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頭女屍


    秋天的大學校園是美麗的,這個時候在我要向你描述的校園裏應該是金黃色梧桐葉子彌漫的地方,這裏確實很美麗,我曾經在這裏待過四年,現在還無休止的對它進行懷念。


    九月份是大學開學的時候,很多稚嫩的娃娃臉在這裏將會變得堅毅或者狡詐,善良或者醜惡。當然現在我們無可厚非他們,因為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我扛著鋪蓋卷隨著擁擠的人群來到這個空曠的大院子。然後晚上我就看到這裏在一個個白球燈的照射下顯出綽約的風姿。那鬱鬱蔥蔥的中心花園是有情人約會的地方,當然也可能是無情人撒野的地方。田家炳後麵那條幽靜的路兩邊長滿了高大的楊樹,我們在樓裏麵上課的時候打開窗子,一陣清風就會徐徐吹來,春風惹人鬧,這裏實在是個好地方。


    然而在冬至前一周的那天早上,這裏卻出現了驚天的事情。學校裏炸了鍋一樣風傳在這個幽靜的教學樓的地下室發現了無頭女屍。


    我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的,當我飛奔過去的時候這裏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當然我不得不坦誠的說,很多人其實就是在看熱鬧。他們笑著互相打鬧,沒有人願意為這件事情傷心,因為無頭女屍不是他們的朋友或者親人。隻有幾個小女生傻傻呆呆的向警察哭訴著什麽。


    我擁擠過去向保衛科的包科長打招呼,他楞了我一眼,責備我這麽晚才趕到。包科長正在指揮保衛科的人把整個樓清空封閉。很快在離樓很遠的地方拉上了警戒線。我跟著王斑進樓向地下室走去。王斑是我大學同學,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


    樓道裏一個人也沒有,地下室的樓梯口站著幾個市局的同誌,抽煙交談,看到我們到來,打了個招呼就繼續抽煙交談。他們當然可以這麽悠閑,像這樣的案子每個大學每年都要發生,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他們還要問學校領導的意見,如果私了,他們就可以走人,下班喝茶,接孩子放學。


    我們走進地下室,在離樓梯口大約二十米的地方有兩個被白布蓋著的屍體,我想這就是無頭女屍吧!我走進那兩具蓋著的無頭女屍,一股陰森的空氣向我襲來,很奇怪,這裏地方很幹淨,沒有絲毫血跡。我蹲下來要去揭開看看屍體,王斑拍了拍我的肩旁,示意我先去前麵房間和裏麵的同誌打個招呼再說。


    這個地下室隻有三個房間,其餘的除了梁柱就剩下一個大的曠野了。我不知道當時修建這個地下室時候為這麽留下這麽多的空白地方,或許是想當車庫,但這裏隻有樓梯,車子無法下來。以前這裏堆積了很多學校撤換下來的破舊桌子板凳什麽的,現在這裏除了灰塵和頭頂亮著的四十瓦的燈泡以外空無一物。


    我們走進三個房間的其中一個房間,這裏老遠就能看到從門口冒出來的嫋嫋煙氣。我的同事們在裏麵談論的聲音從門口跑出來,在空曠灰暗的地下室飄蕩,隱隱有些回音。我們走進房間,大家圍著舊桌子坐在舊椅子上正談論著要不要直接立案。多數同誌是不同意立案的,如果立案,他們就不得不把十天甚更長的時間花在審問排查上麵,這確實不能和他們平時在辦公室上網玩遊戲相比。但是這次是一下子兩具屍體,而且還是無頭女屍,案件性質和作案手法似乎有些過分。


    這樣的會議往往會在插科打諢中度過,然後在聚餐中結束。沒有絲毫線索,沒有絲毫解決方案,晚上把樓門一鎖就陪市局的同誌去吃飯。反正左右也要等學校領導開會決定,這樣的事情怎麽得也要領導湊齊才能開始,按照以往經驗起碼半個月才能把這些日理萬機的領導聚在一起。


    盡管他們都說我不安分,我依舊不想就此罷休,強大的好奇心讓我想去揭開謎底,到底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作案的。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王斑,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我知道這孩子新交了女朋友,怕沒時間陪女朋友,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一口答應。


