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寫這篇文字之前,我又像以往那樣連續做了幾天的惡夢。一年前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真實的出現在我的眼前,以至於我常常無法分辨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夢境。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夢裏所見到的一切不過是曾有記憶的真實反映,我在充斥著恐怖的夢境中逐漸迷失了自己,我經常有重演夢境的衝動,這讓我失去了現實的生活。我知道自己需要把這一切記錄下來,因為我發覺我逐漸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內心深處有一種欲望在不斷驅使著我去做一些我所不情願的事情,可是這種事情發生的同時我又有一種莫名的快樂。我依然在掙紮,依然在恐懼中麵對著周圍的一切……


    2004年春節剛過,我與妻子搬到了新房。這是位於白城市區西北角的一處新建的小區,因為位置較為偏遠,房價相對市區便宜許多,而房子的格局還是比較理想的,相對於原來居住的老房子,這處新房有很寬敞的衛生間和臥室,我跟妻子都是比較理想化的人,總覺得一個家裏衛生間和臥室一定要舒服,於是我們貸款購買了這處房子。但實際上這恐怕是注定要我們驚恐一生的決定。


    我們挑選的是頂樓,一方麵是價格相對其他樓層要便宜,另一方麵也是喜歡開發商免費贈送的閣樓。一層樓兩戶人家的設計也讓我們很滿意,一層一戶的有些孤單,一層三戶的又有些嘈雜,我們都是喜歡安靜卻有時常有瘋狂想法的人。搬家之前我們都希望能夠碰到一戶跟我們年齡相仿的鄰居,說不定以後可以成為好朋友,那樣大家都不寂寞。


    春節剛過,按照東北舊時的說法,從臘月二十三過小年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鬧花燈,都屬於春節的範疇。我們搬家時候是正月初十,老人都說十五之後再搬,但是因為十五之後各自的單位都要正常上班了,所以還是決定初十就搬家,剩下幾天正好用來整理新居。


    盡管白城本地也有了搬家公司,但還是習慣找三輪車師傅來搬家,價格便宜好多。從早上8點多開始,一直忙到下午1點多,該搬運的東西總算全部弄上了頂樓。搬家的師傅還直埋怨樓層太高,樓道狹窄,東西不好抬,後來妻子照事先講好的價錢每個人多給了5塊錢,他們笑逐顏開的離開了。關上門,我埋怨妻子:“就你心好!都事先講好價錢了,就按事先商量的價錢不就完了!”妻子笑著刮我鼻子:“小心眼!都是掙的辛苦錢,大過年的,多不容易啊!你打麻將少輸點就什麽都有了!”我衝她笑笑,我喜歡的就是她這種好心。


    簡單整理了一下物品,妻子問:“你看對門有人住嗎?”我說:“應該沒人吧,這是新建的小區,人還少的很呢。”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錘子敲打牆壁的聲音從對門傳過來。妻子笑了:“看吧!人家比咱們還早呢,都開始往牆壁上掛油畫了。”我笑說:“你怎麽知道是掛油畫?釘個釘子,沒準是掛衣服呢!”妻子白了我一眼說:“誰像你那麽沒情調!”轉身去收拾房間了。我下意識的湊過去透過門上的貓眼去看對麵房間,可是那一瞬間,我發覺我看不到對麵的門,貓眼裏是黑的!我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窗外,外麵陽光還很明媚,樓道裏即使昏暗一些,也不會完全漆黑啊。我又把眼睛湊上去,可是這個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個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與我對視!我“啊”的一聲驚叫,一下坐到了地上。


    “怎麽了?”妻子喊到。我張大了眼睛看著從陽台跑過來的妻子,一時說不出話來。防盜門上的貓眼,幾乎是每個家庭必備也是最常用的東西。從兒時開始,就習慣了透過貓眼來看門外的陌生人,可是從來沒有透過貓眼這麽近而且是放大後看到一個人的眼睛,我不知道如何向妻子來描述自己的感受。過了好一會,我才喃喃自語的說:“那是什麽啊?那是什麽?”“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妻子急切的問,恍惚間我才發現我原來一直抓著她的手。“沒什麽……”我勉強在臉上擠出了笑容,可我知道自己的麵孔變得異常僵硬。平時素來習慣看恐怖電影的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神經會這樣脆弱。“沒事的,可能我看錯了。”我鬆開了緊握著妻子的手說,“剛才我透過貓眼看對麵門,卻看到一隻大大的眼睛。我肯定是看錯了。”妻子聽我這麽一說,也有些緊張的問:“不會吧?你看錯了吧?”我說:“應該是。可能春節天天玩,今天又搬家,有些太累了。”妻子說:“你真的看到一隻眼睛?”她這麽一問,我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經曆,那確實是一隻眼睛,很大很大,黑白分明,而且我在看著它的時候,它也一樣看著我,那種感覺似乎不是我在門內看著外麵的陌生人,更像是它在門內看著我這個陌生人,我不由打了個冷顫。


    “沒事的,肯定是我自己看錯了。”我安慰妻子說,“來吧,咱們收拾一下,晚上不是要去姑媽家吃飯嗎,抓緊時間吧。”妻子靜靜地看了看我問:“真的沒事啊?”我笑了說:“要不你過去自己看看?”她一噘嘴說:“我才不要呢!就算真的是大眼睛,也是來找你的妖怪!”


