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以身為軀,與靈做媒。


    說白了,就是以自己的身軀與鬼魂或者精怪簽訂契約,成為其眷屬,即可使用它的力量。


    而這種的確不需要資質,隻需要與靈有緣,之前在驅逐魄畿魔的儀式中,比嘉琴子就請了不少靈媒過來。


    其中最強的靈媒便是那位天納直美,外號“龍婆”。


    甚至連自己也可以算是半個靈媒,隻不過所通靈的對象是那扇門而已。


    ——或許對於吉崎川而言,隻有通靈“門”,才能在咒怨麵前容身。


    但門又怎是如此容易通靈的?


    縱使是自己也在千八百驅魔師輔助之下,花了大力氣,冒著生命的危險方才與其建立聯係。


    比嘉琴子自然不可能讓吉崎川冒著這樣的危險去與門溝通。


    “那麽……咒怨呢?”


    在這時,吉崎川忽然問出這麽一句話。


    聞言,比嘉琴子沉默了片刻,隨後方才說道:“按照我目前所了解的資料,咒怨是一種詛咒,不存在溝通的可能性。”


    詛咒與鬼,是兩種概念。


    鬼可以是詛咒,但詛咒不可能成為鬼,並且詛咒無法溝通。


    當然,如果詛咒以人的意誌為基礎被溝通降臨,那這個詛咒便存在了溝通的可能。


    琴子將這種可能說了一遍,隨後問道:“你確定你能馴服降臨的咒怨麽?即使那隻是部分而已……”


    “好吧,那當我沒說。”


    馴服?之前對麵降臨哪一次不是想弄死兄弟,也虧得兄弟的抗性高,否則早就洗白了。


    現在別說去馴服咒怨,要它在伽椰子身上稍微有些異動,兄弟就得汗流浹背。


    不過最近還好,可能是伽椰子被自己影響太過深刻,咒怨已經無法影響到她。


    隻要這樣保持下去,遲早咒怨會徹底從伽椰子身上滾蛋。


    想到這裏,吉崎川的心情要好上不少。


    兩人在停車場下車,吉崎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定位的地址。


    “就在前麵了。”


    “這不就是之前伽椰子的附近?”


    看著這位置,比嘉琴子有些吃驚,按道理說即使伽椰子離開此地,但殘存的氣息足可以讓此地的惡靈不敢涉足才是。


    就算弱小的惡鬼無法感知到咒怨,但魄畿魔總能感覺到吧?


    所以,敢於踏足此地的惡靈,並不普通。


    這家夥……之前可沒說過位置在這邊,琴子歎了口氣,不過既然能出現在這裏,不用吉崎川說,她也會想辦法將其消滅。


    “你到我身後。”


    到了短信中所言的門牌號,琴子將吉崎川護至身後,剛準備敲門,但就在下一刻——


    “哢——”


    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響,大門被打開,琴子心頭頓時一驚,這開門之聲,尚且在自己瀕臨門前更之前,說明裏麵的人早就感知到了自己。


    而自己直至此刻,都未曾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在比嘉琴子準備動手之際,下一刻,前麵的大門被迅速推開,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位小姑娘?


    琴子一眼就認出來,這便是那邊亡靈發給吉崎川圖片中,那兩位亡靈的女兒。


    但按照那信息所言,這孩子不是被惡鬼困住了麽?


    為什麽……


    雖然心中疑問,但她還是打算將麵前女孩護至身後,可當她伸手,後者卻如早就預料到一般,往後退了半截;


    是偶然?要知道自己可是跟著部隊訓練過,身手更是在這些年驅魔之中鍛煉得遠超乎常人,但在剛才想要觸碰女孩時,竟被其躲過了?


    難道有靈附著於女孩身上?


    可為何自己感知不到?


    麵前女孩躲在門後,目光甚至都沒有看琴子一眼,而是目光一直放在琴子身後的吉崎川身上;


    下一刻,雖然沉默不說話,但眼神中卻是充滿著一種名為“衡量”的目光;


    猶豫了片刻,她似乎是認可了什麽;


    從身後拿出手中書信,試圖繞過琴子遞給吉崎川,但琴子怎會允許這種事發生,萬一書信中帶有詛咒又怎麽辦?


