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是要閉上眼睛的。”那個人是誰?但很快,周緲就落入神明的懷抱中,再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了。“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你。”話音落下,賀蘭清用兩指托著周緲的下巴,微微向右偏頭,附身吻住他。這個角度方便他完全含住對方殷紅的唇,再肆意地把/玩。賀蘭清的吻比怪物的玩/弄還要惡劣,又凶又狠,宛如急風驟雨一般,周緲甚至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周緲完全被罩在高大的身影下,腦子裏簡直一片空白,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他從來沒有和人接過吻,這種感覺太過陌生,讓他本能地感到害怕。看周緲實在要呼吸不過來時,賀蘭清好像忽然良心發現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緲緲,把舌頭伸出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有一個小儀式,我們得趕在明天祭奠正式開始前完成。”周緲完全沒辦法拒絕,兩頰紅得像要滴出血,緊緊拽著被汗水打濕的衣角。可憐的小羊羔般伸出一點點粉色的舌尖,像顆甜美多汁的草莓軟糖,在冷空氣裏瑟縮著,被人冷不丁地咬了一下。賀蘭清咬得不重,甚至可以說是很輕,一點沒出血。但對周緲而言仍然是疼的,又疼又麻,像是在舌麵刺青一般,很奇怪的滋味。而最奇怪的是,周緲竟然在對方安撫似得舔.舐中,感覺到一點被當成易碎的寶貝般珍視的意味。這個想法把周緲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在心裏提醒自己清醒一點!青年的眼睛霧蒙蒙的,宛如被雨淋濕的黑曜石,在朦朧的月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賀蘭清的心中微微一動,下一秒又要湊上去。周緲警惕地用手推他,和被逼到牆角的小貓崽差不多,隻敢用奶呼呼的爪子撓人。“我、我已經按照你說得做了……”言下之意,賀蘭清不能再隨便欺負他了。賀蘭清將他被汗浸濕的黑發撩到耳後,狹長的眼睛向下微闔,看起來有點失落。他本就生得格外好看,做出這種委屈的表情,要是作為男主角放進偶像劇裏,多半會引來萬千粉絲的心疼。“這麽害怕我?我隻是幫你理理頭發。”周緲才不相信賀蘭清,這人從一開始就在騙他,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緲緲,我很期待明天的到來。”與狼狽不堪的周緲不同,賀蘭清仍是那副九天神明般清冷而不可侵的樣子,似乎一點沒受到影響。隻是聲音有些喑.啞。“你的靈魂真美,我等不及要品嚐了。”今天的吻,不過是正餐前的一點小小開胃菜。青澀卻美味,但還遠遠不夠。野獸的閘.門被打開,就再也收不回去了。賀蘭清離開後,周緲的心髒還在咚咚直跳,他閉上眼睛,拚命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現在還不是坐以待斃的時候,他得趕緊找到端木遲和程筠!周和龔琪暫時還不會醒,周緲回頭把車門鎖上,確保車裏的人足夠安全。緊接著,他從車裏翻出手電筒,順著山路朝山底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賀蘭清和村裏的人“打過招呼”了,這一路都還算是平安。終於,他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發現了端木遲和程筠。不知道賀蘭清怎麽做到的,兩人靜靜地躺在厚厚的幹草堆上,至少從外表看起來毫發無損。【叮恭喜宿主成功修複bug,在生死關頭拯救攻受,現為您發放獎勵:婚禮煙花。】【該獎勵僅限婚禮時使用,方圓百裏的人都將托您的福欣賞到絕美煙花,見證您的幸福瞬間!】“……什麽亂七八糟的?”但可別說,係統這獎勵還挺應景,不至於一點用處沒有。周緲跪在程筠麵前,輕輕推他的肩膀,喚道:“阿筠,醒醒!”