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然，忘了誰都不會忘了學姐你的大餐，到時候見！”鍾今眉眼舒展地掛了電話，即使他對自己的表現有把握，但也不能完全篤定，現在就能徹底放心。對於這麽快就能進組鍾今並不訝異，說明這部劇早就在籌備中，在定他們這些小角色前，主要角色應該已經定好了。鍾今哼著歌回了宿舍準備報喜，推開門看見的不是董酷，而是很久沒見的室友陳程。陳程和時下流行的白皮審美不同，他天生麥皮，濃眉大眼，是很方正俊朗的長相。鍾今打招呼道：“你回來了。”“嗯，這些天我去看東西了，有個網劇的男一找我，其實我不是很想演，但製片誠意很足，拉著我去看他們的棚，我看了看劇本確實還可以，所以就決定參演了。”陳程笑容滿麵地說，聽得出來心情激蕩。除了商延思，宿舍裏其他人都沒正經參演過，隻在學校裏排著玩，陳程的心情鍾今很明白。“既然你覺得可以，那一定不出錯，現在網劇的發展前景也很好。”鍾今這倒不是單純的安慰，他這些天上網衝浪已經補回了先前的市場知識，這兩年確實也有製作精良的小網劇爆了，演員有代表作，就相當於有敲門磚。陳程點點頭，剛準備再說些別的，又聽到了宿舍門被推開的聲音。鍾今以為是董酷回來了，便沒有回頭，直到聽到陳程說：“商哥，你這是準備收拾東西進組了嗎？”“嗯。”回應的聲音很淡，和主人大多時候的狀態一樣波瀾不驚。鍾今轉頭，看見了站在櫃子前拿東西的商延思。懸掛在頭頂的白色燈光落在青年優越的側顏上，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商延思偏頭看了過來，正好和他視線相對。商延思是典型的濃顏係，濃眉鳳眼，高鼻梁，五官輪廓分明，是鍾今的天菜，不過是注定隻能敬而遠之的那種。鍾今率先移開了眼，打算貫徹他們之前心照不宣的無視對方的方針。商延思忽地開口：“恭喜。”陳程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和我說的嗎？”商延思神色自然地回應：“也可以和你說。”陳程：“……謝謝您嘞。”陳程反應過來後看向鍾今，問道：“鍾哥，你也有好事發生？”鍾今點頭：“對，過了一個試鏡。”商延思：“你那天的表演很好。”其實那天商延思心裏很驚詫，鍾今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裏脫變成長的很快。這讓他有種錯過什麽的空落感，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難以捕捉。鍾今彎唇：“謝謝。”商延思沒再說話，將需要的東西裝進包裏。陳程有些羨慕道：“你們還在一塊試鏡了嗎？所以你們要進同一個組？”他不僅是羨慕在劇組可以有相熟的人，也是羨慕他們能拿到的角色，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內容，但商延思參演，陣容應該不會太差。“對，不過我們可能不在一個棚，好像內容挺複雜的。”鍾今聽學姐說過，那是一個王朝更迭涉及三代人的故事。“在一個棚，”商延思回答，再次看向鍾今開口，“你主要和我演對手戲。”鍾今有些意外，隨後略有些同情地看向了商延思。明明恐同還不得不和曾經關係匪淺的男同拍對手戲，有點慘哦。商延思微微擰眉：“不要懷疑我的演員素養。”鍾今乖巧道：“好的哥哥。”反正難受的不是他，嘎嘎。第3章 陳程忽地想起了眼前這兩位室友的關係似乎出現了裂痕，但是就目前這個情況看，又不像有什麽矛盾。小旋風進門的動靜打斷了陳程探究的視線，董酷一個急刹車，抬頭發現大家都在。“淚目了，我們宿舍多久沒有這樣人齊了，正好省得我一個個給你們通知我的好消息了。”陳程震驚：“難道你也進組了？”他還以為就他一個人呢，合著喜報和批發的一樣，大家人人有份。“啊？”董酷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被選上話劇替補了，雖然就頂一場，但是那可是真正的在劇院表演！”