    晚上從姑媽家回來,已經是臨近午夜了。東北的傳統習慣,過年時候離的近的親戚往往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家接一家的安排吃飯,平時都忙碌於工作生活,到了春節也是人們溝通感情的機會。而經常性的是吃飯喝酒之後,還要湊上幾桌麻將、撲克供家人娛樂。我雖然沒有玩麻將、撲克的癮頭,不過還是挺喜歡這種家庭聚會的場麵,所以隻要有場合,我經常是玩的不亦樂乎。晚上打完麻將,就已經11點半了,姑媽家房子寬敞,留我們在那裏住,但是我跟妻子第一天搬家,新鮮的很,互相都有些想享受一下全新的二人世界的感覺,所以還是謝絕了姑媽的好意,打車回到了家裏。


    白城這邊的樓房不比大城市,動輒幾十層的建築,沒有電梯也不行。這邊大多是6層左右的居民樓,所以一般是不安裝電梯的。我跟妻子徒步從一樓開始向上爬,鬧了一晚上,確實有些累。妻子說:“早知道不買這麽高好了,真累人。”我說:“你忘了是誰看上那個閣樓了?”妻子說:“是我相中那個閣樓的,可是你也同意了。”我笑著說:“我那是尊重娘子的意見。”妻子也笑了,說:“別沒個正型的,大半夜的,鄰居可能都睡了,別吵醒了他們。”我吐了下舌頭,衝她“噓”了一聲,兩個人安靜的向樓上走去。


    午夜的樓道裏真的很安靜,加上是新建的小區,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可當我們上到三樓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陣敲牆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妻子說:“哎呀,這是誰啊?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大半夜的還不安靜。”我逗她說:“看樣子可能對門又掛油畫呢。”妻子在黑暗裏擰了我一把:“快上樓吧,別扯沒用的了。”


    上到五樓,那個聲音清楚了,竟然真的是從六樓傳下來的。六樓除了我跟妻子,就隻有對麵住著人,難道他們真的在半夜還釘釘子?可當我們的腳步剛到六樓台階的時候,那個聲音忽然停下了。我疑惑的看了妻子一眼,妻子低聲說:“快上樓吧,少管閑事。”


    進到房間裏,一股暖風撲麵而來,這個小區供熱還不錯。妻子把門鎖上,過來低聲問我:“我沒聽錯吧?怎麽對門這麽晚還敲牆呢?”我說:“可能是剛才有事吧,這不現在都沒了?你去洗洗吧,一會我可要對你不客氣。”妻子一下笑了說:“饞貓啊你?這麽晚還要折騰我?”我抱著她說:“饞貓就饞貓,我也不去偷魚吃,自己窩裏的小魚兒喂飽了我比什麽都好!”妻子臉有些紅了,咬了咬嘴唇說:“那我先去洗澡,一會你也趕緊洗吧。”吻了我一下,妻子轉身去了衛生間。


    洗過澡出來,妻子已經在床上睡了,下午第一件事收拾的臥室,然後就收拾的衛生間,畢竟是最看重的地方。我靜靜的脫了衣服上床,伸手抱著妻子的肩膀,她哼了一下,把胳膊搭到了我的胸上。透過窗外的月光我看著妻子皎潔的麵龐,禁不住低頭吻了她一下。她閉著眼睛抬起頭來,兩條舌頭就糾纏在一起了。我一邊吻著她,一邊伸手在她胸口撫摸著。妻子的胸部很敏感,她輕聲哼了起來,一條腿在我腿上摩擦著,手也向我下身摸了過去。我們兩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


    “啪”的一聲響,我猛得一驚,緊接著又是啪、啪、啪的響聲連續從隔壁傳來。我一下想起下午透過貓眼看到的那個碩大的眼睛,這讓我心裏抽搐了一下。妻子也停下了動作,靜靜的看著我。