程筠的眼皮跳了一下,緩緩張開眼,迷茫地看著他。“我、我這是怎麽了?”周緲沒時間等程筠完全醒過神,快速地說了目前取得的信息,包括楚淮洛如何跟怪物勾/結,以及福樂村真正的山神賀蘭清。程筠震驚地睜大眼,甚至以為自己在聽一個編造出來的幻想故事。“……等等。”程筠打斷他的話:“緲緲,我肯定是被楚淮洛推下懸崖了。按理來說,我不可能還好好地坐在這裏。”見周緲不說話,程筠突然緊張起來。“你是不是許願了?去找了那個賀蘭清?”程筠很是自責:“都是因為我們的事情,把你牽連進來就算了,把你害成這樣……”作為常年專業第一的學霸,程筠很聰明,根據蛛絲馬跡猜得八九不離十。“別擔心,我已經有辦法了。”周緲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仿佛被某種力量支撐著,漂亮的眼眸散發著動人的光彩。他篤定地說道:“這是最後的機會,我一定會帶你們活著離開福樂村!”“阿筠,我需要你幫我。”第25章 婚禮房間裏的掛鍾滴答響,時針指向了鍾表上的數字“8”。窗外卻還是完全的黑,仿佛太陽已經遺忘了還有“福樂村”這麽個地方。天空的盡頭是大片大片的墨藍色,與遠處的群巒相交疊,如同畫家不慎潑倒了顏料,卻完成了一副詭異而又充滿藝術氣息的油畫。室內昏暗一片,床上堆著個小鼓包,從裏麵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周緲實在太累了。他本就受了不小的驚嚇,昨晚又和程筠一起,把其他昏迷的人挨個扛回民宿,躺到床上時已經接近淩晨兩點。一想到自己要淪/落到給賀蘭清當什麽新娘,周緲又輾轉反側了幾小時才睡著。現在,周緲感覺自己睡眠嚴重不足,快要直接睡死過去。睡死也好,就不用再麵對虎視眈眈的賀蘭清了。所以,當一隻小小的手指戳向周緲的肩胛骨時,他也隻是抖了抖身子,嘟囔句“好冷”,下一秒又沒了意識。隻可惜來人不肯輕易放過他,在房間裏轉了個圈,繞到周緲的正前方。他湊到周緲的耳邊:“新娘子,該起來梳洗打扮了。”再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這種騷.擾,周緲皺著眉,伸手推開他。掌心的觸感很奇怪,又冷又硬,還有如磨砂般的質感。周緲在夢裏思考了很久,才發覺自己摸到了一張紙。可是,紙什麽時候會說話了?周緲疑惑地半睜開眼,從指縫中窺到一隻琉璃色的眼仁,由於距離過近而顯得碩大無比。他如觸電般猛地把手縮回來,終於完整地看到吵醒他的罪魁禍首。那根本不是人,而是隻有成年人半身大小的紙人。紙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周緲,鮮紅色的嘴角彎出誇張的弧度,在月光下人得很。最可怕的是,紙人頂著一張和賀蘭清一模一樣的臉,美豔絕倫的五官被紅黑兩色的墨水一勾勒,妖邪詭異感霎那間撲麵而來。“啊!”周緲驚叫一聲,連帶著棉被一起從床上滾下來,指著麵前的縮小版賀蘭清,半天說不出話來。紙人手裏捧著血紅的嫁衣,用毫無音調起伏的古板聲音說道:“請新娘先沐浴,之後再由我為您更衣。”周緲打開臥室的燈,他被嚇得額頭上都是涔涔冷汗,驚魂未定。“這麽有儀式感?還要提前沐浴……”紙人笑得過於驚悚,周緲不敢再多埋怨:“我知道了,把衣服給我吧。”紙人的力氣比活人還大,把嫁衣護得死死得,怎麽扯都扯不出來。周緲僵了一下,沒膽子跟怪物叫板,隻能轉身去浴室。“嘩啦啦”浴室裏氤氳著仙氣般的水霧,從泛白的窗戶向外望去,仍然是如墨般濃稠的黑,仿佛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一切都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溫暖的熱水灑在周緲的身上,為他舒緩緊張的肌肉,洗去渾身的灰塵。時間匆忙,他一點都不敢放鬆,飛速地把計劃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才關掉水龍頭。周緲轉身拿浴袍,剛側過頭,便看見在浴室門邊探頭探腦的小賀蘭清。被發現後,紙人反而大大方方地推開門,用兩顆水墨暈出來的眼珠子和他對視。……真變.態。怪物沒有羞恥心,但人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