    自從發生無頭女屍以來,這所樓就被保衛科封了,我和王斑從包科長那裏要過來鑰匙,包科長不耐煩的問我是不是又想找事,我告訴他這次我們想立功,他說這次案件特殊,鑰匙每天都要上交,給你們一周時間,上午領鑰匙下午歸還鑰匙,每次都要簽名。


    (二)1、沒有找到絲毫線索。


    我和王斑進入地下室仔細的查看每一個角落。那兩具屍體還在那裏躺著,像兩個睡熟的家夥靜靜的陪我們檢查這個寬大的地下室。本來屍體是不會這麽安置的,但是現在是隆冬季節,屍體不會變質生蛆蟲,市局還在等待學校領導的意見,所以也懶得把屍體搬走,這兩個可憐的家夥就這樣在這個陰冷的地下室相伴度過白天黑夜。地下室有一些錯雜的腳印,但是不多,畢竟來這裏的都是幹這行的,懂得規矩。除了這些腳印之外整個地下室地麵細細的鋪滿塵土,沒有絲毫物體沾染過的痕跡,甚至老鼠蟑螂的痕跡也很少見。很快我們就排查完所有的地方。沒有絲毫收獲,除了下來的這幾位同誌的腳印再無其他任何腳印。這麽奇怪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兩具屍體就像是突然從這裏地麵生長出來的一樣。我和王斑站著屍體麵前歎著氣,這樣的情景為了壯膽應該開幾個黃色應景的玩笑,我正思索著說個什麽笑話,突然身後傳來“吱--吱--”細小的聲音。像是木頭門正在緩緩的打開一條縫隙,我心頭一緊。王斑明顯聽到了這個聲音,昏黃的燈光照映下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絲毫恐懼,滿眼的興奮。他的膽子是出名的大,我甚至沒有見過比他膽子更大的人,他曾經為了調查一起奸屍案一個人在停屍房待了一周。他的好奇心比我更強。接著“嘭”的一聲,有東西掉在地上。


    兩束燈光射過去,一隻碩大的貓一般的老鼠瓷牙咧嘴的盤在不遠處房間的門口。燈光照過去,那隻老鼠瞪著發著綠光的眼睛,似乎隨時要攻擊過來的意思,王斑喊了一聲,老鼠一轉身鑽進那個破門洞裏。王斑嗬嗬笑著說他媽的還沒見過這麽大的老鼠,我笑不出來,我簡直不知道這孫子到底是不是人類。我們用電燈在地下室又掃視了一遍。地下室太大,燈光照在最遠處的牆壁上隻發出微弱的黃光。在一片漆黑裏這兩道電燈的光亮把空曠的地下室壓縮得擁擠不堪,我似乎感到四周都是牆壁,並緩緩向我壓來,隻有燈光所照之處那條狹小的空間。


    沒有找到絲毫線索,這案子似乎根本就不是人做的。王斑沒好氣的說。現在連他都苦惱了。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二)2、發現線索


    冬天的第一場雪到來了,早上起來窗外是銀色的世界。中心花園有男女學生在踏步遊玩,有不少的孩子在裝著憂鬱深沉的觀察樹枝和雪花,他們真是很好的年紀,很好的年輕人。但是有兩個同樣青春年華的孩子卻不能這樣的去拿兩本書在雪地打鬧。她們隻能安靜老實的待著,在冰冷的地下室。我想她們的父母還不太清楚馬上來到的春節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團圓了。真是件可憐的事情。


    我下樓去找王斑。他和女朋友鬥氣。在這麽好的光陰中鬥氣真不是一件漂亮的事情。很快我們就來到保衛處,包科長向來嚴正守時,已經坐在辦公室喝了第三杯茶。我們謝絕了他請我們喝茶的好意,簽名之後拿著鑰匙出了門。


    既然在其他地方沒有發現什麽線索,隻有從屍體上探測,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情,我想除了魔鬼和上帝沒有誰喜歡和屍體打交道。這件事本來應該由法醫來做的,他們擅長這一手。我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雖然屍體我見過不少,但這無頭女屍對於我來說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我們進入教學樓,這裏還依舊拉著警戒線,卻有一個出口,學校教室緊張,從今天開始整個樓隻封閉了一樓和地下室。但是學生還是冷冷清清,很多學生有了光明正大的逃課理由,當然老師也不見得有幾個喜歡在無頭女屍上麵進行教書育人的工作。


