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這個故事之前,我先說一些確係偶然或許不相幹的話。


    昨晚喝了許多酒,八點席散就回家睡去。睡至半夜一點左右,口渴醒來,下床喝了許多水,複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竟再也睡不著。於是打開電視機,電視裏麵正在播放已故香港影星張國容的遺作《異度空間》。傳聞張國容先生是由於出演這部影片後,過於心悸而跳樓自殺。電影中的故事情節確實驚恐駭聞,鬼影怍怍,扣人心弦。是部難得的驚悚作品。看後不由得寒毛乃發豎全身發悚。剛一閉眼,發生在今天早的一幕卻赫然浮現眼前,那女人竟……


    清早六點半,鬧鍾響個不停。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去參加一親屬的葬禮。外麵天剛蒙蒙亮,霧氣很大,十米以外,看不清物體。


    參加葬禮的人很多,七時半左右都陸續趕到。場麵雖然嘈雜,但不失肅穆。前來送欞的親友,大多素不相識。我靜坐在車裏,等人到得差不多了,便隨車隊一同前往殯儀館。


    看看時間,快八點了。天很陰,霧氣更濃了。


    第一次到富區的殯儀館,發現這裏修建的很有氣派,長長的圍牆,雕龍刻鳳的建築,數公頃的占地麵積。不由感歎,現在最賺錢的生意除了走私軍火販賣毒品以外,就要數火化這個行業了。因為來這裏的人,無論活人還是死人,似乎對這裏的服務內容\陵墓\棺位\祭品等等一切,從沒有討價還價的。


    我隨著眾人來到遺體存放間。這是八間隔房的狹長建築,左邊四個停屍間,右邊四個,中間是過廊。由於直係親屬都要先到這個小的停放間與遺體做最後的告別,然後推到大廳與所有來賓瞻別。我也算得直係,便隨親友進得小間。


    室內已擠滿了哭泣的人,我心亦悲哀,但看人多便未進入,而是沿著過廊向裏麵走去。


    過廊右側的四個遺體停放間是空的。左邊停放著三具屍體。第一間是我親屬。第二間停放著一具,但門關著,進不去,並未看到模樣。我信步走向第三間。


    第三間的門是開著的,室內靜悄悄的沒有人,隻停放著一橢圓形透明的玻璃棺,棺裏麵鋪著金黃色的被褥。被褥的四周擺滿了鮮花。黃色被子蓋著一具女性屍體,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屍體上身穿一襲紅衣,肩部露於被子之外,該女子麵色慘白,眉毛漆黑,口唇鮮紅,象是畫過了一樣,有些嚇人。


    正當我走近女屍頭部位置俯身觀看時,突然,棺內女屍猛的睜開雙眼,恐怖的瞪向我。頓時,我驚駭萬分,大叫一聲,跑出停屍間。


    同來的楓哥在過廊外麵吸煙,見我驚恐跑出,連忙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用手指了指停屍間裏麵。楓哥進到裏麵看過屍體後笑道:‘是意外死亡的,死後妝畫的濃了而已,是有些怕人,但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啊。''


    我結結巴巴的說道:’剛、剛才她睜眼瞪我。‘


    楓哥複又仔細看了看,道:’那有? 明明是閉著的,是你幻覺而已。‘


    在楓哥餓陪同下我又進到屋內,女屍的雙眼果真是閉著的。難道剛才真係我的幻覺?


    直到葬禮結束,我眼中總是不停出現女屍張眼瞪我的恐怖麵容。


    看完《異度空間》已是淩晨三點,關掉電視,有些困,複又關掉電燈。室內立時異常安靜。借著月光,臥室內呈灰蒙蒙的銀色。


    剛一閉眼,電影中躺在棺盒裏女鬼的可怖麵容便出現在我眼前,還未等我轉移視線,女鬼忽又變成今早在殯儀館裏看到的第三具女屍。


    我心裏頓時開始緊張,連忙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想打開燈。沒想到按下開關後光亮剛一閃,便又滅了。我反複按了幾下,燈還是沒有亮。我連忙下床走到方廳,按下方廳燈的開關,仍是不亮。停電了。


    方廳內漆黑一片,隻有臥室內還有些月光的銀輝。


    回到床上。再無睡意。又不敢閉眼。室內的空氣似越來越緊張,內心也越來越恐懼。殯儀館停屍間裏那具女屍慘白的臉和電影鏡頭中那張女鬼的臉交替不斷的出現在腦海裏,用盡力氣搖頭,卻揮之不去。


    就在我豎起枕頭,後背靠在床頭,半倚身坐時。一抬頭,猛然看到停屍房第三具女屍慘白的臉清晰的出現在臥室的牆壁上。那雙眼睛確係睜著的,正直直的看著我。而且身體也逐漸的出現在牆壁上,一襲紅衣,灰暗中仍刺眼醒目的紅衣。


    此時我已毛骨悚然,頭皮發柞,全身冰涼。


    那具女屍慢慢的從牆壁上走了下來,慢慢的走近我,我手握著床被,想要捂住眼睛,卻又半點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屍靠近自己。


