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見鬼


    曉曉是一名八歲的女生,很愛哭。發生的一件事,卻讓她從此與鬼魂纏上。


    那一天下午,她一個人在家睡覺,醒來時,屋裏空蕩蕩的不見媽媽。曉曉頓時就哭了起來,哭聲在屋子裏來回遊蕩,更讓曉曉心生害怕,哭的更大聲了。


    “怎麽了?”奶奶聞聲進屋,摸摸曉曉的頭,很是慈愛。


    “媽媽哪去了?”曉曉停止哭泣,哽咽道。


    “去打牌了,別哭啊,奶奶就在外頭。”


    曉曉點頭,看著奶奶的背影走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玩。


    她背著光,站在門後麵,頒著手指頭,“1,2,3···”當她數到3的時候,突然肩膀一痛,曉曉往後一看,背後空空如也,沒人!曉曉心裏一顫,但還是轉過身來,哆哆嗦嗦的接著數,“4,5,6,7,8,9,10”一下一下,肩膀又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曉曉痛叫一聲,往後一看,還是沒人,曉曉立馬嚎啕大哭。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招鬼遊戲,尤其是那種四個人站在四個方向的牆角,數一二三,然後順時鍾的拍打附近牆角的人。雖然她是一個人玩,而且又是在白天。我在一些文中看到,鬼並不是隻有黑夜才出現,白天也會有哦。


    曉曉的哭聲把奶奶再次引來,“我的乖孫,你怎麽又哭了?”奶奶慈祥的摟著曉曉。


    “奶奶,有人打我。好疼!”曉曉邊哭邊揉肩膀。


    “剛才奶奶一直坐在大門口,沒誰進來啊。”奶奶撩開曉曉的衣領,隻見曉曉的肩膀出現了一個五指紅印。奶奶嚇了一跳,連忙嘴裏念著“菩薩保佑,阿彌陀佛···”立馬將曉曉帶了出去,站在太陽底下,肩膀上的印子又不見了,奶奶的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看花眼了?奶奶又將曉曉拉扯進屋,結果,五指印又出現了。奶奶這下真嚇著了,從外麵扯了桃樹枝,對著房間裏的各個角落抽打,隻見一層層的灰塵在空中浮沉,就如那裏真有人似的。奶奶對著空氣唾罵著,口水沫子不停的往外飛。


    夜晚,奶奶折了些紙錢和香,還有一小杯飯。在一條小路口,燒著紙錢,點著三根香,地上倒著一碗飯,不過飯是倒放的。奶奶嘴裏念念有詞,曉曉好奇的問:“奶奶,你在幹嘛?”


    “希望菩薩保佑你。”


    ······


    曉曉十一歲。一天,因為作業沒完成,老師把她留了下來,一直到下午五點多,那時天蒙蒙黑了。曉曉一個人走著山路回家,沒有路燈,也沒有手電筒,周邊的樹林透露出一種詭異的黑暗,看一眼仿佛就會迷失。


    曉曉害怕極了,她聽大人們說過鬼故事,也經常被人嚇唬,她膽子很小。往往嚇得晚上不敢睡覺,一直熬到天亮。


    曉曉很著急回家,這麽晚了,媽媽肯定很擔心。她這樣想著,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注意到草叢裏有東西在顫抖。又走了幾步,草叢裏突然蹦出一個東西,是一條金魚!那條魚睜大著紅色的眼睛,盯著曉曉看。在這即將天黑的晚上,一人一魚僵持著,曉曉終於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感覺,尖叫一聲。那魚一樣的動物在曉曉的眼底下一蹦就消失在草叢裏。金魚怎麽可能會在陸地上鑽草遁地,這種金魚這已經是第二次遇見了,不知是魚還是蛇。曉曉驚魂未定的快速往前跑,不顧腳下的路,周邊的樹林像移動的怪物,張著大口,似要把曉曉給吞進肚中。