    一樓有兩個樓梯口,每個樓梯口旁邊都有兩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把守,我不喜歡和這些正處在喋喋不休年紀的女人打交道,就打了個招呼進去了。樓道裏雖然依舊亮著燈,但是兩旁的教室沒有人在上課,教室的燈都關閉了,也少了熙熙攘攘的學生,整個樓到顯得陰冷。我們拿到了這兩個女孩的詳細信息,這兩個女孩的父母卻永遠拿不到了這裏的詳細信息,他們要麽被蒙在鼓裏,要麽在和學校坐在寬敞的會議室抹淚協商。他們的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是公務員,一個是開商場的。他們可絕對不會躺在學校大門口大哭大鬧。


    我們拿到兩個女孩的一些照片,上麵清純的外表讓人很難想象沒有那顆美麗青春的頭顱之後是什麽樣子。我們告訴趙樓長讓他打開地下室所有的燈泡,這個五十歲的男人唯唯諾諾,有點心神不寧的答應。我開玩笑說,老兄你最好快點,不然你的嫌疑最大。他立馬嚴肅起來,眼紅脖子粗的要和我爭辯,訴說他在這一周之內幾乎每小時的行動。王斑打斷道,你怎麽記這麽清,你是不是料到會出事,還是——。我看這位健壯的中年人眼睛都急得血紅要流淚了,怕王斑真嚇著這個老實人,就出來打圓場,拉著王斑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進口的那個樓梯口坐著我上學時候就認識的王姐,那時她三十歲多一點,是位年輕美麗又風騷的少婦,現在她雖然化了很重的妝,還是掩飾不了那些和她年紀一樣多的皺紋,她的皮膚已經鬆散,像貼在骨頭上的破布,每個女人都害怕這個樣子,但是每個女人都要慢慢的朝著這個大家都知道的目標前進。王斑經常說人活著其實是最殘酷的,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會突然死掉,沒有人會長生不老,但是我們還要堅強的生活下去,每個活著的人都是勇敢的英雄,因為朝著死亡前進是最勇敢的事情。王姐看出我不大想和她進行十幾年前那種曖昧的胡扯,就告訴我們這裏確實沒有人來過,從開門以來她就在這裏打毛衣。我誇了幾句她的勇敢,然後和王斑下樓梯開門,進了地下室。這裏確實沒有人來過,我昨天故意在門鎖上麵隱藏了一個小紙團。


    王斑把蓋著屍體的白布揭開,嚇了我一跳。媽呀,這不是無頭女屍,而是頭顱被人用什麽東西敲得稀爛,看上去就像一個掉在地上的西瓜。另一具屍體也是這樣,隻不過脖子的部分確實被人用刀子割過,隻剩下一點皮肉鏈接著那個破爛的腦袋。我戴上口罩彎著腰看。這東西看多了蜇眼,王斑似乎很享受這種場麵,饒有興趣的去觀察那個破碎的腦袋。


    “看這血管,”王斑指著那個可憐腦袋對我說,“明顯是先被人弄死之後才砸腦袋割脖子的."


    我點點頭說道,"這不是廢話嗎,你看這屍體這麽幹淨利索,沒有絲毫掙紮的痕跡."


    "你看這腦袋會是用什麽東西砸爛的,還有這脖子的割痕是不是很奇怪?"


    我不能確定腦袋是用什麽東西砸碎的,但是脖子上麵的刀痕確實很奇怪,都是從左往右砍的。


    "這家夥是個左撇子?"


    王斑點點頭,然後又仔細查看了整個屍體。


    這確實不是個什麽好地方,特別是對於我這個非刑偵人員來說。我們很快看完屍體,用照片把屍體和屍體四周都拍了照,然後就準備上樓。王斑突然拉著我指著地下室裏的三間房子示意。說實話我也沒有進去過剩下的兩間房子,隻聽人說過裏麵很邪門,幾年前有位警察就死在裏麵,看來王斑也聽說此事,顯然對他的同行產生極大興趣。


    我們走向那兩間挨著的房子。一件房子上麵掛著牌子,上麵寫著"生研"。據說這是生物係薑教授的實驗室。薑教授算是學校最德高望重的老師,但他脾氣古怪,做事神神秘秘,這間屋子據說是校長親批的,所以也沒有人過問什麽。自從發生無頭女屍案以後,薑教授再也沒出現過。


    “以前他多久來這裏一次?”王斑問我.


