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遺憾的人,是不會變成鬼的。


    因為鬼就是人極端情緒化所化身的存在,甚至,一般的遺憾是不足以支持人化身為鬼的,需要更加極端的遺憾。


    那院長遙遙的看著哭泣的真子,並不敢接近於她,且不論他剛剛才化身為鬼,就算是百年的惡鬼也絕不敢靠近這位鬼之王者所化身的少女。


    在日本某些設定中,前鬼後鬼是鬼王與鬼母,更是誕生最原初的鬼。


    普通的鬼又怎敢靠近,在之前,真子也曾在通靈社裏麵說過“自己從未看見過鬼,但卻相信”之類的話。


    ——這句話是自己安插在通靈社的內奸伽椰子所告訴自己的。


    “院長,會有遺憾麽?”


    山村真子卻是想到了這一點,有遺憾,會變成鬼,那自己能看見他麽?


    或者說,他願意讓自己去看見麽?


    之前真子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言,隻有鬼想讓人看見、或者想要害人的時候,才會被人看見。


    而如果鬼不想讓人看見,那麽無論這個人怎樣做,都看不見他。


    不,院長怎麽能留有遺憾去世?


    他肯定沒有遺憾才對!


    真子並不希望院長爺爺懷有遺憾去世,因為對於人而言,懷著遺憾去世,肯定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


    而此刻的殯儀館很安靜,場內隻有吉崎川和山村真子,還有那角落中,似乎依舊保持著理智的院長的鬼魂;


    殯儀館的人很少,畢竟這是生離死別之地,常人因為忌諱,自是不會來此。


    但這位院長的家人,也無人守候於此處,吉崎川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麽後者有那麽大足可以讓自己成為“鬼”這種存在的執念了。


    不過也有一點很奇怪,作為初生的鬼,本身應該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根本不可能存在理智才對。


    但後者剛才能對自己做出那種舉動,很明顯是擁有人類的理智,這對於鬼而言實在難能可貴。


    或許,是因為其生前與山村真子待過的原因?


    心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逝,聽著真子的話,吉崎川違心的說道:“或許,沒有吧?”


    對於真子,吉崎川並未將那些事情說出來。


    在某些時候,善意的謊言,善意是在謊言前麵的形容詞。


    聽到這句話後,真子將頭緩緩抬起來,眼中噙滿淚水,但她卻笑了:“老師,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但,我相信您說的。”


    聽到這裏,吉崎川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山村真子:“……什麽不是普通人?”


    “您……能看見它們吧?”


    “之前好幾次,我看見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目光您剛才也看向了其他地方吧?”


    “還有之前您脖子上掛的項鏈,那上麵有著讓我覺得熟悉的圖案,之前我一直想問的,但您將它贈給了齊藤老師……”


    “是因為齊藤老師麵臨危險,您才會將那項鏈送給她吧?”


    真子是一個擅長於觀察的人,正如最初剛見麵,她便察覺到吉崎川老師、伽椰子、富江同學關係的不一般一樣;


    在那些吉崎川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裏,因最初從項鏈先入為主判斷出吉崎川可能非同一般,她便常常觀察著;


    還有那神秘的女人,在伽椰子的嘴裏,她好像被稱之為“琴子”?


    那個女人……或許是驅魔師?反正她的身份也不一般,那種行事的貴氣,走路中帶著一種無所畏懼的氣勢,至少不是一個普通人,並且在第一次見麵她的臉頰上,那明顯是經曆了凶殘戰鬥,才會留下的痕跡;


    富江同學最近也常常表示,自己成為了一個驅魔師,讓通靈社變得名副其實。


    或許,她也接觸了這個世界非同尋常的一麵,是因為老師的原因、還是那位姐姐?


    自己,相信吉崎川麽?真的相信他麽?


    相信吧……它即使是謊言,也是善意的。


    聽見真子這樣說,吉崎川也不得不佩服她對於事物的觀察能力,僅憑借這些竟然就能聯想到這麽多。


    不過這也應該是先入為主的思想?


    或許在最初的時候,她看見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所以以此先入為主,認為自己並不普通,後麵對於自己的觀察,都是以此作為基點的?


    按照真子所言,她觀察到自己項鏈的時候,是在贈予齊藤飛鳥之前……


    “您在回答我的問題時,用的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當山村真子這句話說出來後,吉崎川便知道這一切在少女麵前是藏不住的。


    並且……要是轉移到這個話題,能讓後者的心裏在此刻好受一點的話,那又有何不可呢?


    “如果,我回答是,你會覺得吃驚麽?”


    “不會的,因為……”


    “老師,您能抓住我的手麽?”


    在這時,真子忽然問道。


    吉崎川並沒有猶豫,伸出手,被那小手抓住;


    下一刻——


    似觸電一般的感覺自手心傳遞而來,整個身體像是漂浮在雲端一般,就連呼吸也變得輕鬆起來;


    而此刻的山村真子,卻是猶豫;


    是否要使用自己的能力,去閱讀、甚至改寫麵前老師的記憶?


    她知道的,老師在騙自己,他能看見的——


    院長是抱著遺憾而死去,她想要欺騙自己,但欺騙不了自己內心;


    即使那是老師給予的善意謊言,但她真的無法去接受,更無法做到去接受。


    院長爺爺,現在還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或者就是剛才老師所看的那個角落徘徊著;


    雜念在心中升起,但在最後,她還是鬆開了手;


    做不到……老師的謊言是善良的,即使對自己而言,無法接受那善意;


    但,


    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老師,這是我自幼便擁有的能力,我能使用它讀寫一個人的記憶,改寫別人身體的結構,但使用得好,也可以祛除一些暗疾或修複一些損傷,這是除去院長,隻有您現在知道的事情。”


    “當然,我沒有修改您的記憶。”


    真子的語氣不自覺帶著一絲的哀求,她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麵前的老師;


    但,或許是不願意讓麵前老師陷入尷尬,她至此也並未將吉崎川之前的話是謊言這點戳穿。


    “你,一直知道自己的特殊麽?”


    在這時,吉崎川卻是問出了另一個讓真子覺得驚愕的問題;


    這句話雖然簡短,但其中蘊含的信息實在過於龐大,真子又是善於思考的人,所以她此刻自然開始迅速的思考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首先,老師知道自己的特殊;


    其次,老師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人,他能看見鬼神。


    所有的信息在此刻總結在一起,畫麵回到最初的時候,吉崎川看著自己,目光露出的那一絲驚訝,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個;


    “從開始……您就知道這一切?”


    所以,才會對自己這麽好、所以……


    “對,也不對……我以為你隻是普通的孩子,更希望你能這樣普通的過好一生。”


    吉崎川心中歎了口氣,沒想到山村真子竟然早就覺醒了能力、甚至將能力使用的爐火純青。


    依稀記得在午夜凶鈴中,山村真子也是很早就擁有超能力,後麵因此去馬戲團表演……後麵被強,最後控製天花病強了自己,又把自己丟進井口,然後利用病毒ram製造出午夜凶鈴的光碟……


    雖然原著的設定比較扯淡,但劇情的確是這樣發展。


    所以——


    還是自己因為伽椰子和富江的原因,先入為主了,以為真子沒有能力,但實際上,她早就覺醒了自己的能力。


    而當聽見吉崎川這句話,真子愣了一下,他……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才對自己這麽好的?


    這個世界……真正有著這麽純粹的人麽?


    真子沉默了片刻,隨後想到了院長,他就是這樣純粹的人。


    “其實,老師也有一件事情欺騙了你。”


    在這時,吉崎川忽然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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