    她再次嚐試出手,但後者隻是微微下蹲,便輕易躲過了她,隨後旁若無人的走到吉崎川的身前,將書信遞出,


    “別接!她有問題!”


    琴子的怒喝聲從女孩身後傳來,隨後幾道符咒從琴子那邊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貼在女孩身上,下一刻,似乎是察覺到女孩即將遭受攻擊;


    那原本緊閉的門被狂風猛然吹開,近乎瞬間,一張巨大如黑洞一般的大嘴便自門後朝著比嘉琴子咬來;


    琴子瞬間側身翻滾,刻在腳踝處的符咒一閃而逝,隨後一腳踢向後者;


    “停!”


    女孩似乎有些急了,大聲喊了一個字,那原本轟擊而出的影子瞬間化作黑色影子退回到房間裏;


    這一切都不過在瞬息之間,當發現不對勁後,吉崎川也是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住女孩纖細手腕,妄圖控製後者;


    對琴子有所防備的女孩,對吉崎川卻並無防備,被拽住手腕後,愣了一下,


    而在這時,琴子那一擊頓時落空,但此刻依舊沒有絲毫停歇,一腳踹出竟是借勢朝著女孩抓來;


    女孩預料到了動作,即使一隻手被吉崎川抓住,卻依舊輕鬆側身便躲過這一擊,隨後便躲在了吉崎川身後,抓住吉崎川的衣襟;


    “能看見未來?”


    明明麵前女孩的動作幅度並不大,甚至速度也極慢,但每一次都能恰好躲過琴子的攻擊,比嘉琴子瞬間就想到這一點;


    而以往,麵對這樣的鬼怪,一般都是飽和式攻擊,掩蓋所有未來!


    念及於此,她厲嗬:“抓住她的手,吉崎川。”


    吉崎川將少女架住,


    在這時,那少女似乎有些急了,眼中預演的無數未來一閃而逝;


    她似乎想要開口,但說出那個“停”字似乎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下一刻,她轉過臉,打算硬抗這一腳;


    但在這緊急關頭,當看見後者不反抗後,比嘉琴子硬生生收住這一下,隻是將那張紙搶了過去;


    當感覺到手中紙張被搶,本應該如預料一樣如約而至的疼痛沒有降臨時,少女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驚訝;


    當琴子瀏覽一遍,確定沒有詛咒後,這才跟吉崎川說道:“鬆開吧。”


    “這封信是那父母給你留的,你自己看看吧,又攤個燙手山芋。”


    琴子沒好氣的將那封信遞給吉崎川,隨後她將目光看向少女,問道:“你能看見多少秒後的未來?那隻鬼是你馴服的?”


    少女躲在吉崎川身後,點了點頭,隨後伸出手,捏了個拳頭;


    “十年?”


    少女點了點頭,雖然後麵的數字不對,但她不會否認。


    在她的眼中,琴子知道這些並不好,所以她不會告訴琴子,事實上,在場她隻相信吉崎川,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信。


    因為在她的眼中,隻有吉崎川的所行所為,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的。


    而此刻,吉崎川也拿起那封信閱讀起來;


    “尊敬的驅魔師(此處劃掉,改為吉崎川),很抱歉,欺騙了您,我和我丈夫的死亡是天定,正如我女兒所預言那樣,我丈夫會死於一場車禍,而我會在鬱鬱寡歡中,失誤,打翻沸水的鍋,從而被燙成危重患者,飽受折磨而死——此處即使我被告知,也會因為更痛苦的方式死去,我的死是天注定。”


    “女兒給了我一個不痛苦的選擇,我接受了她的選擇,與我老公一同死去,在死去之前,我想要安排好一切,但在預言中,我的一切安排都將導致一個不幸的結局——”


    “我的女兒,將會於沉默之中死去,您應該知道結局,這封信的未來,會被琴子看見,所以此處不再概述您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對了,我的女兒叫白井黑子,擁有預言的能力,患有極其嚴重的自閉症和社交恐懼症,自初中後,便輟學在家裏自學。”


    “翻閱漫畫,在她的預言中,她也有選擇,默默無聲的死去、沉默寡言的死去,在痛苦之中死去……任何的選擇,都無法為她悲哀的人生劃上句號,但跟你在一起,或許有更多選擇?是好是壞,暫且不論,但她的人生應該會精彩很多?”