    “聽人說是一個月來一次,每次都很準時。”


    “那他這次什麽時候會來這裏?”


    “算起來差不多是後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那時候他在這個樓裏麵帶研究生的課。”


    “我不想知道差不多,秋培。”


    “恩,確實是明天下午三點多,這個我可以打賭。”


    “那麽說來,薑教授這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也不奇怪。”


    王斑用手電照了照門上麵那把鎖,然後去看另一個房間。


    另一個房間的鎖早已鏽成鐵渣,最近是不可能有人進去過。旁邊窗子上麵布滿厚厚的灰塵。手電的光束從斑駁的玻璃上剛照進去,一道很強的燈光馬上從屋子裏麵射出來照在我們臉上。王斑也嚇了一跳。馬上看清那時一麵安放在正對著窗戶的牆壁上的鏡子。光線射在鏡子上,從鏡子上麵又反射出來。仔細看鏡子裏麵,能影影綽綽的看到王斑和我在窗戶上麵的臉。整間房子除了那麵鏡子之外空無一物。地上有老鼠爬過的痕跡,昨天那隻大老鼠就是爬進這屋子的。王斑過去推了推門,門框的兩個合頁已經生鏽壞掉。王斑退後兩步然後一個衝刺,一腳把門給踹開。門板砸在地上驚起一片塵土,嗆得他咳嗽。幸好我戴了口罩。等塵埃落定,進去之後感覺這間房子比我們預想的要大。


    就在窗子下麵的角落裏有一個小書櫃樣子的東西,在外麵根本看不到。王斑用手電仔細的查看牆壁,上麵有一些釘子,應該是以前上麵掛了些裝飾畫或者日曆之類的東西。在小書櫃上方的牆壁上畫著模糊的鉛筆畫。從頭看,先是有一個櫃子模樣的東西;第二幅畫是櫃子打開著,裏麵有一堆雜亂認不出是什麽的東西。牆上畫線條流暢,畫畫的人顯然是有一定功底的。第三幅是一個人倒在地上,腦袋血肉模糊。最後一幅是兩個人進了一個房間裏麵,其中一個人手裏拿槍,拿槍的人似乎就是上一幅畫倒在地上死掉的那個人。王斑沉默不語,看完之後用相機把牆上的畫都拍下來。然後蹲下來研究那隻櫃子。王斑用手拉開櫃子,裏麵"颼"跑出來一隻老鼠。差點撞進王斑懷裏,王斑連忙向後躍去.那隻老鼠認識路一樣,飛快跑出了房間,我們連忙追過去。這隻怪脾氣的老相識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王斑和我回到屋子裏看那櫃子。櫃子裏麵空空如也,每一個小隔層都幹幹淨淨的,莫非是這是老鼠在打掃?


    我們退出房間,王斑又用電燈仔細查看了下那個掛著"生研"牌子的房間。這個屋子窗戶的玻璃和門上麵的玻璃全部被人用黑布在裏麵貼上。王斑仔細看了看,然後我們就出了地下室。兩具屍體被白布蓋著隻有在地下室休息了。


    外麵陽光普照,學生正在上課。一樓由於沒有人上課,顯得冷清。王姐已經不在樓梯口,換成趙樓長的老婆。趙樓長給我們遞煙,問我們進展情況,王斑笑著說這是機密。


    (二)3、線索確認


    室外溫度不低,這樣的溫度穿件毛衣足以過冬。政客們都說氣候變暖,看來他們終於說了一次實話。外麵雪已經開始融化,有陽光照射的地方雪已消失,留下濕潤的地麵,像春天一樣。王斑突然想到了什麽,快步走到教學樓後麵。


