在這蘭草醫院,還從來沒進來過這麽年輕的女病人,也不知道漂亮不漂亮。極度危險?嗬嗬,隻要是能住進這所醫院的,又有幾個是不危險的?


    值班室的窗戶正對著電梯的大門。而電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門都已經漆過無數次了,綠得讓人的眼皮發漲。“當!”的一聲,電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樓,門慢慢地打開了,就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個結實的護工推著一張移動擔架走出了電梯。


    當領著他們進了我安排出來的單人病房後。我好奇地轉身望了一眼這個女病人。她真的是好漂亮!而且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美!還因為注射過安定藥劑的原因,她已經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當中,臉色蒼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淩亂的發絲搭在她的額頭上,遮住了她的雙眼。而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動著,是如此地沉靜。我的心跳在刹那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偏偏是個重症精神病患者呢?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公平!但是為什麽還說她是最危險的病人呢?我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一個重重的問號。不知道是為什麽,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在我心裏麵,竟然莫名其妙地湧起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正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可能是安定藥劑的效力過了,那漂亮的女病人掙紮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經被結實的鋼箍固定在了移動擔架上,動彈不得,隻能徒勞地扭動著她的身體。


    我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道:“小姐,這裏是醫院,你放心好了,這裏的醫生會好好照顧你的。請你不要緊張。”


    她慢慢的睜大了眼睛,然後死死地盯著我。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一絲怨恨,但更多的則是一片迷茫。她注視了我一會之後,又繼續的進入了睡眠之中,但是她那幽怨的眼神卻已經深深的刻進了我的腦海裏,讓我無法忘卻。而當護工推著擔架離開的時候,我翻了翻她的銘牌,上麵寫著:李芸。


    2、她在夢遊


    我吩咐護士給這個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劑量的安定,然後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認,我開始對這個漂亮的病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很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對她為什麽是極度危險的病人產生了好奇。


    李芸平靜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裏對著閃動的電腦屏幕提不起一點精神。我問送李芸來的護工她是怎麽送來的,護工對我說:“她呀?她可是她的床下整整一個月。要不是鄰居聞到了臭味,說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嗎?她還把那個女人的大部分屍體煮來吃了,當警察撬開她家大門時,高壓鍋裏還煮著一條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可惜呀,那個被她殺死的女人的頭一直找不到,說不定被她吃掉了。唉,她呀,看上去美麗動人,卻真的是心如蛇蠍!”


    我聽後,背上的寒毛仿佛一根根豎了起來。看來女人發起狠來真的讓人不敢想象。幸好我還沒女朋友,我不禁有點釋然


    因為李芸患有長期的精神分裂症,不需要負法律方麵的責任,所以她被送到了蘭草醫院,成為我長期照顧的對象。這樣也好,在精神病院偶爾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病人,無疑也能調劑調劑我這單調的眼球。


    轉眼之間,一個月過去了。


    天氣漸漸有點涼了,當我在醫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樹葉時,才知道原來秋天到了。


    在積極的治療下,李芸的病情一天天好轉,每天下午我都推著綁著她的輪椅在空地裏曬太陽。每次,她什麽話都不說,隻是默默地看著手掌上那一條條紋路,仿佛沒有思想。我想方設法尋找著話題,可她卻總是把我當作空氣,任我一個人在那裏表演單口相聲。


    想給李芸送件禮物,偷偷看了她的檔案,再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盡管她的眼中可能並沒有我。


    又是一個深夜,輪到我值班。我沒有心情玩電腦,自從李芸來後,網絡上的朋友漸漸地失去了聯係,我再也找不到網絡聊天的那種慰藉了。我翻開了一本書,是一本關於治療精神分裂的醫書。從心裏說,我是個敬業的醫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當然,我也有私心,有想要親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許兩個小時,也許五個小時。我的眼睛有點發酸了,於是合上了書,閉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現在幾點了?”


    我抬起頭,發現值班室發藥的小窗口外站著一個女人,因為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覺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條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四點半。”


    那個女人“哦”了一聲,就轉過了身,慢慢地向電梯門踱去,一頭長發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風的作用下微微飄動著,她的膝關節好像沒有動彈,似乎漂浮一般。我連忙衝出了值班室,看到這個女人正四肢肆無忌憚地張狂地張開著,站在電梯的綠色大門前,雙手緊緊貼在電梯冰冷的門上。我跑到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當手拍到她肩膀時,我聽到了微微的鼾聲。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轉過了身。我看到了她的臉。啊!是李芸!