    不知跑了多久,天被一層黑衣包裹,看不清前方的路,月亮也躲進了雲中,不再露臉。“啊!”這一聲尖叫響蕩在空氣中。


    再一看時,曉曉已經摔下坡了。那坡下麵都是荊棘,碩粗的棘刺上掛滿了衣服,花色的,白色的,灰色的···無風自動,在這夜晚,特別紮眼。


    曉曉知道這坡。很多人將自己已逝親人的衣服都扔在這坡下麵,等一定數量後,再一把火燒光,有些衣服還未燃盡,有些是新丟的。曉曉全身酸痛,有些部位還出血了,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書包也被荊棘掛住了,曉曉使勁的扯,也未能扯出來。正好一陣風起,一件白衣服輕飄飄的飛到了曉曉的頭上方,落了下來,罩住了曉曉和那個書包。


    衣服中一陣笑聲詭異的響起,曉曉全身顫抖,想把衣服扯下來,可是衣服卻越包越緊。曉曉大叫,身上的雞皮疙瘩像毛毛蟲一樣爬出來。白衣服內,一張扭曲的鬼臉浮現,張大著嘴巴,要把曉曉吃進去。曉曉不斷掙紮,胡亂的後退。這一退,卻把白衣服給掙破了。原來,白衣服罩住了書包,書包掛在荊棘上,這荊棘自然也把白衣服也給掛上了。這麽一弄,白衣服破了,書包也下來了。曉曉慌不擇路的抱著書包就跑,白衣服掙破,笑聲沒了。把白衣服甩開後,曉曉撒腿就跑。跑了許久,家門口就隻有幾米的距離了,看到家中的燈光,她放心多了。往回一看,後麵並沒有什麽東西追過來,曉曉鬆了口氣。其實她並不知道,那白色衣服就懸在她的頭頂上,跟隨著她進了家門。


    “媽,我回來了。”曉曉放下書包,拍了拍身上灰塵,並不想讓媽擔心。


    “怎麽現在才回來,跑哪玩去了?你臉上怎麽了?”媽媽拿了條毛巾遞給曉曉。


    “被老師留在學校,罰抄寫。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


    晚上睡覺時,白衣服顯現在曉曉的正上方,化成了一個青麵獠牙的鬼臉,對著曉曉嘿嘿的笑。曉曉的表情開始痛苦,在夢中遇見了可怕的事情,可就是醒轉不過來。鬼臉在這夜晚中,顯得陰森恐怖,尤其是那綠光,照亮的那一小片空間,陰冷無比。鬼臉吸取了曉曉的精氣,若有若無,一絲絲的···


    第二天早上,曉曉無精打采的起床去上學,一副睡不夠的樣子。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她不斷地感冒發燒,整個人像枯萎的花朵。 家人急得團團轉,去醫院看,都不見好,眼見孩子臉色蒼白,整天打瞌睡,吃補藥,打氨基酸等方法都試過了。


    一日,曉曉突然昏迷了過去,渾身冰涼。


    村裏一位老人說:“這有可能是中邪了,去摘柳枝和桃樹枝。”


    不管是不是中邪,爸媽又是掐人中,按摩,拿著柳枝桃枝在曉曉的周圍亂揮,村裏的老人幫忙叫魂。最終,曉曉成功的醒來了,一醒就哭,“爸媽,我做夢夢見一個鬼追我,要把我拉入到一個門裏去,我好怕。”


    “沒事了啊,你醒了,就不會有危險了。”奶奶慈愛的摟著愛孫。


    曉曉淚眼朦朧的看著在場的親人,突然見爺爺身上透露出一股黑氣,有個黑影纏在爺爺身上,像是鎖鏈,那黑影朝著曉曉鬼魅一笑,曉曉驚慌大叫。


    “怎麽了?你是不是見到什麽東西了?”爸爸四處看,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曉曉怕自己看錯了,便揉幹了淚水,再看,並沒有發現爺爺身上的黑影。應該是看錯了,對著爸爸搖了搖頭。


    可是從這一天晚上開始,曉曉總是夢見爺爺站在自己的床前,對著自己說了許多話,如“要好好照顧奶奶,孝順爸媽,好好讀書”等之類的話語。一連一個星期,都是如此。直到,那天晚上的夢境中,爺爺駝背拄杖,聲音空洞無力,感覺不到生氣,依舊站在她的床前,但這次的話語是“再見!”