    “這裏應該是正對著放屍體的位置吧?”王斑指著樓後麵的空地對我說。


    “是的”我仔細比照了一下,這裏確實是正對著地下室屍體的位置。在這個樓的下麵有一排通往地下室的小窗。窗子上的玻璃已經和雜草混在一起,上麵落滿塵土,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這排窗戶,在地下室裏麵也僅僅能透進去一排螢火蟲般的光亮,使地下室顯得更是陰森。


    “從外麵很難看出有這排窗戶,除非哪個家夥把錢從上麵教室不小心掉下來,不然你根本找不到這排窗戶。”


    “但是這排窗戶看起來似乎是從建好這座樓以後就沒有動過,這和女屍有關嗎?”


    王斑趴在地上,仔細的觀察這片還有殘雪的潮濕土地,像一條警犬在地上嗅毒品一樣。王斑把那些雜草輕輕挑起,然後放下。


    “秋培,你去觀察下前麵那些還沒有化掉的雪。”王斑指著西邊貼牆邊的一些散亂的殘雪對我說。


    “是不是能隱隱約約看出腳印?”王斑突然問我。


    “是”那些變成土色的零星雪正是在一些腳印上落著。


    “看來事情有進展了,”王斑笑起來,“你看,走在這樣雜亂的泥土上麵,如果泥土是幹燥的,你根本看不出來,但是下了雪之後,那些細小的凹痕裏麵落的雪就會比周圍多一些,而且濕潤的泥土更能顯示出它的本來麵目。”


    “你是說這腳印是凶手的腳印?雖然有這個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別人的腳印,就算是凶手的腳印,他為什麽要沿著牆邊走路?況且他在這走來走去到底想幹什麽,這裏進不了地下室的。”


    “恩,你說的不錯,但是既然這腳印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出現,我們就寧可信其是凶手的。他不從旁邊的水泥路走,偏偏喜歡沿著牆邊走,我想可能是這家夥做賊心虛,你想,除非是心理素質很強,沒有哪個凶手作案之後會光明正大走大路的,雖然這樣更能逃得過人的眼睛,但是逃不脫他自己的內心,他總得想著不被人知道,他需要個依靠,需要個掩護,牆很好的充當了這個角色。”


    “你看這裏”王斑指著他剛才趴著嗅的地方,“腳印到這裏就消失了,除非他真的能上天入地,不然不會這麽憑空沒有痕跡,上天我看是難,入地卻不難。”


    “我們得再回地下室看看”王斑思考了片刻說道。


    我們又折回樓裏,走進趙樓長的辦公室,老趙正在抽煙,隻穿了件褐色的襯衫,室內開著暖氣和電暖扇,溫度起碼有二十度。王斑誇趙樓長身強力壯,然後讓他把地下室的燈再重新打開。趙樓長的老婆在離樓梯不遠的地方坐著,一邊嗑瓜子一邊隔著三十米的走廊和人聊天。王斑過去對趙樓長的老婆說道,還是你們家老趙厲害,這麽冷的天隻穿襯衫,你這算是撈著了。趙樓長的媳婦笑著罵道,撈什麽撈啊,前幾天這老家夥騎電動車還栽牧野西邊的溝裏,身上掛了好幾道血印子。趙樓長的老婆是三十多歲的外地女人,聽人說是從雲南買來的,王斑說她總是缺根弦,家裏的什麽事情都敢在外麵嚷嚷,所以每次王斑見了她總要和她扯兩句。


    我們進入地下室,直奔屍體正北麵的那排窗戶。王斑用手電仔細照了照窗戶,就算窗戶卸下來,這麽狹小的空間,人也很難能鑽過去的。


    王斑用手敲了敲窗子,然後打著火機用火去烤窗子周圍。很快窗子周圍的牆壁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下麵幹燥的牆壁,靠近窗子的那部分確實濕潤的,界限分明,像是用尺子畫出來的,就算外麵雪融化滲進來的濕氣也不可能是這麽筆直。


    王斑又用手電照了照地麵。地麵落了一層破舊的灰塵。


    “秋培,你仔細看這段地麵。”王斑用手電指著屍體,強烈的光線照在並排的兩具屍體上麵,屍體好像在漂浮著,動了起來。


    “地麵是被人偽裝過的,很明顯,這樣陰暗的環境中,用掃帚輕輕一掃就不容易看出來原來的痕跡了。但是你看整個地下室也隻有這個地方有血滴子連著屍體,屍體顯然是從這裏弄下來的。”


    我仔細看下麵的地麵,果然有幾滴幹渴的血印子。


    “我不明白的是凶手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勁把屍體搬到地下室?”