    她的眼睛半閉著,麵對著我。她的臉和我的臉之間最多隻有兩公分的距離,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溫暖的呼吸。


    她的眼睛睜開後卻突然搖晃起來,她跌倒在我的麵前,暈了。


    我在這一刻忽然明白,她這是在夢遊!


    夢遊在我們這所醫院裏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我今天這是怎麽了?腦子裏渾渾噩噩的。夢遊的病人是絕對不可以把她叫醒的,這樣會加重她的病情。我連忙抱起李芸的身體將她送回到她的房間。


    推開病房木門,把她平放在床上。屋裏沒有開燈,透過鐵製欄柵,月光像紗一樣鋪在了她的身上。李芸的胸口不停地有節奏地起伏著。臉上有潮一般的紅暈。我就這麽看著她,不自覺地癡了。


    使勁吞了一口唾沫,我竭力壓抑住了自己的欲望,退出了她的房間,仔細地合上了她的房門。


    3、豔夢


    過了兩天,又輪到我值班,一到醫院,禿頭主任就叫我去他辦公室一趟。進去後,發現裏麵除了主任,還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看到我進來,禿頭主任便出去了,留下我和那個陌生的男人。


    談完話後回到值班室,才發現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貓在值班室裏打開了取暖器,把值班室的小窗關了下來,隻留了一點點出氣口,然後開始默默地想那個陌生男人說的話。


    感到有些口渴,我喝了幾口水,睡意像潮水一般湧來,令我無法抵抗。我覺得有點熱,於是脫去了身上的大衣,躺在了小床上。我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合在了一起就不想再睜開。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空氣中漂浮一般,一點也不受我的神誌控製。我正在陷入不可遏製的睡眠中,我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管他什麽查房,管他什麽病人。所有的病人此刻都已經吃過了安眠藥,他們應該睡得比我更安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突然有了一點異樣的感受,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當我的瞳孔緩緩調整著焦距的時候,這個影子已經貼在了我的身上,軟軟的,像是一團溫柔的棉花。是的,我的身體準確地告訴我,這是一具女人的散發著香味的身體。我已經認出她了,是李芸!


    她抱著我,身上一絲不掛,嘴裏呼出的熱氣在我的眼前變成了一團團白色的水霧。


    我喃喃地問:“這是在夢中嗎?”


    她在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濕濕的感覺。她在我的耳朵邊上輕輕地說:“是的,你是在夢中。”


    我笑了。在夢中!為什麽會是在夢中?我多麽希望這一切是真的啊!


    不過在夢中也有在夢中的好處。我把嘴湊攏在李芸的耳邊,不停地廝磨起來。我似乎沉醉了一般,呢喃的說:“還好這是在夢中……”


    我微微地翻過身來,把這尤物壓在了我的身體下……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一切宛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依然躺在值班室裏,哪裏有什麽李芸的影子。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上什麽痕跡都沒有。就算是個春夢,也應該留下一點什麽痕跡吧?可是現在卻什麽也沒有。我傻笑了一下,對自己說:“嗬嗬,真是個奇怪的豔夢!”


    上午的陽光慢慢穿透了清晨的霧靄,照射在了醫院的草坪上時,我和以往一樣,推著李芸在草坪上曬太陽。


    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可能是因為昨天那個夢,當我看到李芸時總有些不自然。特別是當我的手觸碰到她那軟如凝脂一般的皮膚時,真的像極了昨天晚上的感覺。


    為了打破尷尬,我竭力尋找話題想和她聊聊。可她依然不理我,隻是一個人呆呆地看著天空中不停變換的白雲。


    眼看曬太陽的時間要到了,我把她推到了草坪邊緣的長椅邊。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摸出了一根煙點上。當煙草的芬芳慢慢在我的口腔裏氤氳的時候,突然發覺李芸的眼睛正注視著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兩顆剔透的貓眼一般。她的眼神炯炯有光,盯得我竟有點不敢與她對視。


    我顫抖著聲音問:“怎麽,有什麽不舒服嗎?”


