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恐同直男聞到了我的信息素 作者:小吾君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紙盒貼近時,鍾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蜜和烘焙食物混合的香氣。他沒有打開,讓橙橙拿著放在包裏。用來拍攝的房子和酒店距離不遠,步行大概五分鍾。秋老虎的威力很強,空氣中仍然湧動著熱浪。房間裏開著空調,工作人員圍著設備或站或坐,導演坐在人群中央,對著鍾今招手:“小今,來啦。”“喏,吃水果。”鍾今手裏被導演塞了西瓜,他也不拘謹,坐在凳子上啃瓜。澤瑞也沒有厚此薄彼,招呼著後邊進來的商延思也吃。鍾今吃得快,三兩下啃完了手裏的瓜,準備抽紙巾擦手,他剛伸出手,旁邊就遞過來一張濕巾。鍾今接過來的一瞬間,聽到了快門的聲音,隨後又是哢嚓哢嚓幾聲連拍。澤瑞笑眯眯地說:“沒事,不用管,拍幾張開機照片。”鍾今轉頭,發現後麵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拉上了開機橫幅,攝像師放下設備的時候,他們也把橫幅團吧團吧收了起來,繼續閑聊。鍾今最開始拍《罰罪》的時候,以為秦葉導演的劇組已經夠鬆弛了,現在才發現他見識的還是太少,比起《追月令》那種普遍的正式的開機儀式,澤瑞的行為完全可以說得上是隨便。他對導演的作風有了大概的了解,正好他也不是什麽儀式感很強的人,一切從簡最好,適應良好。澤瑞邊吃邊隨口問道:“對了,小今,你會抽煙嗎?”鍾今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煙’在《寫給安奈的信》這部電影裏,是個比較重要的意象。他飾演的陸拾的養父陸永清,酷愛抽煙,最後因肺癌去世。鍾今老實回道:“不會,但可以學。”鍾今的爸爸氣管不好不怎麽抽煙,繼父王叔也不抽煙,鍾今對煙也很一般,星際時代煙葉根本無法生長,所以他一直沒嚐試過。但學抽煙就像學喝酒一樣,是件很簡單的事。“不會?還是個好孩子。”澤瑞擦拭著手上的甜膩汁水,偏細的聲線和慣性的腔調因為調侃的笑意顯得綿長溫吞。他今天穿了件新中式風格的衣裳,長發被發帶鬆鬆垮垮地綁在腦後,鼻梁上的眼鏡下滑,知性又懶散。澤瑞的五官並不出挑,但氣質很特別,和春城這座城市的陽光鮮花和文藝很配,讓鍾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知道為什麽他後頸突然有些涼颼颼的,鍾今轉頭一看,原來是空調的風口正對著他。坐在他側邊的商延思正在看劇本,陽光落在他的平淡的側顏上,蒙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那今天就先拍陸拾偷著抽煙的那場戲吧,商老師你先去化個妝,你趁這個時間準備一下。”澤瑞做了決定,對演員進行示意。《寫給安奈的信》這部電影本來就是現代場景,拍的也是日常向,澤瑞比較追求演員在熒幕上的真實肌膚質感,一會兒鍾今換套服裝就能開拍。商延思演的是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所以需要將麵容畫老。鍾今已經將劇本反複熟悉過,翻到對應的戲碼,在心裏默背台詞。電影的名字提到了‘安奈’這個人,但其實在故事的開頭部分,這個人隻出現一個名字。故事以陸拾的視角展開,陸拾是個棄嬰,小時候被一個傻子撿回家養著,兩三歲的時候傻子死了,他隻能吃他能看到的所有食物。最開始他沒有名字,因為他被傻子養大,村裏的人叫他傻娃。陸永清是一名郵差,在那個網絡初現的年代,這份行業已經沒有以前好做,電話在不斷更新換代,但擁有的人少,人們寫信寄明信片的情懷還在,他依舊很忙碌。車子在山路上拋錨,陸永清修好車後回家,才發現車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髒髒的小孩。陸永清那時候二十二歲,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漢,麵對眼前四歲話都不怎麽會說的小孩很是頭疼,了解到傻娃的身世後,他更是糾結。在朋友的建議下,他動了把人送去孤兒院的念頭,但最後還是因為小孩傷心又執拗的眼神裏,把孩子養在了身邊,因為是撿到的,給他取名為‘拾’。在陸拾的記憶裏,他一直跟著養父上山下鄉的送信,知道養父對工作的認真,也知道他的遺憾。在當郵差的生涯裏,陸永清有一封沒有沒有送到的信。那件事發生在陸拾七歲,陸永清從郵筒裏拿出信準備進行工作,有人騎著自行車因為躲避小孩歪歪扭扭地撞了過來,陸永清人沒受傷,但手裏的信掉了出去,有一封信的收件地址被汙染,陸永清按照寄信人的地址去退回信件,卻沒有在地址上找到名為‘a’的寄信人。這本來隻是一個小失誤,這封信也被陸永清放在書房裏,但被陸拾誤打誤撞地拆開。他看到信的內容,發現這是名為a的人,寫給名為安奈的人的絕筆。這讓陸永清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裏,他找不到寄信人a,也不知道收信人安奈在何處。陸拾知道父親的遺憾,因此在頂尖科技公司推出了‘蟲洞計劃’後,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成為時空穿越的人之一。