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有心者已經能看出來門道了,看不出來的,就是純傻子,葉聿風那種等級的,多說無益。“看來我是真來晚了,你們這不都喝差不多了?”推門而入的杜希打斷了這熱鬧的氛圍。熱鬧被轉移,有人逮住杜希,“你可算來了,這也遲到的太久了,先自罰三杯吧。”杜希原本就拎了兩瓶白酒來,當遲到的賠禮,自罰後往桌上一放,又給每人的小酒盅都續滿了。已經看出些不對勁的梁明城立馬拉他在身邊坐下,用眼神點了點對麵吃烤羊腰的霍峋,“那位可來者不善啊。”稍微有點那種腦筋的,都看得出來,霍峋和鄭秋白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今晚這一出就是來宣誓主權的!尤其這霍峋還是霍**的兒子,在場的,實在難有與之匹敵的,就連杜希,真上去硬碰硬,那也是胳膊擰大腿,自找苦吃。“我知道了。”杜希坐下,溫吞的眼底沒有多少難過的情愫。他昨天晚上坐在車裏想了許久,最終得到了令他發愁了四個月的結果,那就是比起情人,他更願意和鄭秋白保持長久來往的朋友關係。杜希是家裏的獨子,兩代人的期盼和家族的重擔都落在他身上,他對鄭秋白的喜歡和憧憬最多隻能止步於欣賞。而實話實說,杜希對鄭秋白,也的確沒有肉.欲方麵的念頭。他注視著鄭秋白時內心那幾圈輕輕泛起的漣漪,其實就像是他學生時代在高中走廊上偶遇年級第一的鄭秋白路過,下意識偏頭瞧見對方那筆直如天鵝一般的肩頸時,心中對這個清瘦男生格外突出的韌勁,產生的驚訝和欽佩。這是一份純粹的好感,純粹到,它還是應該放在玻璃罩裏,隔著一點距離,才能呈現最好的樣子。不過作為朋友,杜希還是對鄭秋白身邊的年輕人有所顧慮。二代們的家庭和人生軌跡大多是一樣的,學生時期的出格到了進入社會與邁進家裏安排的工作崗位時,會全數收斂起來,就好像所有荒唐的過去都不複存在。這是對自己的負責,也是對家族的負責。杜希怕鄭秋白吃虧,可他又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也怕給鄭秋白添不必要的麻煩,於是趁著散席,霍峋去結賬,他走到鄭秋白身邊主動交談,“秋白,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怎麽了?”因為霍峋格外強調杜希暗戀鄭秋白,於是今晚鄭爺還特意分了點注意力放在老朋友的身上。不過鄭秋白現在也是確定以及肯定,杜希對他的行為處事,眼神語言,沒有任何一絲一毫出格的痕跡。光明磊落,行事正常。“這種話其實不應該我來說,可我是你的朋友,我站在你這邊,你和霍峋在一起,未來會很辛苦,畢竟他的家庭背景在那裏。”杜希繃起一張臉,“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勸你分手,我隻是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多為自己打算。”“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鄭爺輕笑,“我知道,和他在一起肯定不會太容易。”霍家人至今都還是鄭秋白不願意主動去探索的地雷區。八麵玲瓏的鄭爺在麵對未來的親家時,也是個無頭蒼蠅,誰叫上輩子他也沒有這樣的特殊經曆多加鍛煉。不過,“如果我因為這點困難,就選擇和他分手,那我會變得更痛苦。”怯懦的錯誤,鄭秋白不會再犯下第二次。第097章 傳聞燕城近來有了新傳聞, 金玉庭藏到幕後的老板有了正經傍家兒,這才金盆洗手。放在從前,這樣的小道消息一定會連帶鄭秋白從前的桃色逸聞一起被扒拉出來, 甚囂塵上。種種傳聞一向算不得好聽, 隻是這次,除卻‘鄭老板英年早婚喜結良緣’的正經消息, 沒人背地裏嚼不該嚼的舌根, 這還虧了霍峋拚爹在燕城結交的‘新朋友’們足夠識趣與貼心。“小老板結婚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沒有人通知我?”