    “老公,好像又是對門?”妻子輕聲問。我吻了她一下說:“嗯,真不知道他們家在幹嗎。要是這樣明天起來我就過去跟他們說說。”妻子抱著我的腰說:“算了,算了,都是新鄰居,剛搬來就這樣不好,等以後熟悉點再說吧。”我答應她了一聲,然後發覺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了。我有些煩悶的長出了一口氣,對門敲擊牆壁的聲音也消失了。


    早上我醒得很早,我有晨練的習慣,盡管知道不太科學,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很難改變,隻是慢跑,不作劇烈運動也沒什麽,何況早上的空氣確實很好。妻子睡的正香,我輕聲關上了門。走出門外,我不由抬頭去看對麵的門。都是開發商統一安裝的防盜門,並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如果說特殊,無非是我們的門已經擦過了顯得很幹淨,而對麵的門還是像剛交付使用時候一樣髒。我歎了一口氣,向樓下走去。忽然腳下一滑,我低頭一看,樓道裏竟然有一層薄薄的冰。“他*的,這開發商怎麽弄的樓道這麽冷。”我暗自咒罵了一聲。忽然心裏一動,冰是流水形成的,這些冰在頂樓,難道是暖氣漏水了?我轉身看去,這層薄冰的源頭是對門!我看著那扇門,忽然有了一種很恐懼的感覺,我彷佛看到那個黑白分明碩大的眼睛正在那扇門後看著我!


    陽光晃了下我的眼睛,我有些茫然。再看那扇門,卻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了,我自嘲的笑了笑,下樓去跑步了。


    晨練回來,妻子還在睡著,我把順路買的早點放到桌子上,打開了陽台的門。這處房子的頂樓不僅送了閣樓,還有比其他樓層寬敞多的陽台。我跟妻子說等夏天到了,就在陽台上弄個爐子露天燒烤,再把朋友們喊來打麻將、喝啤酒。不過現在還是冬天,陽台也隻能供自己每天早上鍛煉身體。我長吸了一口氣,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剛做了十幾下,我覺得陽光似乎被什麽擋住了。抬頭去看,一個身影站在旁邊陽台上,陽光照射著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我站起來側身拍了拍手,這讓我多少可以看到他。


    “早啊。”我跟他打招呼。“早。”他有些含糊的回答了一聲,“你們是新搬來的嗎?”他邊問邊轉了身,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帶著一種金屬摩擦的感覺,我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希望我看清楚他的樣子。從後麵看上去,他身材稍胖,穿著一件冬天人們常見的羽絨服,頭上戴著個挺大的帽子。“是啊,昨天剛搬進來。你是春節前搬來的嗎?”我問他。他說:“不是,這個小區剛一竣工我就搬來了。這裏人少,空氣也好點。”我說:“是啊,市區的空氣太混濁了,也就這種偏一些的地方能好點。”


    “老公,你回來了?”妻子在裏麵喊我,我不由回頭向房間裏看,她正在桌子上擺早餐。“不好意思……”我回頭要跟這位新鄰居道別,但我發現他也是剛從我這邊轉過頭去,“改天再聊,我們一會要收拾房間了。”我有些疑惑的跟他說。“恩,好的,回頭見。”他回答的很含糊,我不再管他,轉身進了房間。


    “你跟誰聊天呢?”妻子問。“就是咱們的新鄰居。”我告訴她。“是嗎?什麽樣子啊?”妻子邊給我端豆腐腦邊問。我想了想說:“也不太好說,我沒怎麽看清楚。感覺好像是年齡不小的。”妻子笑著說:“你也真是的,跟人家聊了一早上,連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我說:“確實不知道,因為他一直沒讓我看到正臉。他穿個羽絨服,還戴個大帽子。”妻子說:“可能是年齡大怕受風寒吧,趕緊吃飯吧。”我搖搖頭開始吃早餐,不過這位新鄰居確實讓人感到挺神秘的。


    吃過飯之後,我跟妻子開始收拾房間。好在東西並不太多,結婚幾年,額外添置的物品也無非是些書籍。但是因為剛搬過來,一切都要重新整理,還是很費了些心思研究物品的擺放。剛把東西基本清理完,幾個要好的朋友就打來電話,說要晚上過來熱鬧熱鬧,東北話叫“燎灶”,也就是剛搬了新房,邀請親朋好友來吃飯,算是給新居添把火,增點人氣。我跟妻子商量一下,答應下來,因為彼此之間都很熟悉,男的是我朋友,女的互相之間也都是好友。放下電話,我簡單跟妻子商量一下,就開門去市場買菜。踩到樓道地上的冰,我才想起來,早上還沒跟對門說這事呢。