董酷的眼睛閃光，和宿舍其他三個人不同，董酷最喜歡的是話劇，平時活躍最多的地方也是話劇社。“看來今天是我們宿舍的好日子，三三，我那個試鏡過了。”鍾今笑眯眯地通知著自己的好消息，又看向其他人。商延思：“我也在那裏。”陳程：“我定了一個網劇的男一。”董酷歡呼：“哇！這一天必須載入我們319的史冊啊，走走走，去搓一頓？”這種時候必須有慶祝，董酷看著哥哥弟弟們，表達的意願非常強烈。陳程踴躍加入，鍾今欣然應答，他們的目光一致看向了商延思。商延思被三雙眼睛硬控三秒，點了點頭。董酷：“出發！”說走就走，他們打車去了最近的燒烤店，誰也不在乎是不是熱量超標。董酷點了兩打啤酒，燒烤還沒來就先碰杯，每個人都幹了至少半瓶。董酷樂陶陶地笑：“太好了，希望我們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並且做的很好。”還沒喝多的時候大家的話題都很正常，都是夢想和目標，商延思一如既往的話少，不過大家都習慣了也沒人覺得他掃興，鍾今說的也不多，基本在當捧哏。後頭喝高的時候，話題明顯已經走向了暢想未來的階段。董酷猛地拍桌子：“我以後就是……嗝……話劇的king！”鍾今也有些迷糊地，捧場道：“對對對，來吃根火腿，你就是話劇的王中王。”陳程舉著酒瓶豪氣萬千地說：“我以後肯定不會隻演網劇，我一定會火，大火特火！”鍾今小雞啄米地點頭，為他高歌：“嗯嗯嗯，你就是那一把火！熊熊燃燒溫暖了我！”商延思默默把手機舉高，繼續錄像。董酷趴在桌上，望著鍾今問：“二哥，你呢？”“我？”鍾今搖晃著酒瓶，想了想說，“我以後一定能說出獲獎感言。”他沒能說出口的獲獎感言，這一次，一定可以。他的聲音很輕，卻很篤定，飄散在風中，又回蕩在另一個人耳朵裏。商延思看著因酒意麵頰潮紅的青年，忽地和那雙泛著淡淡水霧的杏眼對上。“你在拍我？”青年醉眼朦朧，微微歪頭問，“是不是啊？”商延思下意識應了一聲，而後糾正道：“不止是拍你。”“這樣啊，”鍾今拉長了語調，撐著臉看著他問，“那你呢，你還沒說你以後呢。”桌上兩個意識不清地人聽到後立刻起哄：“對呀，快說呀。”“老大快說呀！”“我以後……”鍾今睜著空茫的雙眼，搖了搖昏沉的腦袋，隻看見不遠處的薄唇開合，卻聽不清說了什麽。商延思看著醉的醉倒的倒的人，起身去結賬。他正思索著怎麽把三個人弄走時，聽見鍾今在嘟囔什麽，他走了過去，聽見鍾今在說渴。商延思看著桌上沒喝完的酒，轉身去店裏給鍾今買了盒牛奶，插好吸管後放在了鍾今麵前。鍾今高熱的麵頰碰到了冰冷的盒麵，被吸管戳了戳臉頰，他似乎意識到這是什麽，探出舌尖去夠自然翹起的硬質吸管。商延思飛快轉開眼睛，低頭去看手機，搜索附近的酒店。他一個人帶不回去三個人，幹脆讓他們在酒店休息一晚。商延思找到酒店後開始打車，附近人流量大，好一會兒都無響應，商延思加價打到了一輛，趕過來至少要十分鍾。夜風吹著閃爍的霓虹，一條街外有人在街頭唱歌，傳來被距離模糊不清的曲調。車快到時，商延思收起了手機，轉身時心裏一驚，鍾今和陳程倒是在原地，董酷卻不知所蹤。商延思朝著周圍看了看，在看到不遠處麵對著燈柱的身影時鬆了口氣，走過去把人帶回來。董酷一邊被拽著一邊高喊：“來吧！敵人們，友人們，仇人們，愛人們。都來吧！來呀！”他的聲音高亢富有感情，大家紛紛投來注目禮，連路過的外賣小哥都回頭看了好幾眼。商延思麵無表情地把人繼續往回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輕笑聲。他抬頭瞧見鍾今正咬著吸管看著他，喝牛奶的樣子顯得很乖，但麵上還殘留的笑意證明了剛剛是誰發出的聲音。商延思看見他已有清明的雙眼，問：“酒醒了？”鍾今點頭，他對酒精的代謝速度比較快，喝的是啤酒加上喝了牛奶醒酒，又被夜裏的冷風吹著，已經恢複了些許意識。商延思：“那回宿舍？”鍾今：“行。”鍾今扶起了董酷，人還在慷慨激昂地念著話劇台詞，他拍了拍小圓臉蛋說：“醒醒，謝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