    “難道是因為死亡傳說?”我突然想到大學時候聽說的一些事情。


    “什麽死亡傳說?”


    “我上大學的時候就聽人說這個樓很邪門,在這座樓剛建成的那一年,一群女生在其中一個教室上形體課,結果有兩個女生跳樓了,沒人知道是什麽原因,後來傳下來都說是一場陰謀,那兩個女生是被其他十幾個女生合謀推下樓的,之後幾乎每個一年都有一個女生死在樓裏或者是樓的附近,學校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和家長私了,直到你那位不安分的警察同事離奇死在這裏,就在我們進去的那件房裏,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也就是在那一年,學校把這樓後麵的一個小花園改成一個大的八卦圖,還真邪門,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這類事情了。”


    “難道這次真的成了不解之謎?我可不大相信迷信的。”王斑正說著,手機突然響起來,王斑拿出手機,是他女朋友的信息,叫他回去。


    “看來隻有明天再說了,”王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回去好好睡一覺,這種地方待多了會做夢的。”


    我們走出地下室。在樓前麵分手。


    晚上我正在看歐冠的一場比賽,王斑打來電話。


    “有了新發現,我們得總結一下今天的發現,要不你來我這裏吧!”


    我掛了電話,穿上大衣。外麵有些冷,起了些微風。校園裏麵路燈亮著,沒有幾個人在外麵轉悠,我隻看到一對大膽熱情的情侶在牆角約會。剩下的隻有天上的月亮與我為伴了。


    王斑住在學校的教師家屬院。這是他老子給他留下的,老王以前是學校的一個領導,在家屬院有兩處房子,把六樓的一間房子給了兒子。這間兩居室很空曠,除了床和桌子,你實在找不到其他任何物件。王斑正坐在桌子旁寫著什麽,旁邊放著相機,王斑領我進去之後遞給我他剛才寫的東西。上麵就是我們今天的收獲。


    上麵顯示這個家夥可能是一個左撇子,穿42號的皮鞋,膽小但是殘忍。


    “我猜測這家夥可能是個左撇子變態狂,他有殺人碎屍的喜好,其中一個屍體脖子被用刀子之類的利器割斷,刀子痕跡從左之右,很可能是個左撇子,還有你仔細看照片上麵的屍體,這家夥明顯是奔著眼睛去的,你看照片上麵的腦袋,腦袋的其他地方都被砸的幾乎稀爛,但是眼睛部位是被用刀子之類的利器割的,顯然,眼睛是被用刀子剜出來的,這家夥要人的眼睛幹麽?”


    “不會是吃來治病的吧,我聽人說吃人血痂可以治病的,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吃眼睛治病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我想明天去找一下薑教授。”


    “你懷疑是這老頭?”


    “不知道,算起來地下室隻有他一個人經常出入,如果聰明的話,他犯不著把屍體留在那裏,除非他在故弄玄虛。”


    “不過這老頭可不是那麽容易接觸的,這家夥奇怪得很,他在這個學校裏麵的朋友應該不會超過十個。”


    “恩,你再看看這些照片,在那間屋子裏麵拍到的奇怪塗鴉,如果從後麵往前麵看的話,這幾幅畫正好組成一個小故事,一個警察和另外一個人進入房間,然後警察似乎是自己把自己打死,之後被放在一個不可能裝下的小櫃子裏麵,而那一個陪警察一起進入房間的人卻隻在開頭出現了一次。”


    “這個畫畫的人似乎清楚的知道整個故事,在有意暗示我們,但是看這些模糊的畫似乎不是近來畫上去的,起碼有三五年了,他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哈,你忘記了另一個故事,地下室在以前不是神秘死過一個警察嗎?這就是那個警察死亡的來龍去脈,我猜想那個不安分的警察一定在查找以前離奇死亡女生的案子,應該也找到了一些重要的線索,但並沒有找到幕後的凶手,最後還是被凶手殺死。”


