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禦很頭疼,這煞星怎麽來瀚海城了?


    民間關於夜煞的傳言不少,都知道她厲害,卻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厲害。


    但葛禦知道啊!


    同階修者,真武殺傷力最強;道佛次之,但憑借玄妙術法可不落下風;禦四家雖然能夠借助國運修煉並且施展法術,但那終究是外物,雖說修為提升更容易,但戰力卻要遜色不少,唯有善戰的墨兵兩家能勉強與前幾種修士交手。


    可以說,除了六品高手親至,不然沒人能製得住七品巔峰的夜煞。


    他尚未接任城主的時候,曾應瑜城好友之邀,帶著瀚海城壯年一輩的高手去圍殺夜煞。結果還是讓她逃跑了,甚至還被她重創了幾人。


    尤其是謝家的老大,境界跌落,不能人道,已經徹底廢掉了。


    現在又過了多年,夜煞的修為恐怕又有精進。


    “這……”


    葛禦瞪了侍衛一眼,早知道就不讓他在這裏匯報了。


    慕天璿問道:“葛城主,你是不是不敢?”


    葛禦麵色一僵,輕咳一聲:“小友有所不知,這夜煞陰險狡詐的很,她敢自報家門,就是算準了我們對她有仇怨,設好了天羅地網等著我們過去。這件事,不得輕率!”


    慕天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成功讓場麵變得更加尷尬了。


    她皺眉沉思良久,忽然說道:“葛城主,百姓深陷險地不能不救,夜煞的戒備之心都在你們身上,我去反而更容易成功。”


    葛禦驚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長壽。


    見他並沒有阻止的意思,才看向慕天璿問道:“小友你要去?”


    “對!”


    “可那夜煞實力強橫,小友雖天資卓越,但畢竟年齡尚淺,才剛剛突破八品……”


    “我不跟她硬碰硬。”


    慕天璿麵色凝重:“暗器陣法投毒下蠱,我都略懂一二,若都不能奏效,我再回來與城主商量對策。”


    “可那夜煞機警得很,血脈也極其強悍,你說的這些,我們都試過,沒有一個奏效的。”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


    “葛城主!我聽說夜煞喜食人肉,若再拖延,恐怕有人要死。”


    “嘶……”


    葛禦再次看向顧長壽。


    慕天璿擺手:“葛城主別看我師兄了,我倆平輩,他管不住我。”


    顧長壽:“……”


    葛禦無奈,他是管不住你,但如果你出事了,他就能一點也不怪我?


    但想了想,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可能瞞得住。


    如果一點嚐試也不做,自己這個城主以後也別想要臉了。


    正好慕天璿主動請纓,不試白不試。


    他咬了咬牙:“行!此事不管成不成,小友都對瀚海城有大恩,以後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不用以後,現在就有要求。”


    “小友請講!”


    “這次若我能成,給我個官當當。”


    “小友有所不知,太祖有訓,想要為官,須儒墨法兵四家之一入品……”


    “放心!”


    慕天璿笑了笑:“這規矩我不會壞,葛城主隻需幫我尋一個造詣深厚的法家夫子,把我教到入品為止!”


    葛禦點了點頭:“沒問題!”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


    慕天璿站起身,拱手作了一個揖,便直接抽出兩張符紙貼在腿上,身形一閃便以極其誇張的速度朝大門狂奔而去。


    葛禦恍神許久,才幽幽開口:“先生的師妹真是一個妙人!”


    顧長壽問道:“妙在哪裏?”


    葛禦想了想:“心直口快,俠肝義膽。”


    顧長壽搖頭:“口無遮攔,匹夫之勇,何妙之有?”