    她緩緩地張開嘴,問我:“昨天晚上好嗎?”


    我全身抖動了一下:“什麽,你說什麽?”


    她定了定神,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昨天晚上你感覺好嗎?”


    4、圈套


    刹那之間,冷汗從我的背脊“簌簌”地冒了出來。我似乎掉進了冰窖,通體冰涼。


    我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後問李芸:“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李芸的臉上滿是詭異的微笑,看著我,語氣很緩慢地說:“你以為那是一個夢,可是那卻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情!”


    什麽,難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生了的?


    李芸繼續說:“你以為我真的吃了安眠藥嗎,其實我隻是把藥壓在了舌下。我在你的茶杯裏放進了這些天來攢下來的安眠藥。我在你昏昏沉沉的時候進了值班室,和你做了你以為是在夢裏做的事。”她說話條理分明,哪裏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你也應該知道,醫生和他的病人之間做了這樣的事會有什麽後果吧?我已經把昨天晚上從你身體裏流出來的那些液體用我的方式保存好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感到自己的頭有點暈了,我知道後果的,這會讓我再也沒有可能做醫生,我不禁詫異地問:“你對我做這些,究竟是為什麽?”


    “我要你帶我出去!我想見外麵一個人,想親口問他一些話!隻出去一天,在我生日的那天!”她一句一字地說,斬釘截鐵!


    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說實話,我一直對李芸有好感,可現在她的所做所為卻讓我覺得她真的是一個蛇蠍般的女人。她精心地設計了一個圈套讓我鑽,我卻無力逃脫。她之所以選擇了我,是因為在晚上隻有我才有打開電梯的鑰匙,隻有我才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帶她出去一天。


    兩天後,臨到我值班,這天是李芸的生日,我必須在這天行動。


    要帶她出去對我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一上班就拉著門衛王大爺喝酒,沒幾杯就灌得他暈乎乎的。然後我找了件女護士的製服給李芸穿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看似戒備森嚴的蘭草醫院。


    誰會想到穿著護士服的女人會是個精神病人呢?


    出了醫院大門,李芸指揮著出租車行駛了半個小時,來到一幢大樓前,李芸告訴我說:“在那幢樓地下停車場的第44號車位有一輛紅色的polo車,車鑰匙放在車左邊的垃圾桶的底座下。你去開來接我吧。”


    我有點好奇,她怎麽會在那裏放一輛車呢?她又怎麽知道我會開車呢?當我把紅色的polo開來接了李芸後,對她說了我心裏的這些疑問。


    李芸笑了笑,說:“別想這麽多了,這一切早就設計好了。當我在我的床腳發現了那堆切碎了的屍體,我就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圈套,而這個圈套隻有我自己才可以解開。我以前大學學的就是醫學而且專修的是精神病醫學,我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可以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是精神病。在這裏放一輛車是我早就準備好了的,就是等著今天出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麽,你說你陷入了一個圈套?這麽說那個女人不是你殺的了?”


    李芸瞪了我一眼:“當然!我怎麽會殺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女人?我又不是冷血動物!”


    “那你為什麽不跟警察說呢?讓他們去調查啊!”我有點緊張。


    “跟他們說有什麽用?所有的證據都擺明了是我殺的,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雖然我知道凶手是誰,但是他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所有的事隻有我自己來做了。”李芸的神情很堅毅。


    “你知道凶手是誰?”


    “是的,就是包養我的男人。哼!那個女人的屍體上留有他的秘密!他在做愛的時候,到了高潮就喜歡用牙齒咬女人的肩膀。他以為他能抹去女人身上的指紋就能讓人懷疑不到他嗎?他錯了!”李芸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猙獰,她扒拉下了衣服,向我展示了她肩膀上的一個宛若月牙的齒痕。


    我又想了想,問她:“那你為什麽要把那個女人的屍體煮在鍋裏?”


    李芸的臉上滿是一種奇怪的充滿興奮的表情:“我要處理那具屍體,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這裏會有這麽個東西。 在網絡上看到過一篇怎麽處理屍體的帖子,就是在鍋裏煮爛後,切成一塊一塊扔進下水道裏。誰知道我還沒處理完,屍塊就發臭了,引來了保安和警察。也怪我自己,沒買一台大冰箱,那冰箱也太小了一點……”


    我定了定神,向她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個男人是誰?”


