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凝結如墨的怨恨,砸在水盆中,濺起水花。


    所有人都微微皺眉,一陣陣耳鳴聲莫名響起。


    這聲音像是次聲波,在某一刻,他們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誌與身體不在同一個平麵,靈魂在遠離,現實也變得模糊、


    眼前的世界更像是搖搖欲墜的大廈,閃爍著五花八門的光,而在霓虹的燈光下,是無窮的黑暗;


    在這時,琴子誦念的聲音加大,所有人一下子塵埃落地,眼前的模糊也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咚——”


    又是一滴落下,


    高台的木架子發出嘎吱不安的聲響,一絲裂縫,出現在木頭上麵,並迅速蔓延;


    而此刻,那盆中血紅的水,已然變得漆黑一片;


    依舊在往上咕咚——


    而此時,上麵倒扣的碗,開始劇烈搖晃,時而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琴子麵色依舊平靜,雙手捧著玉帛,誦念著請神的咒文;


    可就在這時;


    那不斷滴落咒怨的半截紙上,傳來一聲歎息;


    “唉……”


    那一聲歎息,像是無數人的抱怨、哀歎,咒罵、哀求;


    近乎瞬間——


    最前方的神像猛地崩裂,粘稠的黑水從神像口鼻眼耳處溢出,緩緩流向地麵;


    水盆上的碗一個接一個的炸開,無數的碎片四射;


    在碗底,那些用朱砂寫著的一個個字“恨”、“怨”、“妒”、“求不得”、“憎別離”、“生”、“死”也宛如被人用手胡亂抹著一樣,所有顏色全部混在一起;


    飄揚的象征神明的赤色旗幟被染成黑色,腳下的白色石子崩壞腐朽,變成灰黑;


    琴子手中的布帛被從中間撕開,流出無數黑水。


    她臉上露出驚容,丟掉布帛,猛地站起身來,雙手結印,看向四周;


    下一刻,許久未曾有過,那種讓她背脊發涼,頭皮發麻的恐懼猛地湧入心頭。


    因為——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黑了。


    無論此刻從哪個方向去看,琴子所能看見的都是一片無聲的漆黑。


    此刻她如原始人第一次麵對太陽下山一樣,對於黑暗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縱使是琴子覺得自己已經將心智鍛煉得無比強大,但在這一刻,麵對那種生命本能的恐懼,依舊無法做到平靜下來;


    她嚐試高聲念誦咒文,


    但,在這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寂靜無聲。


    沒錯,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說不出任何的話語,甚至,她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徹徹底底的消失。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踩著的是否是大地、前方又是否是懸崖?


    其他人,還活著麽?


    在這時,這個想法驀然從心底浮現,可就在這時,


    “吱呀——”


    一陣讓人牙酸、耳鳴的,如指甲在黑板上剮蹭的刺耳聲音,忽然從黑暗的不知名處極遠處襲來;


    琴子整個人都不禁顫抖了一下,人類的大腦是有聯想能力的,她幾乎可以想象,一個有著尖銳指甲的恐怖厲鬼,在黑暗中朝著自己爬行的模樣;


    雖然失去了力量,但並不代表自己要束手就擒。


    她一向不是什麽軟弱的人,即使沒有力量,就算是用拳頭去砸,琴子也會用盡全力,直至生命消散!


    那刺耳的聲音,越發近了,


    她抑製住心中的恐懼,沉下心來,暗暗發狠,隻要那東西臨近——


    自己的心髒裏麵封存著獻祭用的咒文;


    下一刻,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所有的黑暗瞬間如撥雲見霧般散開,


    近乎瞬間,琴子猛地抬起頭,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看向四周;


    此刻高台四周一片狼藉,四根柱子裂開,勉強支撐著高台不垮塌,四周所有的靈媒,全部七竅流血,一時生死不知,而在前麵,那尊神像早已經崩裂,


    連自己親自寫的請神篆文也被撕成兩截,最後若不是那聲貓叫,此刻自己還生死未知。


    她勉強掙紮著從原地站起來,掏出手機,撥動了一個電話:“讓救護車進來。”


    隨後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麵的水盆處,那平平無奇的半截紙、還在迎風飄搖。


    但隻有琴子才知道,這簡單的東西上麵究竟有多麽可怕的詛咒!


    那是——遠超於自己所見一切的詛咒。


    她取下紙條,將其用盒子裝起來,這才抬眼看向前麵水盆處;


    水盆早已經炸開,之前水盆上那些碗底下的字,變得無比混亂,朱砂混淆著黑水,在原本水盆的位置,形成了一個螺旋形狀的漩渦。


    琴子沉默著看著漩渦半天,隨後將目光看向前麵頭顱破碎、身子裂開的神像;


    很明顯,在被咒怨纏繞毀滅的最後一刻,這位“神”還是留下了最後的啟示;


    隻是,漩渦究竟是什麽意思?


