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思俊秀的五官有一瞬間的扭曲,滿眼冷沉地進食。鍾今時不時給人夾兩口菜,在商延思拿紙巾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什麽痕跡。“你的手怎麽了?”商延思神色如常地說:“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鍾今覺得不對勁,要求道:“我看看。”商延思攤開了掌心,一條猙獰的傷口幾乎橫穿整個掌麵,已經結成厚厚的血痂。“你手弄成這樣你還碰水?”鍾今的聲音猛地拔高,想到商延思一直在廚房還去陽台洗衣服,氣不打一處來。而且要多不小心才會劃到這裏又劃的這麽深,鍾今氣悶,有些猶豫他的處理方式是不是弄錯了,畢竟商延思生病了,他想不開生氣自殘怎麽辦?不,他不能這麽想,這件事根本原因在商延思自己想不通,或者說商延思逃避去想。他不要再做曖昧不清的朋友,這一次他偏要商延思自己來戳破。不僅僅是擔心商延思接受不了自己也是惡心的男同的事實,還因為他不願意有這樣的不明不白的戀情。“我戴手套了。”商延思解釋說,他沒有讓傷口碰水,避免發炎。畢竟他意不在自殘,而且目前還有工作,之後也會有工作跟進,他當然希望傷口快些恢複。鍾今沒好氣道:“是不是還得誇你兩句?”商延思看著鍾今生氣的模樣,低頭時嘴角卻不自覺上揚。今今在乎他,才會在意他的傷口。“不吃了嗎?”“被你氣飽了。”“下次不會了。”鍾今看著拉著自己衣角的手,無情地將衣服抽了出來,起身收拾碗筷。廚房裏配備了洗碗機,鍾今放了進去,為了表示自己的生氣,他一直都沒和商延思說話。下午明姐來接人的時候,發現了兩人之間氛圍的古怪。鍾今難得冷著一張臉,和誰都好言好語,唯獨無視了商延思。商延思默默跟在他旁邊,說是他做錯事吧,但他看起來心情還好。明欣小聲問:“這是怎麽了?”“我傷口碰了水,他不高興了,是因為擔心我。”商延思回道,還特別補充了後一句。明欣:…………不補充她也聽得懂。明欣立即問:“怎麽受傷了?”商延思以同樣的說辭回答:“不小心劃了一下。”他確實沒說謊,對他來說就是不小心被劃了個口子,隻是會變得這麽嚴重,則是他自己的傑作。想到他的氣味曾完全包裹著鍾今,商延思的心緒平穩不少。明欣看著明顯不是簡單劃一下的傷口,欲言又止。最後,她隻是道:“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說。”往事就像是商延思心裏的瘡疤,連帶他的病情一起,輕易碰不得,明欣一如既往地表達出她的態度,和數年前一致。商延思點頭:“嗯。”隻是他所想的事情,不能告訴明欣,即使是一路互相走來的朋友和下屬,明欣也不會理解他,畢竟她曾幾次表達過他對鍾今的管控太嚴重。商延思不覺得,甚至覺得不夠。如果他完全把控住了,怎麽還會發生那種事。商延思闔上眼,鴉羽色的眼睫垂落,遮住內裏的陰霾。來回奔波中,商延思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不知何時睡去,又在光怪陸離的畫麵中醒來,太陽穴不斷脹痛。落地春城拍攝地附近的酒店後,商延思第一時間聯係了酒店經理。“兩天前我有東西似乎遺失在走廊上,我想調監控。”因為是頂級套房的顧客,並且隻要求看他那一層的監控,加上還沒到錄像替換的時候,經理很快答應,將三天內的監控錄像拷貝。商延思曾細細看過鍾今身上每一個痕跡,得出了這場情事必定在三天內發生的答案。事實上可能還要更短一些,但鍾今皮膚白痕跡可能消散沒那麽快,所以他放寬了時間。除了在山村的那一晚,其他兩晚他們都宿在酒店中。商延思開始以為可能是晚會上的某個人做的,在幾個小時內添一個咬痕實在太容易,可看到了鍾今身上的痕跡,他便不這麽想了。不提時間問題,鍾今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和人做那種事情。