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汐白抱臂笑言:“為何?獨臥整張大床豈不更舒服?”男人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無奈妥協道:“罷了,如果你還有事要忙,我便去偏房吧。”許汐白不禁一怔,怎的先生這次如此好說話了。往昔的先生可是說一不二,隻要是他想要的,無人能夠拒絕。忤逆肖爺的後果便是遭受更嚴酷的責罰,許汐白已領教過多次,本以為這是男人永恒不變的定律。如今卻變得如此好商量?肖鈺本就不願成為少年的絆腳石,否則怎會應允王許兩家的婚約?這看似成人之美,實則是不想在自己最無助、最不堪時,影響許汐白的未來。如今居於府中,經營的重擔全壓在許汐白肩上,肖鈺怎會不理解他的辛勞?數日來,許汐白每每都很晚才入睡。肖鈺側臥在床邊,而許汐白則端坐於書桌前,奮筆疾書,仔細審閱簽訂的合作契約書。他們甚至在睡前都來不及看對方一眼,燈熄滅後不久,便隻能聽見少年那細微的鼾聲。“你近日太累了,切記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男人一反常態,破天荒地說了一長串的話。然而關切之情猶如被深埋在地下的陳酒,雖醇厚,卻難以讓人嗅其芬芳,隻隱隱地藏匿於那略顯平淡的表情之下。“先生……你要去哪裏?”肖鈺回過頭,語氣平緩地說道:“我去部隊看看。”人走後,許汐白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仿佛星辰墜落失去光彩。他暗自呢喃:“不是說我們算是戀人關係了嗎?怎麽還如此不溫不火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他忙碌時,也會一心想著盡快處理完手邊的瑣事,盡早回到床上,與先生多聊上幾句。隻可惜疲憊不堪的身體,時常在不知不覺間就將他帶入了夢鄉。終於等到了今天,他其實特別想告訴先生今晚自己有時間,可以陪先生聊聊天。可肖鈺隻言片語便草草結束了對話,直接默認他依舊忙碌,披上衣服轉身離去。“哼,真是個榆木疙瘩。”許汐白輕聲抱怨道。許汐白懶洋洋地躺回床裏,小手摸著小腹,眼神空洞,仿佛在神遊太虛。隨著手指小幅度地旋轉,他那張原本就有些喋喋不休的嘴,變得更加碎碎念起來:“……愛睡偏房你就去睡吧,反正又不是我吃虧……”夜色漸深,肖鈺回到府邸。他想起白日裏與少年的約定,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緩緩走向偏房。就在推開門的前一刻,他卻突然猶豫了。汐白是不是已經安然入睡了呢?或是疲憊得直接趴在桌上睡著,夜裏無人關照,第二天起來定會脊椎酸痛,說不定還會被冷醒……肖鈺的腦海中思緒如潮水般紛湧而至,讓他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經過一番掙紮,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去主房臥室看一眼。悄然輕推了下房門,沒有上鎖。床榻間的少年迷迷糊糊睜開眼,在看到肖鈺的身形後呢喃聲:“這麽晚……”許汐白拍拍被褥,給男人留了一角空餘的地方:“阿鈺,抱抱我。”肖鈺胸膛裏的心跳既堅定又急促,讓他難以招架:“汐白你是在……等我?”“我不等你要等誰啊,笨。我們不是戀人了嗎。”戀人。肖鈺心裏傳來一絲絲顫動,仿佛將他帶入種奇異的感受中,晨間醒來有人問候著,深夜有人等他歸來,府裏再也不是空蕩且冷清的。“是。”男人脫去浮塵的舊外套,鑽入被窩裏時,許汐白下意識朝那溫暖的身軀靠近。“阿鈺……”肖鈺苦笑道:“你突然這麽叫,我有些個、不不適應。”許汐白戳戳男人的腰,撇嘴說:“怎麽了,不過是比我大個兩歲,還是喜歡我叫哥哥……”還是別叫了。肖鈺急於掩蓋凸起的肌肉線條,呼吸不穩道:“我對你沒什麽抵抗力,若是再叫幾聲,後果自負……”許汐白轉眸,冷不丁地在肖鈺臉頰上落下輕吻,手臂勾著男人的後頸聲音繾綣:“嗯,我負得起,才等你回來的啊。”