    (五)凶手浮現


    一夜無事。


    早上老趙開開門,問我們收獲如何?王斑說我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說完我們離開教學樓,回家睡覺。


    然而在第二天下午卻出事了,地下室的兩具屍體不翼而飛。


    我問王斑是否要去地下室看一看,王斑說不必了,如果去我們下要去必須準備好再去。


    當天傍晚的時候趙樓長突然來找我,說有學生在地下室發現另一具新的屍體,他已經封鎖消息。我趕忙給王斑打電話,王斑很快趕到,讓趙樓長先回去,我們隨後就到。


    “凶手終於出現了,”王斑笑著說,“秋培,你想想在這一係列的事情之間誰的嫌疑最大?誰的嫌疑最小?”


    “趙樓長?!”我恍然大悟。


    王斑點了點頭,說到:“他有教學樓鑰匙,他要作案真是太簡單了,他隻要不是白癡就不會這麽幹,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人們就會立馬排除對他的嫌疑,所以他始終是安全的;而他對他手臂上傷痕的解釋和他老婆的完全不一樣,說明至少有一個人在撒謊;另外他眼睛一直通紅,絕對是吃了人肉的征兆;昨天晚上我們在地下室待了一晚上,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如果不是他,那麽凶手一定會出現;屍體將要移交給市局的消息一傳開,屍體就消失,有能力在白天作案的人隻有是看守樓梯口的工作人員,嗬嗬我是不相信鬼神的。”


    “哦,對的,趙樓長的老婆是管理這個樓衛生的,那他們為什麽把屍體藏在地下室?又為什麽殺害這兩個女生?第一現場又在哪呢?”我不解的問道。


    “屍體藏在家裏終究不好,萬一有人串門碰到的話就麻煩了,但是為什麽屍體要藏在地下室裏,我也不明白了,按理說凶手應該知道地下室會被人發現的——”


    “薑教授?!”我興奮的打斷道。


    “恩,”王斑點點頭,“他為什麽不怕薑教授發現?薑教授真是個奇怪的人。”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凶手不會真的是薑教授吧,或者是薑教授他們倆?”


    “按照薑教授的傲慢脾氣,他應該不會和這個凶手合作,我想薑教授如果不是凶手的話,一定知道十年前那起警察離奇死在地下室的真相,但是他顯然不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和權力,我們不能勉強,但我想他就是那四幅圖的作者,十年前他就提醒過那時的人們,但是那些人一直沒有發現,我想薑教授是在享受這種捉謎藏一樣發現答案的過程。如果他是凶手的話也不會讓屍體放在地下室,更何況他絕對扛不動這兩具屍體。”


    “那薑教授和凶手到底是什麽關係呢?真讓人頭疼!”


    “別頭疼了,今晚上我們去捉到凶手就真相大白了,但願我們的命運不會像以前那個警察的命運一樣悲慘。”


    <strong>(六)真假凶手</strong>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言語無法敘述,正如看官你想像到的一樣,我們走進地下室,並沒有什麽屍體。和我們一起進入地下室的還有趙樓長,但是我們沒有像之前那個可憐的警察一樣毫無防備的在前麵走,被人家背後捅刀子。我們剛到地下室就把趙樓長按倒在地,從他懷裏搜出了剔骨短刀。他憤怒的雙眼像血一樣通紅。當晚,警察在他家的冰箱和床下分別發現了失蹤的那兩具無頭女屍,趙樓長的年輕媳婦正在廚房煮著兩隻年輕的手。


    經過審訊,趙樓長交代了在他家殺死兩個女生後又把屍體抗到地下室,然後又讓他老婆用運垃圾的大麻袋把兩具屍體裝起來運回家的經過。但是始終沒有問出來十年前警察離奇死亡的事件和他為什麽要把放在地下室?趙樓長和媳婦在局子裏隻待了兩天就都變得神經失常,醫生說是吃人肉吃的。


    為什麽他們兩個老實巴交的人變得這麽喪心病狂?十年前那個警察到底是怎麽死的?以後還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王斑笑笑說,這個誰知道,隻有慢慢活著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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