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可算是給自己找了個活兒幹。


    這一忙,就忙到了第2天早上才算收工。


    但是等炕晾幹還得兩天,屋裏這兩天是睡不了人了,好在他的床搬去了正屋,大男人怎麽著也能湊合兩天。


    陸家老兩口也沒閑著。


    下著大雪路不好走,但陸曉要辦婚禮,也不好不通知姑姑和外家,陸建平隻能走路去一家一家的去請。


    村裏的倒是好辦,在這個貧瘠的年代,大操大辦的幾乎沒有,把族裏的長輩請來做個見證也就行了。


    哦,還得請兩個媒人。


    看著別人都在為了她的事情忙碌,沈汐也插不上手,隻能憋在屋裏織毛衣。


    她習慣了之後手速還挺快的,兩天沒閑著就織了一大半,抓緊時間,趕在結婚那天穿上新毛衣不成問題。


    陸婷婷看著她糾結的小臉,從櫃子裏拿出自己那件剛做好還沒穿幾次的棉襖,“大嫂,不然後天你就先穿我這一件,湊合一下吧,等路麵幹了,再讓我哥帶你去買布做新的。”


    這兩天雪下的不大,也飄飄灑灑的一直沒停,路麵上的積雪壓根就沒化過,根本不方便出行。


    而沈汐身上就隻有前幾天穿的那件薄襖,她大哥的棉襖平時給她套一下還行,結婚那天還這麽穿,就有些鬧笑話了。


    “也隻能這樣了,婷婷,謝謝你啊。你放心,等以後你出嫁的時候,嫂子一定給你做件新的,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沈汐無比後悔前幾天去鎮上的時候一點沒有做新衣服的打算,但凡有點準備,也不至於現在如此為難。


    好在陸家人都很好,以前總是和原主不對付的陸婷婷心也不壞,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反而覺得她人挺好。


    陸婷婷卻被她的話弄了個大紅臉,“說什麽呢你,誰要嫁人了,你要再胡說,我就不借你穿了。”


    “嘿嘿,不胡說了不胡說了。”沈汐有求於人,可不敢惹她,“那就不嫁人,在家讓你哥養你一輩子,放心,嫂子肯定不會嫌棄你的。”


    “呸呸呸,你可閉嘴吧,不會說話就少說點,誰要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啊!”陸婷婷氣的去撓她。


    倆人笑作一團,屋子裏傳來鬧騰的聲音。


    李翠芬咧著嘴跟陸建平道:“以前我就聽說這倆孩子有點不對付,還擔心汐汐進門姑嫂兩個鬧別扭呢,現在看來倒是瞎擔心了,她們倆處的好著呢。”


    連著在外麵跑了兩天,陸建平揉著自己的老腰道:“年輕小姑娘就算拌個嘴吵個架,又有多大的事兒,我看你是整天操不完的閑心。”


    李翠芬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後天就辦婚禮了,你要閑著沒事,就去大哥家裏跑一趟,大嫂娘家兄弟是掌大勺的,咱們都是親戚,家裏辦事不請他掌勺不合適,還有地窖裏的白菜和蘿卜弄上來,家裏的那兩隻雞也殺了……”


    “你就不能看我閑一會兒。”陸建平說著又擔憂道:“這一算下來,起碼得五桌呢,就殺兩隻雞是不是有點太少?”


    他們家親戚多,李翠芬娘家那邊就得一桌,陸建平兄妹這邊也得一桌,再加上村裏的長輩,陸曉的兄弟朋友什麽的。


    “我倒是也想弄好一點,阿曉回來的時候帶的肉票還有,可是你看這天兒,去鎮上一趟不夠費事的,還不如湊合湊合,頂多別人說咱一句摳門唄。”


    光是這兩天他冒著雪去通知親友,她就擔心的不行。


    下雪天路滑,他們又不再年輕,這老胳膊老腿的有個什麽萬一,下半輩子可就得撂床上了。


    陸曉剛好走到門口,聽到這些話,不由得陷入沉思。


    不知不覺間,父母都已經年齡大了。


    他這兩天又是盤炕又是去通知自己的朋友,的確有些讓老父親跟著受累。


    也怪天公不作美,但凡是好天氣,借個車子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地上滿是積雪,就隻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了。


    “爸,媽,席麵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你能想什麽辦法?”李翠芬歎了一聲,道:“這年頭,大家條件都這樣,誰還不知道誰啊,反正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給你們小兩口慶祝慶祝,沒誰真會挑那兩口吃的,你這兩天也夠累了,也好好歇歇吧,養足了精神,別等結婚讓人看笑話。”


    老二雖然能幹活,腦子卻是缺根筋的,大事上一點拿不了主意。


    但凡他能幫點忙,這攤子事就能輕鬆多了。


    “反正你們別管了,我說我來想辦法就我來想辦法。”


    說著,剛回來的陸曉扭頭又出了門,還從屋裏拎出了那把砍柴用的大砍刀。


    李翠芬擔憂的在後麵追問他去哪,沒等到回話,就見他已經又找出了麻繩出了門。


    “這兔崽子,早晚得把我氣死。”李翠芬不滿的抱怨著。


    陸建平安靜的縮在一旁,不敢在她氣頭上給自己找不自在。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沈汐才知道陸曉出去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還沒回來,家裏人都開始著急了。


    李翠芬擔憂道:“不然你帶著老二出去找找?”


    陸建平也有自己的擔心,“咱還不知道阿曉去幹嘛呢,萬一沒什麽事兒的,這一去找人,被旁人知道反倒把事情弄大了。”


    李翠芬不知道他內心的顧慮,埋怨他,“你就知道自己憋在家裏舒服,地上的雪還沒化呢,他能有什麽事兒還得瞞著別人不讓知道?”


    “你自己還能不知道你兒子的尿性?”陸建平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伸手往前麵一指,“自從他回來這倆月,進山進的還能少了?那可不是咱們家的山,裏麵的東西都是公家的。”


    區別是有些人能從裏麵弄好東西出來,有些人就沒那個本事,隻能幹瞪眼看著。


    陸曉就是那有本事的,卻不能讓別人知道,怕那些沒本事的知道了嫉妒,在背後耍小心眼。


    李翠芬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不得不壓下心中的焦急。


    隻埋怨自己,說話的時候也沒個顧忌。


    要不是被陸曉聽到了那番話,他也不至於又上了山。


    這冰天雪地的,大路上走著都怕滑,更何況是那山裏頭。


    一直到半夜,家裏的大門才被敲響。


    陸建平早就等著呢,比誰跑的都快去開門。


    大門一打開,陸曉卻一身的鮮血站在那,嚇得他差點魂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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