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分別是:屠夫、法官、模特。


    屠夫獨自死在房中,法官和模特則是赤裸著死在同一張床上。


    屠夫的房間中,屍體靠在床頭,怒目圓睜,仿佛在凝視某個深惡痛絕的家夥。


    他雙手緊緊掐著自己的脖子,鮮血將手掌染的通紅,嘴巴大張,猶如一條離水之魚,透露出絕望的掙紮。


    醫生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用力掰開屠夫的雙手,可以看見屍體的咽喉處有一道深邃的刀傷。


    傷口幹淨利落,割開了氣管與頸動脈,大量鮮血灌入氣道會帶來強烈的窒息感,導致肺部迅速積血,讓屠夫連呼救都做不到。


    再進入模特的房間。


    另一邊,山羊胡教師迅速起身,一腳踢向軍官的麵門,後者連忙抬手防禦,然而山羊胡教師卻出其不意地猛一擺腿,轉而踢向了其另一隻手中握著的手槍。


    咚……念動力消失,眾人從牆上掉落。


    兩三分鍾後,管道工急匆匆地跑了上來:“浴室沒人!花灑開著,但珍妮不見了!”


    他的餘光瞥向旁邊,試圖偷襲其中一人,隻要能擊傷一人,其他人就會轉移火力,他也能以此脫身,可還未等他看清,管道工的斧刃就淒嘯著迎麵砍來。


    遠處觀戰的周源呼喊:“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圓形球體中,撒旦之軀劇烈顫抖起來,仿佛是內部的兩道意識開始了爭鬥。


    “你先別急,牢撒。”


    嘭。


    一手拿長刀,另一隻手裏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嗯。”方晴漠然應答。


    黑影沒有回答,亦或者說它根本不具備說話的能力,嘭地一聲炸成黑煙,消失不見。


    管道工點頭,匆忙下樓。


    隻要再殺死一人……


    惡魔儀式的祭品,是半數的死亡。


    周源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還是說,該叫你――梅芙?”


    “遇見我之後,黑影就連殺了三人,果然是因為我的介入導致劇情開始暴走了……可梅芙的目的是阻止儀式,她一直以來為什麽要殺人?這分明是在推動儀式完成啊……”周源若有所思。


    嘭!


    電影主角被惡魔念力轟飛,重重撞到牆壁上,足以推動高速行駛中的汽車的恐怖念力擠壓著他們,讓所有人都成“大”字狀緊貼在牆麵上,骨骼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哀鳴。


    哢。


    “……”


    “她正在洗澡。”周源說,“我們剛才狠狠地嗨皮了一下。”


    “是的。”梅芙的身影從他身後走出,這是一道精神力量的投影,“我將與這具軀體融合,等撒旦入主這具身軀的時候,我會與它在精神世界決一死戰。


    數分鍾後。


    此乃謊言。


    周源微微眯眼,因為在圓球內部還有一具身體!


    那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緊閉雙眼,赫然是他在幻境中見過的梅芙!


    “這就是你的孤注一擲嗎?”周源低聲說。


    【沒人規定隻能和一惡魔簽訂契約吧?犯下偽善之罪的修女與至少五隻地獄惡魔簽訂了契約,此時附身她身體的惡魔名叫瓦拉克。】


    正在廝殺的四人立即停下動作,用疑惑、不解、警惕的目光看向黑影。


    越往下走,氣溫就越低,並且不斷有詭異的聲響傳來,宛如成千上萬隻惡魔的呢喃低語,好像這台階的盡頭真的通往地獄深處一樣。


    醫生麵沉如水,他的賜福能力不適合戰鬥,真要與強化後的管道工廝殺,死得隻會是他。


    “他們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二十分鍾前。”醫生做出判斷。


    手槍飛出去,掉落在遠處的走廊上。


    一切就都結束了。


    伴隨著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響,右側的書架緩緩敞開,一道刻畫著儀式陣的石門出現,轟隆隆……石門自動向上抬起,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


    而在法陣的中央,懸浮著一顆直徑三米的圓形球體,球體表麵燃燒著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內部充滿某種液體,一具頭生羊角,背生蝠翼的紅皮膚惡魔之軀正在其中蜷縮著,沉眠。