    我下了兩步台階,又轉身直接過去敲鄰居的門。


    “喂,有人在嗎?”我邊問邊按下門鈴,但是門鈴沒有聲音,我隻好開始敲門。“有人在嗎?”我習慣性的向貓眼張望過去,我看到貓眼裏本來是亮的,但是又變黑了,我知道鄰居正在看著我。“是我,對門鄰居。”我說。間隔了好一會,似乎裏麵的人正在觀察著我,這種感覺讓我有些局促不安。那個貓眼忽然又變亮了,“你有什麽事?”我聽到裏麵的人在問,這個聲音跟早上碰到的人是一樣的。“是我,咱們早上還聊天了。”我提醒對方不要誤會,“是這樣,我看樓道裏有點冰,好像您家管道漏水了吧?”裏麵沒有聲音,頓了頓我又說:“昨天半夜還聽到敲牆壁的聲音,我們沒休息好,要是再有事情您能白天處理嗎?”隔了一會,我聽到裏麵慢悠悠的說:“沒別的事情了吧?”我抬了抬腳說:“就是這些,謝謝您。”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彷佛又看到貓眼裏閃過了黑影。“算了,管他呢,反正都說過了。”我急匆匆下樓往市場走去。


    我從市場回來的時候,朋友們都已經到了,他們還帶了熟食和酒。因為從年前到現在大家一直沒見麵,這頓酒喝到很晚才散,然後又換了桌子打麻將,她們幾個女的就到一旁去看電視聊天。也許是酒有些喝多了,我手風一直不太順,上桌就開始輸錢,腦子也有些迷糊,幾圈下來,心裏開始有些煩躁。抬頭看看表,已經12點半了。


    “咱們1點散吧,這幾天搬家真挺累的。”我跟他們說。“行啊,哪天再玩通宵。”他們說。我說:“肏,你們幾個小子贏錢了,可答應的真夠痛快的。”他們哈哈都樂了說:“哪有啊!這不是為你身體考慮嘛!不為你,也得為嫂子想想啊!”大家都笑了。忽然,啪、啪、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腦袋裏“嗡”的一下,騰的就站了起來。


    “真他*的,這什麽人啊!我今天白跟他說了!”我這會酒勁全上來了,離開座位就向外走。“你幹嗎去?”妻子在沙發那邊喊我。幾個朋友都站了起來,他們把我拽了回來。“怎麽了這是?”他們都問。我怒衝衝的說:“你們說有這種人沒有?昨天半夜就敲牆,我今天都跟他說了,讓他們有活白天幹,這到了半夜又開始敲,什麽毛病啊!”幾個朋友說:“是不是咱們打麻將吵著他們了?”“有這個可能,這都幾點了?”妻子說,“咱們年輕的行了,對門要真是歲數大的,這麽晚聽到麻將聲,自然是睡不著的。”幾個人都表示讚同,我點了跟煙說:“算了,明天我再跟他說說。”


    這麽一鬧,大家都沒了興致,幾個女的張羅要回家,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讓妻子在家,我送他們下樓。幾個朋友直推辭,我還是送下去了。邊走我邊說:“實在抱歉,今天有點喝多了。改天給大家補回來。”大家鬧了一會,他們開車都離開了。我站在樓下,夜晚的風吹過來,讓我覺得清醒了不少。我快步向樓上走去。


    我有些疑惑的摸著自己的頭,頭沒有破。摸摸身上,肋骨也是好的。我又抬胳膊、抬腿。妻子笑說:“你幹嗎?在家鍛煉啊?”我猛得抱著她說:“親愛的老婆,我沒死,真好真好。”“你怎麽了?昨天半夜看你睡的就不踏實。”妻子說。“沒事,沒事,活著真好……”我喃喃的說。


    妻子被朋友約出去逛街,我到衛生間衝澡。盡管供熱挺好,但是冬天的室內怎麽也是冷一些,好在我跟妻子都喜歡涼快點。熱水淋到身上,我順著水流看著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手臂上繃緊的肌肉也感覺不出骨頭被砸碎過。可是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我確實是被那個人用鐵錘砸碎了渾身的骨頭啊,“喀嚓”、“喀嚓”的聲音現在想起來還是回蕩在耳邊。真的是夢嗎?


    我仰頭衝著淋浴頭噴出的水柱,用雙手從臉上向後抹去。發際處忽然有一點疼,我愣了一下。擦掉鏡子上的霧氣,我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發際,我試著用手拉起一把頭發向上拽了拽,確實有些疼。我把頭發分開,一道淺淺的傷痕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腦海裏出現了那個人砸向我頭部的錘子,我的頭骨被砸碎了嗎?可是,我卻依然活著。沒被砸過嗎?可是,這個傷痕是怎麽回事?我坐到地上,任憑淋浴的水噴灑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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