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想過低調發育。


    但現在想想,手裏有好東西,為什麽不直接拿出來當做修煉的籌碼?


    況且他還需要國運修煉的途徑。


    謝家現在把他當廢物養,修煉資源都是給垃圾貨色糊弄。


    他寧願謝家把他當牛馬。


    牛馬雖然不給資源。


    但最起碼給草。


    想要掌握話語權,走官方途徑是最穩妥,也是上限最高的。


    他現在也弄明白了,為什麽武五前幾天期期艾艾地找自己玩,原來是學府名額擺在了眼前。


    不過他也不怪武五。


    畢竟學府名額,是平民階層幾輩子都盼不來的,想找關係都找不到。


    這小子心動也正常。


    就算他不心動。


    他爹也會心動。


    反正武五之前對讀書的興趣並不大,這次大概率是他父親讓他過來找自己的。


    要是他真動了賣掉自己的心思,現在找上門的就不是他本人,而是墨者公會的工匠。


    他拍了拍武五的肩膀:“你回去可以告訴墨者公會的人,我明天放完學就過去找他們,讓他們趕緊給你辦理入學手續。”


    武五的神情感動中帶著質疑:“老沈!你的態度,讓兄弟很感動。但你裝得太大,兄弟也會為你擔心。”


    他還是有點不太相信那個震驚墨者公會的圖紙,就是沈澤畫出來的。


    沈澤撇了撇嘴:“是不是裝,明天不就知道了?”


    “好!”


    武五捶了捶沈澤的肩膀:“大恩不言謝,隻要我能進學府,以後生意上我給你當牛做馬。”


    目送武五離開。


    沈澤伸了一個懶腰,隨後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


    本想著隨便用用晚膳,修煉一波就睡覺。


    結果府上來了貴客,似乎是謝無羈的熟人,所以被謝霓拉過去應酬了一番。


    結果那個宋監軍席間一直在說陶淩的好話。


    沈澤心裏當然無所謂,不過時不時地會做出一副委屈綠茶男的模樣,搞得謝霓隻能找補。


    用完膳以後,沈澤便神清氣爽地回屋睡覺了。


    隻留謝霓囤了一股躁鬱之氣,煩得當晚甚至沒有修煉。


    ……


    翌日。


    清晨。


    趁著夏夜隨後一絲清涼還沒有被初升的東曦驅散。


    一個個學子便早早趕往各個學堂。


    大梁十分重視教育,無論是啟蒙用的學堂,還是精英進階用的學府,都有相當完整的規章製度。


    比就如說……放假。


    今天正是開學的日子。


    沈澤咂吧咂吧嘴,總感覺這感覺似曾相識。


    背著書袋上學堂。


    一左一右倆姑娘。


    薑幼漪緊緊地攥著肩帶,神色緊張地打量著學府大門。


    阿憐則是要自在的多:“幼漪幼漪,你不要緊張吖!夫子們都很和善的呢!”


    【嘻嘻!看楚立鈞不為難死你們,屆時我隻要為你們出頭,再無能狂怒地敗下陣來,先讓你們見識到地位的重要,再讓你們感受權利的優越,如此還能不沉淪?


    而且還能借此機會,讓你們感激我。


    如此一來,一石二鳥,嘻嘻!我可真是個小天才吖!】


    沈澤:“……”


    捏媽媽的!


    楚立鈞,似乎就是學府這一屆儒家的執教夫子。


    人生如戲,怎麽處處都是反派?


    不過想想也是,謝霓最近風頭正盛,但瀚海城總共就這麽大的盤子,得罪楚家也很正常。


    有些麻煩……


    因為他隻給薑幼漪補過儒家典籍,自己也是看儒家典籍偏多,估計都被阿憐這個小內奸出賣了,不然不會精準定位楚立鈞會出手。


    這要是薑幼漪被姓楚的打擊了,以後社恐了怎麽辦?


    他下意識地看了薑幼漪一眼。


    結果發現薑幼漪也在看他。


    【公子的眼神好溫暖。】


    沈澤:“……”


    恰逢這時,他瞅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便一把將武五揪了過來:“喲!穿上襴衫,還真有點斯文敗類的感覺啊?”