    “爺爺!”曉曉睜大眼睛,夢醒。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了,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但她心神不寧。跑去爸媽的臥室,快速的敲門。


    “怎麽啦?”媽媽還沒有清醒,對於女兒擾了她的好夢,而有些不耐煩。


    “我夢見,夢見爺爺去世了,一個星期,我都在做這個夢。”曉曉哭著說。


    爸爸聽到這話,滿臉的不高興,做這種夢是很不吉利的。帶著曉曉,走到奶奶的住處敲門。爸爸跟奶奶交接了幾句,奶奶搖頭說:“剛剛我還給他倒了杯水喝。”


    爸爸之後告訴曉曉不要亂說話,說:“夢都是反的,不用相信。”


    曉曉放下心來,繼續睡。第二天早早的去上學了,在學校還沒上兩節課,爸爸就來學校接人了,一臉的悲痛。


    “怎,怎麽了?”曉曉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爺爺去世了。”


    “不是之前還好好的嗎?怎麽會呢?”曉曉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往前跑去。


    爺爺真的去世了···


    2、通靈


    爺爺去世後,曉曉越發的沉默了。她覺得自己是個怪物。雖然從那次昏迷中醒來後,精神慢慢的好了起來,可是她發現自己能與另外一個空間的“人”溝通了。


    下午,殘陽如血。曉曉去鐵路邊上散步,見到一群人在鐵路下方的荊棘裏哭,她好奇的跑過去一看,入眼的是一塊白布,周圍血跡斑斑。曉曉一眼就看穿了白布底下的屍體,麵目全非,肢體不全。曉曉的眼前出現了一幕場景:一個背著白色書包的女孩子,在鐵路上散步聽歌,由於帶著耳機,火車的鳴笛聲沒有聽到,當火車到身前時,才發現危險,可是晚了,人被火車拖行了一陣子,當場死亡。


    曉曉不忍心再看下去,剛想走的時候,一個人影攔住了她。


    “你是?”曉曉看了一眼屍體,嚇退了一步。


    “小妹妹,幫幫我,剛才你一眼就能看到我臨死前的時間,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幫我回到過去好嗎?我不想死。”陳怡懇求。


    別人都看不到陳怡,但她卻看得到。在別人眼裏,曉曉是對空氣說話,都認為她腦子有問題。


    “我不知道怎麽幫你···”曉曉正為難的時候,腦海中出現了方法。曉曉在這一刻,身上散發出了一股陰冷的氣質,不似平時柔弱的她。“我幫你回到過去,如果你能在過去中救回自己,那麽我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嗎?”陳怡欣喜的說。


    此時的曉曉沒有告訴她,一旦回到過去,記憶也會回到過去,而且很可能迷失在那片世界中。


    曉曉揮袖一撒,空中出現了一個黑洞,不容陳怡猶豫後悔,推送陳怡進了黑洞,黑洞消失。曉曉鎮定的看著某處,那雙眼睛裏出現了細微的漩渦,仿佛能看穿時空,望斷世紀。隻見陳怡出現在鐵路上,迷失在其中···


    最終的結果,陳怡沒能救回自己。“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到五更。”曉曉稚嫩的麵容一臉肅穆,冰冷無情。地下,一扇沉重的門戶大開,一股吸力將陳怡吸了下去,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鑽入了陳怡的耳中,“扶燈一盞,見多生死···”她到底是誰?


