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說不出口埋怨的話語,他隻能將腦袋深埋在楚湛溫熱的脖頸,不停道歉:“對不起。”“可你知道的,我跟他們不一樣。”楚湛知道的,他全都明白。尤其在察覺到洛予留在他皮膚上的眼淚時,他的心也為之一顫。倆人在地上躺了好久,直到楚湛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後,洛予將他拉了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接著他開始爬上爬下找楚湛的幹淨衣服,宿舍裏沒有空調,緩過神來後,兩個人都凍得不輕。洛予幫著神情還低落的楚湛脫下半濕不幹的外套,又去打了熱水給他擦臉。等弄完這些,手腳還是發涼。倆人索性爬到上鋪鑽進被窩裏。楚湛在被窩裏露出一雙眼睛,呆愣地望著天花板。洛予想緩解他的心情,找了個話題,“楚湛,你的夢想是什麽?”夢想,楚湛想了想。他曾經的夢想僅限於努力學習,考一所好高中,再上一所好大學。可現在……“我想變得有錢。我想讓所有人都不再輕視我。”洛予沉默了。過了好久,他才開口:“楚湛,人得要有除了錢之外的夢想,因為那才是你人生的精神動力。隻有自己的精神強大了,任何人的言語都不會再中傷你。而錢…….即便你擁有再多,你如果無法掌控你的精神,依舊會成為奴役。”楚湛慢慢轉過頭,看著他,問:“你為什麽要跟我做朋友?為什麽要對我好?”“我不知道。”洛予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但你隻需要知道,我跟你做朋友,和你的家境生活都沒聯係。”“那是為什麽?”為什麽?洛予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真的說不上來,包括此時此刻望著楚湛還沾帶水光的眼,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心底微微波動的感覺是為什麽。他鬼使神差地撫上楚湛的臉頰。“我不知道,楚湛。我真的不知道。”楚湛察覺到他的指腹一點一點摩挲著自己的皮膚,心裏略微古怪,他望著洛予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麵容,呼吸微微一滯。逐漸地,那雙眼愈來愈近………楚湛瞳孔微微收縮,緊接著…….楚湛清俊冷傲的五官瞬間扭曲。“啊啊啊啊!!!”他猛地睜眼,頓時捂著大腿從椅子上蹦了出去。他麵色痛苦地看了眼四周,驟然一怔。不是昏暗逼仄的宿舍上鋪,也不是拍攝現場。他再定睛一看,是熟悉的電腦桌椅和辦公室布置。辦公桌的另一頭椅子上靠著仍緊閉著眼的顧謹言,扭過頭隻見小安拿著針筒滿臉驚恐地盯著他。楚湛瞬間忘記痛楚,仿佛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回來了。小安哆嗦著:“楚醫生,是你叮囑我鬧鍾響了你還沒醒的話,讓我紮你的……..”楚湛嘶著氣,朝她擺了擺手,“辛苦了,你先出去吧。”“好的,楚醫生。”小安立即關上辦公室的門閃人。楚湛甩了甩腦袋,讓混沌的思緒清醒後。看向闔著眼的人,他立在跟前沉思了下。桌上的鬧鍾,隻顯示過了兩個多小時,可他在裏邊仿佛度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果然神經病的催眠世界不是人待的地方,就去了沒幾回,楚湛感到心力交瘁。他得好好跟顧謹言商量放棄治療這事,盡量語氣平緩些。於是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顧謹言的上方,“啪”地打了個響指。顧謹言緩緩地掀起了眼皮。“顧總,催眠結束了。”然而,顧謹言看清人後,慢慢坐直了身體,接著眼底一道冷光,涼颼颼地掠過楚湛的臉上。楚湛被他盯得寒毛直豎。“怎麽…….?”“楚醫生。”一改催眠前的溫和,醒來後的顧謹言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你別忘記,我才是你的患者。”“?什麽?”楚湛一頭霧水。“楚醫生,你是替我治療的,催眠之前你自己親口說過,通過談戀愛引導我。然後呢?”“然後呢?”楚湛跟著糊塗地問。顧謹言幾不可聞地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引導?你跟其他人在裏頭談戀愛,這叫引導我?”“………..”楚湛懵圈了,這位哥什麽情況?什麽叫………他跟其他人在裏頭談戀愛?這他媽……..這他媽不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劇情嗎?楚湛表麵鎮定著,心裏簡直又氣又笑了,所以顧大總裁現在他媽是自己把自己給氣著了?“顧總,你這………”楚湛無語地搖頭道,“你這未免有點不講理了吧?