    李芸的神情黯然失色:“他……他……他是……”


    5、凶案


    對不起,我不能直接引用那個男人的名字,真的,他的名字太常見了。在我們這個城市裏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也每天都會在我們這個城市的報紙和電視上和我們見麵。李芸之所以不敢向警察說出他的名字並且寧願偽裝成一個精神病病人,也是因為怕惹來更大的麻煩。


    我也不想問李芸她下一步的計劃,我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她的心思之縝密是我難以想象的。在車上我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我們現在去哪裏?”


    李芸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擋風玻璃:“回森林小區!”


    “回森林小區?你不要命了?”


    她慘然地笑著說:“往往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我駕車來到那幢洋房前,她卻指了指旁邊不遠的一幢樓說:“停在那邊!”


    下了車,她沒有帶我去她住的那套房,而是上了另一幢樓。


    “這一套房是我用他的錢另外買的,本來是準備送給我父母的,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我避難的地方。”她輕聲對我說。


    我問她:“現在你準備怎麽做?”


    李芸想了想,說:“今天是18號,他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會到他掛名的一家公司去拿他的顧問費,拿了之後就會到萬金酒店的雪茄房去享受。我們就到那裏去找他!”


    我又問:“你準備殺了他嗎?”


    她笑了:“當然不是,我怎麽殺得了他?他知道我沒有供出和他的關係,就知道我對他是沒有害處的。我隻是想問他到底還愛不愛我,為什麽要把那個女人的屍體放在我的房間裏。”


    說實話,我覺得她的理由很牽強。


    李芸洗了一個澡就和我一起出了門。我們把車停在了萬金酒店的大門外,到了中午才看到那個肥胖的大人物夾著公文包進了主樓。


    我們跟了進去,由於我長得也算一表人材,而李芸又稱得上女人中的極品,所以一路上去沒人攔住我們盤問。


    在那個男人常常包下來的那間雪茄房外,李芸讓我在外麵等她,如果她在裏麵尖叫,我可以馬上衝進去救她。畢竟那個男人殺死了一個女人,也有可能對李芸下手。盡管我非常擔心,但李芸還是竭力阻止我跟她一起進去。


    看著她妖嬈地走進了包房,我有些鬱悶地點燃了一根香煙,然後把耳朵豎了起來,時刻聆聽著會不會有李芸的尖叫聲出現。


    但是,我什麽都沒有聽到,她進去後最多呆了十分鍾就衝了出來,身上的衣物淩亂不堪,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刀鋒上滿是紅豔的鮮血。我一把拉住了她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她的聲音有些顫栗:“我殺了他!我殺了他!”然後就倒在了我懷裏“嚶嚶”地抽泣起來。


    這時有個服務員從我們身邊經過,我連忙摟住了李芸,用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同時也堵住了她的哭泣聲。我們裝作一對熱戀的情侶,躲過了服務員的注意。我承認,她的嘴唇是那麽地柔軟,比蜂蜜還甜。


    坐在紅色的polo車上,我沉默不語。李芸絮絮叨叨地說著她走進雪茄房的經曆。當她進了煙霧繚繞的房間,那個大人物就把她摟在了懷裏,什麽也沒說,就是不停地一陣狂吻。李芸對那個大人物的恨意竟在一瞬間消失了。在這間私人包房裏,他們曾經來過無數次,也知道沒有服務員會進來打擾他們。李芸滿心以為那個大人物會和以往一樣與她在這裏雲雨一番。可她錯了,在迷幻中她睜開眼睛時,卻通過房間的一麵鏡子看到那個肥胖的男人手裏正拿著一把切雪茄的鋒利的刀,刀尖正慢慢地上移,對準了她的脖子。


    因為恐懼而爆發出的力量讓人難以置信,李芸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地一轉,刀鋒就插進了男人的身體。長期的酒色已經嚴重地腐蝕了男人的力量,他手腕的力量竟然經不住一個柔弱女子奮力地一擊。


