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苗:前輩,墨田組有沒有為難你?」


    「信:沒有為難,很痛快給了賠償。」


    小學妹發來line。


    伊藤信打著字,腦袋裏突然蹦出一個離譜的猜想,該不會墨田家大家長態度這麽奇怪,是因為這個怪力小學妹吧?


    「信:你做了什麽嗎?」


    「早苗:前輩猜出來了,好聰明!」


    「早苗:近衛同學的父親好像是警視廳高官,我拜托她幫了一下前輩。」


    「信:近衛同學?」


    「早苗:前輩認識,她是劍道部成員,女生,劍術高超,總穿一身黑色劍道服。」


    「信:是她啊……她這麽輕易幫我忙,你該不會答應了她什麽吧?」


    「早苗:唔……」


    「信:果然有內幕!快,告訴我,你千萬別答應她奇怪的事情!本來是我的家事,你不應該擅自插手的!」


    屏幕前,伊藤信著急了。


    要是這個可愛的小學妹,因為自己,答應別人奇怪的條件,他過去不去心裏那道坎。


    嗡嗡嗡!


    很快,消息傳來。


    「早苗:其實沒什麽啦。近衛同學讓我放學等她一下,她有話對我說,我答應了,她就打電話幫前輩了。」


    伊藤信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信:她要你今晚放學留下?」


    「早苗:嗯。」


    「信:我陪伱一起去。」


    「早苗:欸——?前輩也一起?為什麽?」


    「信:你幫了我大忙,如果因為我,她對你說奇怪的話,讓你做奇怪的事情,我良心過意不去。」


    一個人,不論性別,至少要有擔當。


    伊藤信如此決定,另一邊的米倉早苗不想叨擾前輩,但見他意誌堅定,隻好委屈巴巴答應。


    近衛……好像叫近衛千穗理來著?


    他回想劍道部中黑衣少女的名字。


    哢嚓!


    突然,淺草家的門打開,伊藤父親扶著門走出來。


    “老爸你怎麽出來了?”伊藤信問道。


    “小百合和那人聊得盡興,我坐在那裏不知道幹什麽,出來散散心。”


    伊藤父親走過來,跟伊藤信一起扶著欄杆,眺望窗外的東京都。


    東京是一座快節奏城市,不論何時,街道上總是人滿為患。


    車輛排起長龍,一起擠狹小的街道。


    一原町這個地方,屬於東京新宿的邊緣地域,不像城市中央交通發達。


    一座龐大的城市,幾千萬人組成的嚴密係統,壓得人喘不過氣。


    伊藤父親摘下老土的黑框眼鏡,擦了擦,感歎道:


    “小信昨晚救了我和小百合一命。”


    “嗯。”


    “我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拿槍指人,現在手還在發抖。”伊藤父親捏著眼鏡架,鏡框微微顫抖。


    “……”


    “別看小百合風和墨田組大家長談話很正常,其實心裏很害怕,警察剛來的時候,她趴在我懷裏,對我說‘好怕’。她隻是怕你和瞳擔心,裝出沒事的樣子。”


    伊藤父親繼續說:


    “警察說為了避免我和小百合留下應激反應,我下午會帶著小百合去警視廳,接受專業的心理疏導。”


    “……”


    “小信強大了,麵對持槍的賊,能鼓起勇氣和賊對峙,比老爸強多了。”伊藤信父親語氣惆悵。


    伊藤信發現一個棘手的問題——如何解釋自己會高超的劍道?


    說愛好?


    顯然不可能,一個愛好能和正統極道培養出來的打手,打得有來有回?


    說老爺爺夢中傳授?


    別做夢了,這不是異世界穿越輕小說。


    麵對這個照顧自己十八年的男人,伊藤信不想撒謊,但也不想把係統的事情透露出去,這是要帶進墳墓裏的秘密。


    無人說話,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聽瞳說,小信加入了慶應私塾的劍道部。”過了許久,沒人統計時間,伊藤父親重新戴上老土的黑框眼鏡。


    “獎學金、升學考試用得到社團活動記錄。”伊藤信解釋。


    “好啊好啊,我當年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個小透明,不敢參加社團,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己好像還很中二,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不屑於與任何人交流,做過最大膽的事情,僅僅是接受了你媽媽的告白而已。”


    這裏的“媽媽”,指的是親生母親。


    伊藤信不太清楚老爸什麽意思。


    他抬起頭,發現老爸緊盯著自己,那雙眼睛中,是一個父親的擔當,以及教育子女的責任。


    “小信,不要走上邪門歪道。”


    “……我明白。”


    “好,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老爸不攔著你。你繼承了你媽媽的基因,從小受女生喜歡,聰明懂事,帶著我登過好幾次獎學金舞台,作為家長代表講話——我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是台下默默無聞的觀眾。你是不爭氣老爸的驕傲,我不求別的,隻希望我老了,你能常來我,和我說說話。”


    “肯定的。”


    最後那句話的潛台詞是——注意安全,讓我們父子倆一起活到老。


    真正愛你的家人,一定無時無刻牽掛著你。


    或許不同人,表達愛的方式不同,如果某一刻,感覺眼眶酸酸的,不用懷疑,那是這個世界上有人在牽掛你。


    伊藤信想到老爸昨晚說的“混蛋,你敢打我兒子,我拚了命也要找你算賬!”,那一刻,自己腦袋裏隻有一個想法——保護家人。


    他前世是孤兒,來到這個世界後,家就是他的全部。


    …………


    中午一點,墨田組大家長請伊藤一家吃了頓豐盛的午飯,然後再三道歉,是她手底下人員管理不周,才鬧出這檔子事。


    甚至想給伊藤家一套港區的房子。


    一家之主伊藤父親連忙拒絕,他雖然老實憨厚,但是不傻,收下太多恩惠,反而無法保持平等地位。他有正經工作,目前不想在道上混。


    大家長遺憾地歎了口氣,搖搖頭離開,臨走不忘瞅伊藤信一眼,目光就像看鑲金子的香餑餑,戀戀不舍。


    伊藤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難不成她饞我身子?


    當然,不是外貌身體的意思,而是指他代表的價值,也就是劍道少女近衛所代表的能量。


    中午聚餐時,大家長透露了墨田組在東京極道圈的地位——中層以上,但摸不到最頂尖的那幾個極道派係。


    像是在刻意說給某人聽。


    “直人叔叔,這個阿姨態度太熱情了,不太正常。”淺野瞳隨時都在扮演貼心的乖乖女人設。


    “我一直在提防她,但目前看起來,她對我們是真心實意的。”伊藤父親歎了口氣,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會多留心,瞳不用太擔心。”


    “嗯。”


    淺野瞳扭頭一看,發現伊藤信在換衣服,疑惑道:


    “你……兄長去哪?”


    “有人約我去一趟私塾。”


    “四點半,私塾已經放學了。”淺野瞳目光漸漸帶了審視。


    “唉,就是有人這個時間約我,有什麽辦法呢。”伊藤信含糊其辭。


    “男生女生?”


    “女生。”


    “告白?”


    連淺野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下意識往戀愛方麵想了。


    她不禁回憶起昨晚那個夢……


    既然槍戰真的發生了,那麽自己撒嬌也是真的、發各種福利也是事實……


    可能她自己沒注意到,她眼神中帶了一絲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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