    女屍一停一頓的伸出僵直的雙手,手指幹枯消瘦,雙臂平伸後張開雞爪一樣的手向我抓來。我恐怖萬分,拚命向後躲著,可後麵是牆。一股寒氣直逼我,刺激著我的肌膚,隨即那雙冰冷的手在黑暗中觸到我的臉,我感覺到指甲鋒利如刀。我的臉似被劃破,血順臉頰向下流。


    那雙手慢慢的滑向我的脖子,我看到女屍瞪著死氣沉沉的雙眼忽然對我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猛的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大叫了一聲。


    燈突然亮了。女屍在燈亮的一瞬間突然消失了。我聽到樓上樓下的鄰居在聽到我的淒厲的叫聲後,有人下地走動。有人敲牆大聲問:怎麽了?吵什麽?


    隨後我就癱軟在床上。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我的窗棱,當第一輛汽車在我的窗下發出鳴響,我知道我還活著。我還能用呼吸來迎接曙光。平生第一次如此的渴望黎明的到來,第一次感受到汽車的鳴響是如此悅耳動聽。


    天亮後打電話給楓哥,對他簡單的講述了昨晚發生的事。並在他的陪同下,去醫院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口,又到壽衣店買了些紙錢冥幣,紮了金童。


    楓哥對我說:是你打擾了她,給她送些紙錢金童,撫慰她的靈魂,沒準她能放過你。


    把所有祭禮的東西裝上車後我們便去了殯儀館。


    殯儀館的停車場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兩台車,有一輛警車停在辦公室附近。看來今天沒有人出殯。


    當我走進停屍間準備拜祭那具女屍時,卻發現玻璃棺裏麵是空的。裏麵的屍體不見了。難道被火化了?


    剛走出停屍間,就看到殯儀館辦公室的門口有幾個人在吵鬧,有警察在勸解。隔著很遠聽,是家屬向殯儀館要人,好象是什麽人丟了。走近一細聽,卻大吃一驚。原來正是停放在第三個停屍間的那具女屍不見了。殯儀館方麵強調他們並沒有火化,家屬說沒有動過屍體。屍體在今早被發現失蹤了。出現了這樣的怪事雙方爭執起來,警方已介入調查。


    一股涼氣不由順著我的腳跟升到我的發稍。昨晚在家中看見了那個女鬼,今早又發生了這樣的怪事,真是匪夷所思。


    我和楓哥匆忙離開殯儀館,在他的引領我們來到一位精通玄術的朋友家裏。這位玄者認真的聽完我的講述後,沉思片刻道:’你遇到的是橫死之鬼,人雖死,但心中怨氣未消,這股怨氣滯留著她的魂魄,她將索命於橫死她的人。而你此時又打擾了她,故她捉弄於你,須及早設防,不然你有性命之憂。‘


    說罷於內室取出黃紙朱砂,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下三道符,後手持桃木劍,口中默念有詞,對三道符撒上香灰後大喊一聲:急。隨即又吐一口水在左掌心,用右手食指蘸後,於我眉心處又畫一符。然後對我說:’回去將一符貼於大門,一符貼與臥室,一符持手中。今晚女鬼出現,卻近不得你身,但你須將另一符貼於她腦門。危機可解。切記,不必害怕,不必慌張,必須將一符貼於她腦門。事畢,我來超度她。


    回到家,我按照玄者的吩咐把符貼好,又藏一符在手中。靜靜的等待女鬼的出現。


    天漸漸黑了下來。外麵的燈火一盞一盞燃亮了樓宇。我室內卻漆黑朦朧,因為並未開燈。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我心亦緊張的跳動著。


    已快11點了,女鬼還沒有出現。我焦急的等待著。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一陣幽幽的哭聲,隨後,那張女鬼的臉出現在牆壁上,接著是整個身子跨出牆壁,直奔我撲來。我嚇的連忙用雙手去擋。那雙鬼的手在觸到我身體後驟然退了回去,臉上詭異的表情隨即變成了怨恨,隨後換成了淒厲。隻見她張開血紅的口,露出陰森的牙齒,麵目猙獰的再次向我撲來。


    此時我已膽魄懼張,渾身發軟。但還是在她撲近我的一刹那,用力將那張符帖在她的腦門上。隻聽‘轟’的一聲,女屍直直的躺到地上,動也不動。狀態與殯儀館玻璃棺裏麵的一樣。隨即,我撥通了楓哥和玄者的電話……


    是警察、死者的家屬還有殯儀館的人把女屍抬走的。我被帶到警局詳細的做了筆錄。楓哥和玄者又都為我做了證言。當天晚上我便被放了出來。


    女屍火化和安葬我都沒有去,是玄者溝通了死者的家人超辦的。


    完事我才知道,這名女子在見網友時被奸殺了。警方在她下葬那一天抓到了凶手。據說抓到凶手時,其下身已潰爛,而且精神恍惚,白日裏就大喊大叫有鬼。


    女子燒七的時候我去了,並在她的墓前放上一束鮮花。以後,再也沒見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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