    曉曉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後,躺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後卻忘記了那件事情的一些細節。腦子裏有些東西一片空白,就這麽刪除了。


    曉曉在經曆過這些事情後,知道了許多,甚至是別人都無法想象的,那些詭異、恐怖的事情。通靈這個詞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從她一個人無意識的玩招鬼遊戲開始。


    之後的幾年,曉曉陸陸續續的看到一些讓人意外的事情,幫忙完成“人”的最後一個心願,這些事情隨著她幫的越多,記憶也不再突然嘎然而止的成為了空白。她的身體越發的低溫了,手越來冰涼,是死人的溫度,但她卻有活人的心跳,但她卻覺得本應如此,很奇怪的本應如此。


    十八歲,曉曉成年了。她預感到今天就是這具身體的死期了。


    村裏有個死對頭,那女的叫柳豔。經常欺負曉曉,這是曉曉人生中最討厭的一個人。而她的那些方法隻能對付死人,活人無效,這是她嚐試多次的結果。


    “嗨,曉曉,我們去池塘那捉田螺吧。”柳豔一臉壞笑的說道。


    曉曉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今天的死亡肯定跟她有關。如果她是平常人,避過去也就是了,但,這是天數,避免不了。


    曉曉平靜的點了點頭。


    池塘邊上,柳豔先下到淺水區,玩了一會,見曉曉沒有下來,就說:“你不會是怕水吧?”


    這還真說中了曉曉的弱點,別見她能跟鬼通靈,就好像有多厲害似的。人都會有一個極大的弱點,有些人天生怕青蛙,有些怕蛇,有些與火犯衝···恰恰,曉曉怕水!


    柳豔很會看臉色,一見她這樣,心裏頭就特別雀躍。趁曉曉不注意,便拉曉曉的腳,給拉進了池塘裏。


    “撲通”一聲水響,曉曉因為慣性而甩向了更遠的池塘中心。“救命!”曉曉在水中掙紮著,可是池塘的水不斷的嗆入口中,非常難受。她終於親身體會到那種死亡前的感覺了。


    她不再掙紮了,眼前終於模糊下去,水灌入了她的全身,身體發軟無力。死亡降臨了!


    岸上,柳豔還在猶豫是叫人還是不叫?叫人的話,萬一死了,那她就變成殺人凶手了,不叫,別人不知道是她搞的。這種矛盾,讓柳豔手心冒汗。直到看著曉曉沉下去,心裏一慌,本能的逃跑了。


    家裏的哀傷濃稠到隨處可見,家裏來的客不多。村裏有一個這樣的規定:未嫁的女孩子,未滿二十,不可以葬入自家墳地。


    爸媽看著曉曉的屍體,她麵帶安詳,仿佛解脫了一般。心裏的那股悲傷異常瘋狂,肆意的汙染著空氣。曉曉的鬼魂,就在一旁看著,無憂無喜,無悲無淚,歲月滄桑。經曆太多這樣的場景,已經看透世間感情。


    這一個家已經與她斷了緣分,曉曉毅然的走了出去。


    柳豔躲在家中,不敢出門。而曉曉就站在她的身旁,看到了她的一角未來···


    “我們將來還會再見!”


    一句這樣的話飄進了柳豔的心裏,“啊!!!你放過我,我不過是惡作劇,以前欺負你,是我錯了…”柳豔驚慌失措,淚流滿麵。


    可是曉曉早已知曉她以後的一些罪責,沒必要糾結這一時。曉曉無法轉世,因為她來這世上的任務便是引路。


    世上的引路人特別多,但從來都不會碰上麵。如果碰上,並產生不該有的感情時,那下場便是灰飛煙滅。


    曉曉站在繁華的大街上,車水馬龍。就算經曆過不少事,前世的記憶也撲卷而來,但都沒有什麽稀奇的。


    曉曉最後選定了一個男人,跟在身後,進了男人的別墅。


    地下室內,一個女的被倒掛在天花板上,掙紮著叫救命,男人不為所動。


    “出來吧,跟了那麽久,不累嗎?”耿華看著黑暗處的某個地方。


    曉曉現形,冷漠的看著那個表麵帥氣的男人。小手一揮,地下室那些不論生死的女人全都掉了下來。


    剛才還在掙紮的女人被曉曉扶了一把。“他···他他他是鬼。”女人指著耿華,顫抖中帶著哭音。


    “我知道,這次就是來收他的。”曉曉點頭。


    耿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上,把她給我抓來,陪我到永生,你以後就是我的鬼妻了。”地上被放下的女人們,早已死去許久。臉部臃腫,臉色紫黑,看起來異常恐怖,她們僵硬起身,伸長雙手。那雙雙手的指尖,指甲不見了,留下的是黏腥的黑色固體。她們緩慢的朝著曉曉圍成一個圈。