而且……..我也沒跟洛予談啊?跟洛予談的那不是………之前的楚湛嗎?”顧謹言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瞬,他扯了扯嘴角,“洛予,挺好,你印象挺深刻的。”“………”楚湛煩躁地撥了下頭發,坐回辦公桌後。他現在跟顧謹言的關係十分微妙,說熟悉,他倆也就接觸了幾回。說不熟悉,催眠世界裏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上了一半的床也得有好幾次了。所以他們現在的接觸,禮貌客氣也所剩無幾了。顧謹言冷靜下來後,意識到剛才那番話確實站不住腳跟,他收拾好情緒,臉上恢複了從容淡定。楚湛覺得既然這樣,不如幹脆說清楚,“顧總,你還是換個醫生吧,我覺得………你的催眠世界我實在有點兒招架不住。”顧謹言掀起眼皮,情緒不明地盯著他,“戀愛都還沒談呢,你就招架不住了?”“……….我能力有限。”“我花了百十來萬,就看你跟別人談了一場戀愛,那我不如花幾十塊錢去電影院看,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楚湛咬咬牙,控製自己沒爆粗,他拉開抽屜,將裏頭的跑車鑰匙取出推到辦公桌上,顧謹言的麵前。顧謹言看了一眼,又看向楚湛。楚湛被這一眼看得脊背發涼。“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楚湛無奈道:“顧總,我真治不了了。”顧謹言卻站起了身,取過一旁衣架上的西裝,一邊慢慢穿上一邊仿佛漫不經心道:“楚醫生,先回家好好休息,等你清醒了再來跟我說,你究竟能不能治。”這一句話,語氣裏隱含著警告。目送顧謹言離開後,楚湛心累得癱在了椅子上。顧謹言送的車他也沒興趣再看了,把車鑰匙重新丟回抽屜後,楚湛便換了便服驅車回家。楚湛從業多年,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極度精神疲憊過。兩小時的治療,他愣是治出了個把年頭的錯覺。聽顧謹言這語氣,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再找上他了,後麵的事,楚湛今天暫時無力再思考。他吃過飯,衝了個澡後便係上浴袍去書房隨意翻資料來打發時間。看到了十來點鍾,他收拾收拾準備回臥室休息時,門外傳來動靜,緊接著門鈴響起。他腳步頓了頓,卻沒多想。隻是狐疑大晚上的還有誰來拜訪。當開門的刹那,他驚訝了。“顧總?”他是真驚愣了,哪怕是院長大晚上來敲他的門,他都不至於這麽吃驚。顧謹言穿著長款的黑色羊絨大衣,可裏麵卻不是西裝,而是…….一身格子睡衣。這樣的裝扮這樣的情形,配上顧謹言的身份,楚湛直覺詭異。除去這些,楚湛發覺他的神色也有些………難以形容。顧謹言仿佛醉酒般,表情慵懶,可身上卻沒有酒味。他漆黑的眼瞳渙散,薄唇輕吐著氣息,“楚醫生。”“顧總,你,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顧謹言咧著嘴笑了,一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楚湛的臉,“楚醫生,請我進去坐坐。”楚湛猶豫了下,但還是放他進來了。他關上門,看著顧謹言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顧總,這麽晚來找我什麽事?”顧謹言衝他勾了勾手指,“楚醫生,你過來坐。”楚湛聽著他輕聲細語的聲音,渾身不自在,臉上也保持著戒備。看著楚湛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顧謹言的目光從他修長的脖頸一路遊弋到浴袍下的結實小腿上。楚湛被他看得忍不住皺眉,但又不願表現出來,他隻稍稍將浴袍攏了攏。“顧總,找我什麽事情?”楚湛有些失了耐心。“楚醫生,我覺得回家後,我的病症越來越控製不住了。”“顧總,今天太晚了,我等會就要睡了,而且……..我真治不了你的…….”神經病。“真治不了?”“真治不了。”顧謹言聽後不再說話,隻是眼睛飄忽著在屋內尋找什麽似的,忽然他盯著楚湛身上的浴袍,驀地站起身。楚湛腦中的警鈴大振,立即站起身想遠離,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顧謹言快步來到他跟前,一把將他按倒在沙發上。“顧謹言,你幹什麽!?”楚湛心驚肉跳,他當場跟顧謹言扭打起來。顧謹言一條腿跨進沙發上,將楚湛的腿抵在一邊,他學習過格鬥,很輕鬆地用手肘壓製住楚湛掙紮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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