薛柔從周末開始斷斷續續接到vip們打來的祝賀電話。在聽到對方詢問鄭秋白是否已經領證、準備何時辦喜酒時, 她人都懵了。她也沒聽小老板提起過這個信兒啊!被質問的鄭爺也頭痛, 他帶霍峋出席聚餐的意圖很明顯,在聚餐現場甩臉子的霍峋意義也很明顯,兩人沒有藏著掖著。鄭秋白的意圖很明確,他隻想要周圍相處過得去的朋友知曉,讓霍峋安心且不要再亂吃飛醋, 但是大規模的公開與承認, 他沒想過。畢竟十年後的社會對兩個男人相愛的接受程度都還不算包容, 鄭秋白沒少被人背地裏講小話, 放在當下,那就更難說了。鄭爺還要繼續在燕城做生意呢。隻是這消息不知道為什麽不脛而走,就好像有人故意在背後做推手一般,煽風點火的相當明顯, 三兩天的功夫, 在燕城人盡皆知的青年才俊就成了英年早婚、為愛金盆洗手的深情種。不過還好這信兒沒有把霍峋的身份亮出來,鄭秋白接到些問詢的電話,也隻是溫和承認自己的確有了位愛人。至於對方是誰家的漂亮‘姑娘’, 竟然這樣有魅力,能夠收服鄭老板, 暫時無可奉告。和霍峋提起這件事時,鄭秋白都有些無奈,摸不清這是有人在暗中搞他,還是在為他推波助瀾,“不過這樣也好,寶寶生下來,也‘名正言順’了。”省的鄭秋白還要杜撰別的由頭去堵塞悠悠眾口。這算哪門子名正言順?人在港灣的霍少爺對這消息逐漸歪曲的走向不太滿意,畢竟他不是姑娘,而是個高大英俊、和鄭蝴蝶天造地設一對兒的男人。他打電話去給王牌煙酒店的老許算賬,這老頭可說了,他是燕城的萬事通,什麽信在他這裏,都能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傳遍燕城。被質問的老許很冤枉,“老板,我這隻能約束底下人傳消息時說的模樣,但我不能保證消息在別人嘴裏會傳成什麽樣子呀!”在這個八卦尚且要口口相傳的時代,村頭丟隻雞傳到村尾成了丟頭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不過,要是您想傳一個加大力度的修正版本,也成,隻不過,這事兒不輕鬆,就是另外的價錢了。”老許做的是人力傳播的小本生意,相當耗人耗時又耗力,價格不便宜。根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裏的霍峋原本立馬升級套餐。隻是在他聽到鄭蝴蝶在電話裏抱怨打進來致電‘關心’的人實在太多,聊起來都耽誤了他和霍峋打電話講悄悄話的時間了,霍少爺便收了這個心思。反正,叫燕城那些暗地裏的癩蛤蟆都清楚鄭秋白名草有主,才是霍峋最主要的目的。*在鄭老板的新店盈香正式開業前,迎來了寶寶第五個月的常規產檢。趙澤霖知道鄭秋白接下來要去港灣待產,他道:“我已經把鄭先生所有的檢查報告傳真到港灣的醫院啦,在那邊負責後續產檢和診療的是我的學生,放心,我已經把鄭先生的具體情況提前和他溝通清楚啦。”鄭秋白對此沒什麽意見,隻要寶寶健康,換誰來看在他眼裏都一樣。但背著水壺和產檢包的霍少爺不覺得,他不放心把鄭蝴蝶交到一個新醫生手上,“趙院長不能跟著我們一起去港灣嗎?出診費和路費由我們來承擔,其它費用也好商量。”據霍峋所知,港灣那家醫院才是趙澤霖手下這家私立醫院的本院,作為院長,趙澤霖不在港灣待著,反倒在京市紮根兒了。霍峋還想聘請趙澤霖做鄭秋白的私人醫生呢。“不好意思啦霍先生,我不能長期離開京市,也不能接受您的雇傭。”趙澤霖除了院長的身份,還是宋家的私人醫生,隨叫隨到那種。主顧在港灣,他就在港灣,主顧在京市,他就在京市。霍峋出再多的錢也沒用,誰叫給宋家幹活兒就像是簽了子孫後代的賣身契,趙院長的爸爸是港灣私立醫院的上任院長。還好趙澤霖目前還未婚未育,不然他的孩子也得苦哈哈學醫。沒能成功聘請趙院長的霍少爺稍微有點不快。再說這都已經是開放自由的社會.主義新時代了,怎麽還有當牛做馬的打工仔身份要世世代代傳子傳孫這一說呢?那些舊豪門也太陳舊迂腐了些。察覺霍峋亂花錢意圖的鄭爺及時阻止,“沒關係,我也不需要私人醫生。”