    我有些慌張地問李芸:“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李芸麻木地說:“我們回森林小區,先吃個飯,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回醫院。沒有人會知道我們來過這裏,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因為症狀的減輕出院。我是學精神病病學的,我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裝作症狀好轉。等我一年,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隻要你不說出我們之間的秘密。”


    她衝我曖昧地一笑,我的心竟酥軟了……


    6、最後的晚餐


    回到了屋,李芸就開始忙碌了起來,不知道炒的什麽菜,滿屋都是濃鬱的香氣。


    沒過多久,一桌子的菜就擺好了。糖醋裏脊,水煮肉片,紅燒獅子頭。李芸的手藝真是非常好,色香味美形,樣樣俱全。如風卷殘雲一般,我狼吞虎咽幾乎吃下了整整一桌的飯菜。


    吃完了飯,我靠在椅子上點燃了一根煙。李芸看著我,目不轉睛。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她的注視下有點發熱,我問她:“怎麽了?”


    她笑了笑,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就像一彎新月一般。她吐氣如蘭地說:“重溫一下那天的夢,好嗎?”


    我的心在狂跳,我擁著這尤物倒在了她的那張潔淨得嗅得到香味的大床上。我反複地吻著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恣意地放肆著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


    當我精疲力盡地倒在李芸身邊時,她還不滿足地用雙足糾纏著我。


    終於她閉上了眼睛,我突然覺得有點口幹,於是站起了身,想去找點飲料。打開了冰箱,找到了一瓶礦泉水……


    當我拿著水回到了床上時,李芸被我驚醒了,她又纏上了我的身體,像一條蛇一般。她喃喃地說:“親愛的,我還要!”


    我攢積起我所有的力量,再一次向她發起了進攻,在某一個時刻,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讓我有想要釋放全部力量的念頭。當我快要達到快樂的顛峰時,我感覺到背後有一縷寒氣,轉過頭,我看見了一柄透著幽光的刀鋒正捏在李芸白皙的手中。


    我反應極快,伸出手來,緊緊扼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會像那個所謂的大人物一樣沒有抵抗的能力,我的力量令李芸無法動彈。


    她麵如死灰,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她迷亂地說:“你一直都在防範我,對嗎?”


    我點了點頭。


    “你怎麽知道我會殺你?”她又問。


    我笑了笑,說:“因為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她問:“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笑了。


    在她勾引我的那個晚上,在進值班室之前,禿頭主任把我叫進了辦公室,裏麵有個男人等著我。這個男人就是那位大人物,他和主任已經商量好了,讓我找個時間把李芸放出來。他也知道是李芸殺了那個女人,因為李芸一直沒供出他的身份,所以他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把李芸送到了蘭草醫院。那個死掉的女人是這位尊敬的大人物新包的一個小姐,本來想趁著李芸回老家的時候到這香巢裏溫存一下,沒想到李芸提前回來了。李芸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心如蛇蠍。當著大人物的麵,一刀刺死了這個女人。她和大人物約定,必須在兩個月內把她放出來,不然她就會公布所有的真相。不得已,大人物找到了我。


    李芸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我:“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什麽不在我去找那個男人時告訴我是他救了我,反而一任我去找他的麻煩?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殺他的!”


    我緩緩地說:“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死掉了也不足惜。這樣的人本來就該死!”


    李芸又問:“那你怎麽知道我要殺你?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會和你一起回醫院?”


    我一邊拿繩子把她綁在床上,一邊說:“誰也不會再想回到醫院去的,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更重要的是,我剛才在你的冰箱裏找到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口袋,竟然是一顆凍得僵硬的女人的頭顱!我已經知道,這就是那個死了的女人的頭!你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又怎麽會放過我呢?”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110。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了警笛鳴叫的聲音。


    李芸的神色黯淡,她幽幽地看著我,對我說:“今天的菜好吃嗎?”


    我點了點頭,說:“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可惜,以後我都沒機會再品嚐了。”言語間,我竟然有了點莫名的感傷。


    李芸笑了,笑聲中有一些肆意。


    我奇怪地盯著她。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那些菜當然好吃啦,那是我從冰箱裏拿出來的肉,是那個女人的大腿上最嫩的一塊……”


    當警察走進房間的時候,他們奇怪地看著我,我撫著床頭大口大口地嘔吐著,地上滿是汙穢的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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