    梅芙竟然主動完成了儀式的最後條件……他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妙,這該死的女表子肯定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山羊胡教師瞬間憋紅了臉,一拳打在軍官的膈肌上,造成的劇烈疼痛讓軍官眼前一黑,手上的力道不由得鬆了幾分,借助這短暫的機會,他身體猛地用力,將軍官頂飛,倉惶地試圖從地上爬起。


    但可惜,她終究還是太年輕。”


    撒旦舒展開蝠翼,猙獰大笑,“從今往後,惡魔將成為世界的主宰,世界將在地獄的業火之中哀嚎!”


    是剛才逃跑的修女。


    40人的班級隻有10人還存活在世上,除去一個隱藏在暗中的背叛者外,現如今10人已經死了4人――幾位電影主角都知道站街女所獲得的惡魔賜福,他們認為周源絕不可能有能力殺死站街女,站街女的失蹤隻會是梅芙所為。


    但軍官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硬拽住他的雙腳,將他鎖死在地上,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施展各種狠招殺招。


    “你們不要再打啦!”


    “到底是什麽人?”


    “嘖。”周源不樂意了,腳步一晃,來到管道工身後,正欲打出一記手刀,忽然看見那道詭異的黑影出現在了走廊上。


    也就是說,隻要再死一人,就能滿足儀式的最後條件。


    五名電影主角沉默的對峙,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完全無視了旁邊的周源――隻有與撒旦進行交易的人才是祭品,就算殺了周源這個外來人湊數也無法滿足儀式條件。


    仿佛西部牛仔電影裏的神槍手,他在零點幾秒內完成了拔槍、瞄準、射擊這一整套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當!


    金鐵碰撞,醫生用一柄小小的手術刀擋住了斧刃,手腕一旋,刀刃如毒蛇般竄出,直刺管道工的手指。


    軍官明顯做足了準備,知曉這隻惡魔的真名,艱難地說道,“你是毒蠍,瀆神者,你是邪惡的毒蛇……以父子聖靈之名,我詛咒你回到地獄!”


    【劇情步入尾聲,我最後再提醒你一遍:40個人代表40種罪行。】


    老實說,我並沒有多少把握,但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


    “……”


    牆壁上懸掛著火把,但燃燒的火焰卻是幽綠色的,看起來詭異至極。


    如今沒有到進行儀式的既定時間,但此時發生的特殊情況,足以讓剩下的人無視這一慣例。


    身後傳來軍官的厲聲嗬斥,槍聲同一時間響起,然而飛出的子彈卻沒入一片血水之中,再無波蘭。


    “什麽?”周源一臉錯愕震驚,“這不可能,我上來的時候她明明還在浴室裏!”


    無論彼此之間有著怎樣的感情,屆時都將不複存在,每個人所存在的意義就是去殺死其他人,直到獻祭完成。


    管道工如觸電般收手,但指頭還是被刀刃劃開,鮮血直流。


    台階呈螺旋狀,周圍沒有火把照明,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好在擁有黑暗視覺,他才不至於抓瞎。


    軍官一手抓住山羊胡教師來不及收回的腳,奮力一拽,將其拉到在地,迅速翻身騎到山羊胡教師的身上,兩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即便是外表看起來最慈祥最聖潔的修女,此時的麵孔也隱隱變得怨毒、暴戾。


    剛才出事的時候,周源就知道電影主角們會去找站街女,於是他讓方晴去了浴室,將裏麵布置成有人正在洗澡的假象,這樣就能順理成章地將站街女的失蹤栽贓嫁禍到凶手頭上。


    “那黑影是我用儀式咒法製造的傀儡分身,論戰鬥力,一些惡魔都不是對手,你能輕鬆擊敗,就說明你的實力遠超大部分惡魔,你比我更適合使用聖器。”


    儀式已經到了尾聲,撒旦即將降臨,請你……做好準備。”


    狂風大作,俯身在修女體內的惡魔發出野獸般的不甘咆哮,就這麽被送回地獄。


    不多時,前方有光芒亮起,一個寬闊且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管道工連滾帶爬地躲開,從背後摸出一柄手斧,站穩身形後朝著醫生劈砍而去。