    “如果有過精彩的人生,即使是死去,想必也是幸福的,在您的手裏,她任何的結局都不會是遺憾,所以我們懇求您,幫我們照顧一下她,或許,您是她唯一願意相信的人了。”


    “我們也看見了您背後耀眼的白光,那是您善舉的證明,再次請求您幫幫她。”


    ——白井瞳美、杉山健太郎,絕筆


    在這時,女孩忽然將這封信翻了一邊,而寫在背後的一句話映入了吉崎川眼簾;


    “我幫過伱,你也要幫我。”


    什麽時候幫過我?


    在這時,似乎是知道吉崎川會疑惑,她一把將信搶了過去,撕成兩截,在其中一截上,寫著一句話;


    “我幫你遇見了伽椰子。”


    “是我讓他們報警,讓伽椰子去讀書的。”


    當看見這句話後,吉崎川瞳孔微微一震,伽椰子的父母一開始其實沒有想過讓伽椰子上學,因為他們覺得這是無用且花錢的事情。


    並打算等到伽椰子成年後就嫁出去,但在小學的時候,遭到了鄰居的舉報,這才不得不將伽椰子送去讀書——


    然後,才有了後麵那起末的故事。


    這一切的導致者,竟是因為麵前這個女孩?


    她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微微上揚,但依舊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待著吉崎川做出那個必定的選擇。


    “讓琴子小姐收留你……”


    吉崎川話音未落,便被麵色大變的琴子立馬拒絕:“算了,我不適合帶小孩,難道帶她天天去驅魔?”


    當然,真正讓琴子不願意帶這個女孩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後者的預言能力。


    琴子一想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女孩固定的預言中,便覺得不寒而栗,而這種事,怎麽說呢?


    當你不知道自己身處於預言中,那倒無所謂,但當你知道了,那大概就和吃了屎一樣難受;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琴子才不會帶這樣的孩子。


    “既然你有預言能力,那你也知道伽椰子她們的性格,我要是貿然帶一個女孩子回去……”


    女孩將那撕下的另一封信遞給吉崎川,上麵寫著一句話:“你會說服她的。”


    在這句話的後麵,還有半句話:“我隻相信你——”


    有些無奈了,吉崎川感覺自己是不是變成了保姆,專門收養這些問題少女?


    下一刻,女孩立馬又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張紙:


    “我吃的很少,穿的也不多,平時不愛說話,很好養的。”


    “你丫的究竟預言了多少,怎麽全是這些話?”


    一張紙,又遞到了吉崎川的手中:


    “——放心,這是倒數第二張紙條,我用紙也不多,一個筆記本夠我說很久的話了,而且寫著不累,我不願意跟伽椰子住在一個房間,我可以在這裏等你們搬新家,富江房間很大,我要最小的那個,太大的房間我沒有安全感,要靠你近一點的。”


    臥槽!


    你怎麽知道我打算說“這樣很廢紙,寫著也累,不如直接說話”、“我房間很小,要不你先跟伽椰子住在一起?”這些話?


    還有——富江的事情還沒定下來呢!


    “那行吧,既然你什麽都已經知道了,那你先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吧,平時你吃什麽,需要給你買點什麽東西麽?”


    一張紙條再度遞上來;


    “隔壁的餐館會每天給我送吃的,不用擔心我的生活。”


    她將這些紙統統搶了回去,隨後塞進自己的兜裏麵,隨後便看著吉崎川;


    似乎知道後者打算說出“那我先走了”這種話。


    琴子在一邊目睹全過程,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以後都不能跟這少女接觸。


    這種預言的能力太可怕了,而且當知道結局無法更改的時候,那就更可怕了。


    不過,如果以後自己有什麽要驅靈但又無法確定對麵實力的時候,或許可以問吉崎川借用一下她?


    下一刻,一張紙遞給了比嘉琴子;


    “我才不是工具——以後不準把我當工具用啦!”


    比嘉琴子:“……”


    走了走了,待在這裏頭疼身子疼,渾身不舒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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