肖鈺微微側身,凝著許汐白:“你騙我,說你很忙,我才去外頭漫無目的地轉悠到現在……”許汐白默默聯想到男人為了他熱血沸騰卻不敢直言,硬生生在外麵晃蕩一圈又一圈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誰讓你就問了句,不再堅持,我等了你一個時辰。”許汐白加班加點的把整理好的名錄與契書托人送給萬晴後,就一直在臥室裏等肖鈺,還以為這人真的不知道回來了。“再親一次……”許汐白的麵龐剛拉開些距離,男人就火急火燎地箍住他的身子,吻上那唇。“唔……”猝然被剝奪了呼吸,許汐白失措地癱在男人懷裏,發出細細喃音。肖鈺這次沒有試探,而是縱情探究,毫無猶豫,甚至有些霸道。脫離後,男人頸部的筋脈還在律動,焦灼的呼吸撲來。許汐白微愣下:“……阿鈺,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就快了。”肖鈺揉揉鼻尖,一手托著少年光滑的背脊坦言道,“你得負責。”“好。”場麵愈演愈烈,直到無法收場,屋裏唯一留著的那盞燈熄滅,剩下的隻有本能。又過了一個時辰,許汐白仰麵躺在那調整呼吸,手還抓著肖鈺。“你今個去部隊,真的沒做什麽?”許汐白總覺得男人不像是會漫無目的出門的人,對方總是會做打算,心思縝密。肖鈺枕著另一條彎折的手臂輕聲道:“辦理了退伍手續,結果碰到蓮媽,被她臭罵了一頓。”許汐白驚訝了一瞬,這才想起來肖家掌家就是從小管教肖鈺的虎女人王秀蓮。“那她怎麽說,勸你回去?”“勸了,非要說家裏的生意無人能管,我若不回去,她明日就打道回陝北……”許汐白笑了笑,沒說話。肖鈺側目問:“汐白,你可願意跟我回家一趟?蓮媽和我弟弟妹妹都想見見你。”許汐白雖然緊張,但還是覺得此時必須去了。是愛的。他對肖鈺,還是很愛的。“嗯,去唄。”肖鈺吃驚,倒顯得更不自然:“……真的?那,明日?”許汐白點頭應道:“可以,我答應你對你負責了。”第71章 領媳婦回來了?少年拉拽著男人那幾根手指,抬眸時與肖鈺的眼神交匯到一起。“汐白,你是不是很緊張。”肖鈺如安撫小獸般在許汐白背上輕拍著,順手摸到少年薄襯衫下藏著的細汗。男人停下,望了眼不遠處的老宅,“若真的不喜歡就不去了,不強求你。”許汐白還是往前走,抿唇道:“不是……是你總把蓮媽說的如此駭人,我怕她、她不喜歡我。”既是在老宅裏庇護和輔導肖鈺長大成人的女子,自然有脾氣和主見,肖家人剩下的幾個估計都已經知道了,他就是當年拒絕肖鈺提親的許公子。怕不是已經給他釘上了“眼瞎”和“白眼狼”的罪名。“蓮媽和我弟弟妹妹們一樣,不待見的人絕對不會邀請,你大可放心。”肖鈺哄著他時,眼神一直留在許汐白那因為天熱而泛紅的臉頰上。“走吧,外頭曬。”肖鈺的手指順著指縫深入,十指緊扣著道。“嗯。”許汐白回握著的那刻,給予了男人莫大的鼓舞。老宅的圍牆比肖府更加晦暗、壓抑,高聳的深色牆壁像是阻隔了熱度,踏進去時就感受到灌入的涼風。男人如同過去的十幾年一樣,領著少年穿過兩道月亮形的拱門,走過鬆柏林,他的目光平靜注視著庭院裏的流動溪水,心境卻不像從前那般陰鬱。這是他第一次有人陪伴著,回到這裏。鬆柏挺拔常青,枝條猶如虯龍盤旋,每一簇密集的樹冠都像是肖仲海在兒女心中曾設下的高壓。掙不脫,逃不過,難以喘息。“真好看,阿鈺,這是我見過最宏偉的別墅了……”許汐白環視四周,眼眸微微顫動。他驚歎於建築者的精湛設計,用最低調的建材,就足以彰顯出肖家曾經輝煌燦爛的時刻。男人唇動了動:“……騙人,你肯定不喜歡這裏。”許汐白側目,看了眼肖鈺。“怎麽這麽說。”佇立在假山旁的男人,幽深的眸光掃過死水,喉嚨發啞苦澀。“不自由。”男人綣著指腹,眼裏帶著些許愧疚:“你喜歡自由,而我把你扯進了深淵,你不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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