    而在那一瞬間,軍官動了。


    很顯然,這個電影世界觀中的惡魔會被自己的真名驅離人間,而現實世界的惡魔就沒有這種致命弱點。


    二十分鍾前……周源推算了一下,那時候似乎是自己遇見黑影的時候。


    “唔……可怕的女人,沒想到她的精神力量竟然能強大到這種程度,連我都險些被她殺死,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驅魔人。


    周源眼神平靜,沿著台階向下走去。


    刹那間,空氣凝結,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什麽,眼神一變。


    還真是鬼修女……周源驚訝。


    軍官的神情瞬間陰沉,目光冰冷地掃過在場剩下的電影主角。


    球體炸開,內部的黃綠色液體流淌一地,帶來地獄的硫磺與灼熱氣息。


    “你到底想做什麽?”軍官冷聲質問。


    修女眼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趁著眾人起身的功夫,人已經消失不見。


    “別殺他們,困住就行。”周源囑咐。


    石質地板上刻畫著一座巨大的魔法陣,這法陣紋路繁瑣,張牙舞爪的符文透著十足的邪性,裏麵填滿猩紅的血液。


    沒人理他。


    一道恐怖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了,幽綠色的詭異火焰劇烈搖晃,溫度驟降,刺骨惡寒自周源的脊背之上竄起,皮膚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源扭開壁燈的燈泡,按下隱藏在裏麵的按鈕。


    良久後,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黃色的惡魔之眼凝視著周源,露出詭異的笑容。


    剩下的四名電影主角沉默對望,旋即他們終於想起了旁邊的周源,可此時走廊上哪還有周源的身影。


    法官和模特的屍體麵露驚恐,他們似乎處於剛完事的鬆懈狀態,因此也沒能做出反應,同樣被一刀封喉,鮮血染紅了床單被褥,滴答到地板上。


    按照以往的慣例,午夜十二點的鍾聲一響,眾人才會開始相互殘殺,以血腥和殘酷取悅撒旦。


    他冷哼一聲,眼球眨眼間變得一片漆黑,開啟了撒旦賦予的惡魔賜福,身體素質全方麵提升,指頭不再流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珍妮是站街女的名字。


    “所以你真是故意把聖器給我的?”周源挑眉,他還以為是對方不小心掉落的呢。


    軍官皺眉,看向管道工,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去把珍妮叫過來。”


    黑影將人頭扔了過來,咚地一聲,緩緩滾到眾人麵前,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新鮮的血痕。


    修女的身體肌肉迅速再生,將一枚枚帶血的子彈從身體裏擠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嘴朝著幾位電影主角怒吼,掀起磅礴澎湃的無形能量。


    “你叫……瓦拉克。”


    如果我輸了,請你務必用聖器殺死撒旦。”


    圖書室。


    “珍妮去哪了?”軍官回頭看向周源,冷聲質問。


    “嗯。”周源默默取出聖器,安靜等待起來。


    砰砰砰!


    伴隨著槍響,修女身上綻放開數朵血花,她的眼窩與嘴唇迅速黑化,眼瞳眨眼間變為黃色的蛇瞳,臉色一點點失去血色,蒼白如紙,變成了神似《鬼修女》裏麵的惡魔修女。


    【惡魔們無法以真身降臨人間,即便是撒旦也隻能通過附身人類的方式行走人間,而這便是撒旦為自己量身打造的身軀,儀式一旦完成,它就能以這具身體為容器,徹底降臨人間。】


    【這道黑影是梅芙用神秘學儀式製造而成的傀儡,失去驅魔聖器後,它換了一把普通的砍刀,但也夠用。】


    梅芙認真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從哪來,但我能看出你的目的,我願意相信你。


    梅芙的幻影消失,圓形球體中,她的身體融化成一灘血液,湧入沉睡的惡魔之軀。


    醫生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從袖中滑落,被他穩穩接住刀把,刺向身旁管道工的身體要害。


    “……”


    撒旦臉上,笑容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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