為了避免蝴蝶效應,科技公司聲明人類可以回到過去,但既定的過去不可更改,任何影響都會造成衍生的平行時空,對於未來沒有任何影響。陸拾想去到七歲那年,看到那封絕筆信上的安奈的地址,然後返回現實錨點,將父親沒能送到的那封信送達完成父親的遺憾,即使遲了三十年的光陰。故事開頭采用倒敘的手法,陸永清出現在陸拾的回憶中,所以劇本裏有很多回憶畫麵展現父子的感情,告知觀眾陸拾追尋這封信地址的緣由。陸永清很喜歡抽煙,陸拾十六歲的時候很好奇,背著父親偷偷嚐試,因為是生手,被嗆的不停咳嗽,被陸永清笑話了一頓。澤瑞把劇本卷著敲了敲桌子說:“機位準備好了,演員就位。”鍾今已經換了件劇組給的襯衫,頭發被造型師弄得淩亂了些,眉毛被畫的更野性,沒撲粉就進了布好景的廚房。陸拾偷著抽煙怕被老爸聞見味兒,特地開抽油煙機吸味兒。澤瑞在調整燈光,在工作人員進出裏,鍾今抬眼看見了站在廚房門口等待的商延思。他似乎已經是戲中的狀態,陸永清這時候三十四歲,他的眼角被畫上了細紋,柔化了眉眼的淩厲,身上穿著劇裏的老頭衫和大褲衩,但因為寬肩長腿不顯得醜,反而透出一種隨性。他夾著煙望著他,鳳眸幽深,散發著難掩的成熟男人的荷爾蒙。澤瑞掃了一眼商延思的裝扮,捏著下巴似乎有了靈感。鍾今等著導演開拍,卻聽見澤瑞說:“先等等,我覺得後邊這劇本可以改一下。”澤瑞把兩位主演叫了過來,說了自己的想法。原本陸永清看見陸拾抽煙,是笑話他自討苦吃,但澤瑞覺得可以改一改,讓陸永清笑話陸拾,說他糟蹋煙。這樣能更加凸顯陸永清的人物性格,也能讓畫麵更自然融洽,表現人物之間的親密。“一會兒陸拾點的那根煙咬在嘴裏,陸永清就直接從他嘴裏拿走,邊抽兩個人邊說話,把後麵一幕陸拾問抽煙有什麽好的詞調到這一幕來,明白嗎?”第52章 澤瑞講戲說的很仔細, 務必讓演員能理解他的意思。鍾今表麵沉著應聲,握著道具的手微微顫抖。哈哈哈哈不就是商延思拿走他抽過的煙接著抽嗎,哈哈哈哈有什麽大不了的, 天殺的導演你沒事改什麽戲,原本的有什麽不好!鍾今飛快地看了一眼商延思, 沒從他那張平淡的臉上看出什麽。要是之前鍾今還會擔心商延思會害怕沾到他這個男同的口水,但商延思又有一個‘想和他做回好兄弟’的buff在, 兩相對衝他也不知道商延思現在是什麽想法。無所謂了, 板子一打,他進入自己的戲份。天色將暗未暗時,少年拿著一根煙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陸拾被說過成年前不許抽煙, 但他實在好奇那種滋味, 偷拿了陸永清的一根煙,打火機都不敢順, 溜到廚房來點火順便開抽油煙機散味。他的臉上滿是對男人口中快樂事物的躍躍欲試, 不小心把煙捏的有些發皺, 趕緊抻一抻再往爐灶前送, 打火前他又覺得用拇指和食指捏的姿勢不對, 改成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故作淡然地打響煤氣。卷煙被點燃,在少年白皙纖長的指間閃爍著紅光。他湊到嘴邊, 笑容滿麵地吸了一口,然後被嗆的猛地咳嗽, 煙霧從他的鼻腔和嘴裏噴出,顯得格外狼狽。鍾今這一點沒演, 他真的被嗆到了。難以言說的氣味蔓延在口鼻間,在他咳嗽的過程裏帶著些許頭暈的感覺。他緩了過來, 繼續投入到戲中。陸拾盯著手裏的煙,不信邪地又吸了一口,這次倒是沒咳嗽,直接幹嘔了一下。少年在鏡頭裏完成了不解到沉思的過程,他還想再試一次,濾嘴剛被含在唇間,手裏的煙便被人拿走。“沒事不學好幹什麽,淨糟蹋東西。”男人敲了敲少年的腦殼,在少年捂頭時關了吵嚷的油煙機。“知道這什麽牌子嗎就亂抽,一上來用勁這麽猛不難受才怪。”男人嘲笑著,自然地將煙遞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靠在洗手池前吞雲吐霧。尼古丁到達大腦隻需要七點五秒,男人眼角的細紋隨著他呼出的煙霧舒展。他的享受和沉醉感幾乎能從屏幕裏溢出,那雙漆黑的眼瞳幽深,透著成年人的圓滑內斂,麵上每一處肌肉走向都寫著舒適和放鬆。商延思的舌尖頂著微微濕潤的煙嘴,微微有些難耐地在上方留下深深的齒痕。沒人注意到他這瞬間的恍惚,即使是和他演對手戲的鍾今。“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好抽的,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少年揉了揉不太舒服的喉嚨,嘀嘀咕咕地說。“你還不懂,”陸永清輕笑一聲,臉龐在煙霧中有些朦朧,“這可是個好東西,你再試試?”陸永清將煙遞出去,被陸拾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他反正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好東西,又難受又傷身。“好,過。”澤瑞站在屏幕前,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鍾今在他旁邊看著剛剛拍攝的片段,聽見他輕飄飄地說:“小今,今天能學會抽煙嗎?”啊?鍾今摸了摸真的不太舒服的喉嚨,愁眉苦臉地說:“我盡量。”煙真不是個好東西,鍾今不知道它讓人舒服在哪兒。十六歲的陸拾也不明白,但在他即將畢業接連麵臨了父親去世,導師奴役,公司打壓的刺激後,他去墓前看望父親的時候,已經熟練地抽煙發泄積壓在心中的情緒,在尼古丁麻痹神經的快感裏逃離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