    他輕歎一口氣,用意念催動著輪椅,緩緩離開棋桌。


    葛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神色無比凝重,這次夜煞殺了整一隊的城衛軍,無異於騎臉挑釁,瀚海城這邊必須得拿出舉動。


    雖說慕天璿跟顧長壽同出一門,手段肯定不少。


    但總不能真的指望一個小姑娘把事情做成。


    得召集一些高手了。


    不求能把夜煞抓到。


    但至少能有一個體麵的收場。


    ……


    自大周建立運朝以來,分封過無數諸侯,各諸侯借運朝國運之便開疆拓土,曾荒蠻野性的廣袤大陸,已經遍布人族的城池。


    諸侯王朝之中,大梁國土麵積可位列前十,但疆域之中大多窮山惡水,尤其是西北邊陲,城池相距很遠,加上地勢險峻複雜,簡直就是山匪的樂園。


    所以……


    西北諸城都是各掃門前雪,維持邊疆穩定,除非朝堂有大動作,不然基本沒有大規模的走動。


    所以,指望其他城池派來高手馳援是不可能的。


    瀚海城裏又沒有能威脅到夜煞的存在。


    等高手聯手殺來,夜煞估計早就吃幹抹淨離開了。


    想要活命,隻能自救。


    “早知道就去東麵做生意了!”


    武五後悔不迭,瀚海城東麵是大山,西麵是戈壁,戈壁那邊地形簡單,匪患沒那麽嚴重。


    總好過現在,匪窩裏的牢房可真臭啊!


    唯一的好處,是吃的很好,都是精心調理的藥膳。


    可這也不是好事,進山寨之後,尋常青壯已經幹上了他們最喜歡的苦功,尚未破身的年輕男女卻被單獨關了起來,什麽事情都不用做,隻用調理身體。


    這是要幹什麽。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


    反正其他幾個年輕人鬼哭狼嚎了一天,已經累暈過去了。


    沈澤在隔壁牢房也懶得搭理他,東麵匪患是不多,但戈壁上城池之間距離更遠,在西邊做生意的,哪個不是圖錢快?


    他看到牢頭吃完飯回來了,連忙站起身來:“義士,義士!我的信送到了麽?”


    牢頭剔著牙:“送到了!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你調配的香料,烤肉是真的香,姑奶奶吃了都說好,還賞了我一錠金呢!”


    “應該的!”


    沈澤笑道:“義士幫我送信,隻是區區香料配方,不足掛齒!”


    隨後。


    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坐了回去。


    牢頭也沒給他特別的照顧,說了一句“算你小子識相”之後就離開了。


    武五見牢頭走遠,狗狗祟祟地湊到牢房間的鐵欄杆旁,壓低聲音問道:“老沈,你給夜煞寫的信裏麵都說什麽了啊?”


    “給夜煞寫信?”


    沈澤撇了撇嘴:“我沒給夜煞寫信啊!”


    武五愣了一下:“那你信是給誰的?”


    沈澤嘴角上揚:“給玉兒姐的。”


    武五懵了:“你給她寫信幹什麽玩意兒?指望她救我們啊?”


    沈澤擺了擺手:“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計!”


    ……


    山寨中,最好的廂房。


    小女孩看著桌上吃剩的骨頭欲哭無淚。


    平時跟著這位母親雖然受盡委屈,但也不至於挨餓,她吃剩下的飯總能輪到自己。


    可今天那些山匪烤出來的肉實在太香了,明明兩人份的食材,全都被自己那母親吃了幹淨。


    本來就被香氣勾起了饞蟲。


    這麽久又一口都沒吃到。


    她從來沒有這麽餓過。


    但好在夜煞心情不錯,擺了擺手道:“幼漪,你再讓那些泥腿子烤些肉來!”


    “是!”


    薑幼漪連連點頭,一路小跑離開了房間,這次多要一些肉,應該能給自己剩下幾口。


    等她離開。


    夜煞這才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件,那牢頭根本沒打算幫沈澤,拿到香料配方之後,就帶著信件一起過來獻寶了。


    她舔了舔紅唇上的油漬,還有烤肉的餘香。


    這香料配方應該不便宜,拿出去能隨便開店了。


    那個叫沈澤的小子,居然願意拿這麽珍貴的東西,換一次給玉兒寫信的機會。


    我倒是要看看,這信裏麵寫的什麽內容!


    權當睡前讀物了。


    打開信封,慢慢閱讀。


    夜煞一開始有些漫不經心的,但很快就變得認真起來,眼底也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良久。


    她合上信件,高聲道:“來人!把那個叫沈澤的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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