葉家的私人醫生除每日卻給趙淑梅和葉老爺子固定量血壓,其餘方麵的用途實在是稀罕,鄭秋白深感有病還是去醫院解決,沒必要在家裏養個‘閑人’。再說就他目前在燕城的兩處房產,那也沒地方給保姆、私人醫生、管家、營養師……入住。真要過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也等鄭爺再努力努力,未來購置個差不多的莊園再說。鄭秋白拍拍霍峋的爪子,寬慰道:“到時候你就在家當少奶奶。”霍少爺抿緊的唇角鬆了鬆,隻是比起他在家當少奶奶,他更希望鄭蝴蝶和他去港灣生活,因為已知霍峋肯定是能夠給鄭蝴蝶和孩子一個優於葉家的生活環境。霍總這新貴族的能耐,也不亞於那些港灣的舊勢力家族。不過霍峋沒敢提,就照現狀來看,鄭秋白肯定不會放棄在燕城的新事業,而距離自己成為百億富豪,也還有一段時間。雖然霍峋靠著過去的記憶,提前預知到未來幾次股市震蕩,隻需要看準時機投資,就能賺個盆滿缽滿。甚至在震蕩周期,他目前的資本全部投入,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操縱股市都輕而易舉,不過,這種發邪門財的快錢,要做爸爸的霍峋不想要也不敢要。還是規規矩矩做個好人,行善積德。誰叫這世上總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五月的產檢一路綠燈,趙院長說,這個時期的寶寶已經可以監測胎動了,胎動的次數可以感知寶寶在母體中的狀態和發育情況,有什麽不對勁,也可以及時發現。監測胎動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孕夫在胎兒胎動頻繁的時期仔細數一數。可胎動對鄭爺來說是種未知的感覺,他還沒體會過,更別提數數了。“按理說它對外界的刺激已經有感知了,你運動、洗澡或者是飯後血糖升高的時候,寶寶都會有反應,這時候可以靜心觀察一下。實在沒有也不用緊張,胎動早晚也有體質上的差異。”感覺不到,可能是鄭秋白不夠敏感,第一次懷孕,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做胎動,忽視過去了;也可能是寶寶壓根不愛動。產科的大夫在做b超的時候也發現了,鄭秋白肚子裏的孩子發育健全胎心正常,但性格確實很沉穩。從開始到結束,這小崽都始終如一保持一個蜷縮安眠的姿勢,頂多就是隨著羊水輕輕浮動。“在肚子裏就這樣懂事,生下來肯定也是個乖寶寶。”雖然醫生說有可能是個體差異的原因,但兩個新手爸爸還是心有戚戚。尤其霍峋查詢各種專業書籍後,發現即使過了早孕期,寶寶肚子裏生長到五六月的時候,也還是有可能發生胎停的危險情況,其中以察覺不到胎動為最明顯的征兆。於是霍少爺從私立醫院買了個進口的高價胎心監聽器,時不時就老學究一般帶著機器在鄭蝴蝶圓溜溜的肚皮上耐心傾聽,數胎動不成,他就數每分鍾寶寶跳動的胎心。而每次霍峋上機器前,那表情都有種好似不是簡單聽個胎心,是要去拆炸彈的沉重感,聽到‘咚咚’的有力聲音,他還要給鄭蝴蝶匯報一聲,“有動靜。”每次都叫鄭爺哭笑不得。鄭秋白也有點擔心胎動的問題,但比起霍峋,他算鬆弛的了,且開店前的事情一多起來,這一點點焦心的問題,也就漸漸被鄭爺拋到腦後了。津海的裝修團隊很靠譜,提前完工,效果和設計師最早出具給鄭秋白的設計草圖分毫不差,整體商務又時尚的風格放在燕城的大街上,再往後三十年都不帶落伍的。開業日期是趙淑梅做主請大師看過的好日子,鄭秋白也覺得這位大師相當靠譜,斟酌後就定在周二,隻是這日子黃曆上好的很,卻和霍少爺的課程表反衝。周一周二的課,不太好翹。周末尚且留在燕城幫鄭蝴蝶整理開業開單贈送的紙質代金券的霍峋委屈,鄭秋白新店開業的日子,他卻不能在場,他還是老板娘呢。“沒關係,店到時候會交給阿良,員工也是從金玉庭裏調來的,他們都知道你是老板娘。”再說,這也就是個臨街二層的小店開業,真不值當請動霍少爺這樣的大人物至店剪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