沒有大量外來人物幹擾,剩下隻要排除就好。畢竟這三天,他一直都在鍾今身邊拍戲,基本沒有離開。商延思坐在電腦前,開倍速開始看監控。他並沒有隻看夜晚那段時間,而是從白天開始,一點都不錯漏。畢竟那個人也可以白天進入鍾今的房間裏,而後一直等待鍾今拍攝結束回酒店。頂層套房來往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非常少,除了經紀人和他們的助理以外,就隻有酒店負責打掃的阿姨。中午十二點,阿姨會更換床單被套,清理房間,她的速度很快,按順序清理完兩個房間便離開了。中途隻有橙橙回來拿了東西,而後就是夜晚他們回來。到第二天,情況依舊如此。鏡頭一直持續不動地照著走廊,對準電梯口將來客記錄的一清二楚。一直沒有變化的錄像如同靜止畫麵,格外枯燥,但商延思依舊看的仔細,視線未曾移動分毫。屏幕上的時間在不斷跳動,直到一天結束,也沒有商延思猜想中的畫麵出現。前兩日都沒有異樣,商延思神色冰冷地看著畫麵,看著時間來到第三天清晨。因為有去山裏的拍攝計劃,這天大家都起的格外早。隨著他們進入電梯的背影,畫麵依舊在繼續,但商延思知道沒有繼續看的必要。那天他們清早出去,拍攝一天後在村子裏住下,第二天清晨徑直坐車去機場,沒有再回來。所以是前天晚上。怎麽會是前天晚上。在那個鋪了大紅鴛鴦被衾的地方,是他和鍾今同床共枕。商延思閉上眼,心裏浮現出一個答案。澤瑞。村子裏除了村民隻有劇組的人,而其中澤瑞和鍾今的關係不錯,他們在劇組經常說笑玩鬧,在網絡上聊天的頻率也不算低,而且他們的性取向一致。商延思放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屏幕的無機質的白光落在他的麵上,照亮一片死寂。今今為什麽會選擇他?他明明已經告訴他,澤瑞不好,今今也知道他和人藕斷絲連,今今根本不喜歡,怎能可能會和他在一起?而且他居然什麽都沒察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雖然帶了藥,但那天晚上他根本沒吃藥,他不可能睡得那麽沉,以至於鍾今離開都沒有發現。一定有哪裏被他疏漏了。商延思按著劇痛的頭,於痛楚中捕捉到違和。第84章 即使是四季如春的春城, 十一月的天也冷的人打哆嗦。今天沒出太陽,天陰沉沉的,好在劇組拍的室內戲, 編劇昨晚熬了夜,這會兒正縮在小太陽前昏昏欲睡, 有陰影籠罩在麵前時,他動了動眼皮。“商老師, 怎麽了, 有什麽事兒嗎?”看清來人後,他打了個哈欠問,坐正了身體。他猜想是演員對劇本內容有異議, 總歸不是奔著加戲來的, 商延思不太搞這些,這個組裏的演員都是他比較喜歡的那類事少活好的類型。“在山裏拍戲那天, 您和澤導在一個房間是嗎?”“是啊, 當時房子不夠住, 我就跟他一個屋擠一個床, 好家夥他睡相差的不行, 我半夜差點給他踹下床,那天晚上沒睡好,也不知道我幹嘛遭罪地要跟去。”李編想到這件事大吐苦水, 在心裏把澤瑞踹八百個來回。“怎麽突然問這個?”“那天晚上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以為是你們有人下樓了, 第二天忙著趕路,就沒有問。”商延思低聲說, 澤瑞和他們在一棟樓裏借宿,他們睡在樓下, 澤瑞和李編睡在二樓。李編不太在意地說:“可能是阿婆阿公他們吧,我倒是啥也沒聽見。”商延思點頭,沒有再問。那個夜晚,他什麽都沒察覺到,和澤瑞同住覺得自己沒睡好的編劇也沒察覺到,答案真的會是澤瑞嗎?商延思的心忽地跳的很快,他的視線落在虛空中,心神也跟著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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