    還有——


    為什麽把自己列舉的所有負麵情緒全部混雜在一起形成漩渦?


    “琴子小姐,您沒事吧?”


    在這時,一直守在外邊的警察與醫護已經開始將所有受傷、或者死亡的靈媒往外拖,其中一位負責人壯著膽子,走進法壇,在後麵高聲問道;


    琴子轉過身,她臉上雖有鮮血,但並不算多,事實上,她並未怎麽受傷。


    “保護這個法壇,不允許任何人動它。”


    “是。”


    他恭敬行禮。


    琴子赤腳從台階上走下來,麵對那些裂開尖銳的石頭,也絲毫不懼。


    這一切看的那名負責人後背發寒,這絕對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


    琴子走下來後,指著那邊的錄像機,問道:“把錄製的內容,馬上給我放出來。”


    在打算探索這個詛咒來曆的時候,她便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您請稍後。”


    技術是現場唯一沒有受傷的人員,因為琴子不允許他一邊觀看,一邊錄製,所以他並未觀看整個儀式,也因此並未受到詛咒。


    他將視頻調出來,打開屏幕;


    琴子的目光則是緊緊的盯著那裏——


    這場儀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


    ——雖然很不想說,但吉崎川不得不承認。


    富江這個傲嬌的雌小鬼,還是很能拿捏自己軟肋的,之前自己答應她請她吃飯。


    她說要吃最貴的,嗯,自己答應了。


    於是,


    在中午,她帶著自己來到了一家西餐廳;


    作為從美國留學回來的老師,他實在無法理解什麽時候牛排能賣到這個年代的一萬日元一塊。


    在美國那邊,頂多也就幾美元的好吧——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吃的最便宜的那種。


    有一說一,此刻他已經開始肉疼了。


    自己一個月工資,才十五萬而已。


    換算成牛排,能買十五塊,還有那些飲品,明明在外邊便宜的要死,在這裏就像是鑲金一樣,價格十倍往上漲。


    算了……誰叫自己答應了呢?


    與此同時,富江一直偷偷觀察著吉崎川臉上的表情,當看見他麵無表情後,心中的快樂一下子削了一半。


    她實在是太想看見這個家夥吃癟的樣子了。


    之前敢那麽嚇自己,哼!遲早自己要讓吉崎川二號狠狠教訓你!


    然而,她似乎忘記是自己執意要那樣做的。


    當然哪怕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富江絕對不會承認!


    刀叉在交替著,富江哼著小曲,細細的切下一塊,用叉子串起來,朱唇微動,輕輕咀嚼,十分優雅;


    哪怕僅僅是吃飯的動作,她似乎也有萬種風情,吉崎川覺得這他媽要是放在玄幻裏麵,純純是合歡宗聖女級別的存在!


    “啵~”


    似乎是看見吉崎川注視著自己,富江調皮的對著他一個飛吻;


    “謝謝老師的款待哦~人家很喜歡。”


    吉崎川低下了頭,默默切著牛排,心中念著伽椰子老祖宗救命。


    在剛才那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加速了不知道多少個節拍,他甚至產生了“吻上去”的欲望。


    但吉崎川知道,對於富江而產生的欲望,是地獄。


    “嘁。”


    看著吉崎川的舉動,富江自得的笑了笑,隨後準備繼續吃下去。


    在這時,吉崎川忽然問道:“富江,之前我看新聞,你家附近出了凶殺案是麽?”


    “怎麽,你關心我啊?這麽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最近伱最好住校,如果要回家的話,記得鎖好門窗、晚上也走人多的地方,不要太晚回去,聽見了麽?”


    聽見吉崎川真切的關心,並非開玩笑,富江也不好意思繼續吐槽,從鼻子裏麵擠出一個“嗯”字。


    雖然不知道那獻祭究竟是哪一部電影,但這件事發生在富江的周圍,已經晉升到“末日級”級恐怖片的水準。


    它或許級別很小,但一旦殺死富江、或者影響到富江,那級別就會變得無限大了。


    吃完飯,往學校走去;


    在途中,富江似乎想起什麽,扯了一下吉崎川的衣角:“對了,我還要向你報備一個通靈社的活動,你那個規定真麻煩,我舉行活動還要告訴你,煩死!”


    “你們這個社團本身就很危險,我要是不多看著點,你們出事怎麽辦?”


    “說吧,什麽活動?”


    吉崎川詢問道。


    富江嘿嘿一笑,拿出兜裏一張紙條:“筆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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