    武五頭一次被誇斯文敗類,頓時有些壓不住嘴角:“低調,低調。”


    “墨者公會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當然也不信,不過很歡迎你過去,等下了課,授課的墨家夫子就帶我們去墨者公會了。”


    “奧……”


    沈澤微微點頭,要是這麽說,事情就好辦多了。


    學府前的學子越聚越多,多是跟沈澤一樣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


    因為十八歲是大族子弟普遍武道入品的年齡,正是拜入禦四家門下求學的年紀,等到其中某一項入品,就能借助國運修煉了。


    百餘學子,衣衫各異。


    大部分已經在衣衫上標明了學派,畢竟人的精力有限,從一開始就確定了隻修某一家的典籍,是一件十分理智的事情。


    但也有一部分想要鑽研學識的,或者說一開始就想當“雜家”的,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混著學。


    就比如陶淩,年紀輕輕儒墨法就都入品了。


    這樣的“雜家”,沒有後台的,很容易在四大司裏被邊緣化,有後台的卻能在朝堂之中左右逢源。


    “沈兄!”


    “咦?慕姑娘!”


    沈澤歪頭看了一眼小道姑,也是感覺有些新奇。


    她身上這身法家襴衫,似乎特意買得大了一號,有些鬆垮,穿身上跟道袍一樣。


    他有些好奇:“你確定要學法了?”


    慕天璿點頭:“家師要求,不敢違背。”


    沈澤壓低聲音問道:“想好要什麽好處了沒?我好找葛城主討要?”


    “還沒想好,不急!”


    慕天璿目光移開片刻:“那人一直在看你,有仇麽?”


    沈澤順著瞥了一眼,隻知道那人叫楚雲鶴,印象中並沒有什麽過節,但既然姓楚,估計跟楚立鈞是一夥的。


    “嘖!”


    慕天璿忍不住感慨:“原本以為沈兄是被逼無奈,但現在我覺得沈兄是熱愛成婚,頂著這麽多麻煩都要勇往直前。”


    沈澤噎了好一會兒:“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辰時剛到。


    學府內院就響起一陣鍾聲。


    隨後一個書生推開大門,衝眾人拱手:“各位師弟師妹,諸位夫子已經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說罷。


    便帶著一群人列隊走入學府。


    很快就行至一處院落。


    院落中央,並排擺著四尊玉石,玉石之下坐著四位夫子,分別身穿儒墨兵法四家服飾。


    至於座次,則是按如今禦四家的影響力排位。


    儒法兩家夫子居於正中,學術稍淺的兵家,以及朝堂影響力日漸衰退的墨家夫子坐在兩邊。


    見眾人到齊。


    楚立鈞這才輕咳一聲,聲音洪亮卻溫潤,聽起來分外順耳:“大梁昌隆,瀚海雖處邊疆,卻幸得大才百餘人。


    聖學有四,當因材施教。


    汝等雖同初入學府,但各自學識偏重不一,亦有深有淺。


    未入品者,當擇一門以求學。


    自認能入品者,也可求聖石賜賦,若得多家先賢認可,便能同修多派以內壯己心。


    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鴉雀無聲。


    這是學府傳承幾十年的規矩,尚未入品的就讓各夫子出題考校。


    在入品邊緣的,便可在聖石麵前誦讀各家典籍,隻要對各家典籍理解足夠,並且認同其理念,便能得到聖石回應。


    聖石賜賦,便自動入品。


    也隻有那種多家聖石同時認可的,才能兼修多門。


    這都是天才的待遇。


    沒那本事的,就老老實實接受提問。


    沈澤自從喪妻,五感變得敏銳了不少,明顯感覺到楚立鈞的目光在自己這裏停留了片刻。


    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準備好好拿捏了。


    又瞅了一眼阿憐,俏臉清純無邪,心聲卻唯恐天下不亂。


    這一顆叛逆的心……


    騰的一下就活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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