    曉曉身旁的女人見到這場景,兩眼一閉,暈了過去。曉曉正好可以放手一搏,自身散發一股強烈的清香。這讓那些女人的身子一頓,血紅的眼睛裏露出了迷茫,還有沉思,她們的腦海中湧起了許多的記憶。


    曉曉嘴角帶笑,“引魂,赦!”曉曉的身體化成一扇大門,門內是一條青石板路,蒙蒙黑霧,清冷。女人們被一漩渦吸引了進去。


    耿華也脫掉了外表的皮囊,露出了原本麵目。他皮包骨的身形,全身的皮膚是綠色的,眼睛很大,嘴巴裏兩顆大獠牙森森的露出來,十分嚇人。


    曉曉看著那對大齙牙,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耿華先發製人,迅速的撲向曉曉。


    曉曉的雙手亮起一道綠光,大喝:“曼珠沙華,喚醒前憶。”雙手結印的光芒,淹沒了兩人。


    光芒中央,耿華那可怖樣子竟慢慢恢複了人形,當初的他竟也是美男子一枚。耿華閉著眼睛,嘴角上揚,他夢見了老婆孩子,一家三口正在吃飯的溫馨場景···


    曉曉的身體化作一沉重的門戶,散發著古老肅穆的氣息。門內的青石路,向遠望去,在薄薄的霧氣中,隱約可見路兩旁開滿了奇異的紅色花朵,搖曳生姿。門中湧起一股吸力,牽引著耿華往門內而去。


    當離青石路,隻有一步距離時,耿華突然睜開了血紅大眼,他的身體又變回了厲鬼的樣子,嘴角獠牙突出,掙脫了吸力,長長的墨綠色指甲,劃裂了大門。


    門戶消失,曉曉痛叫一聲,遭受重創,還是輕視了眼前這個敵人。


    耿華跳起來,鋒利的指甲又給曉曉的身體加了幾道血痕,觸目驚心。順勢撲倒曉曉,曉曉躲閃不及,一對大獠牙對著曉曉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曉曉的手支撐不住耿華的獠牙,“啊!”一聲慘叫驚飛了樹林裏的烏鴉。


    曉曉萎靡的躺在地上,而在她身上的耿華化為了一縷青煙,消散在世間。


    在耿華咬住她的脖子時,她通過了耿華的記憶知曉了發狂的原因。耿華原本人生圓滿,人帥多金,有心愛的人,還有愛情結晶,但是最終,他愛的人卻是一個騙子,騙取了他的心,還騙光了財產,兒子不是他的,甚至下毒將他殺死。


    曉曉到如今才知道,她的血液也有喚醒記憶和指引的作用。


    3、彼岸花開


    世間那麽多迷失的鬼魂,見慣了那麽多的恩愛情仇,作為一朵彼岸花,卻連自己親愛的人也不能擁有···


    時間很快流逝,轉眼間,曉曉以人的身份度過了二十二年春夏秋冬。但她的樣貌一直保持在十八歲,也就是說,隻要她不滅,她就能一直是十八歲。這些年中,她為許多的人指引進了黃泉,有用吸血被子在人間修煉的惡鬼,有跟男人歡好吸取精元的自私女鬼,也有棄善從惡的人形青蛙和骷髏···這些惡鬼,改過自新依舊有投胎的機會,但最終卻選擇了魂飛魄散。他們以人的身份,隱藏在燈紅酒綠的喧鬧中。


    不過,曉曉印象最深的不是這些惡鬼。


    那一日,曉曉無意間在時間長河中打濕了褲腳,遇到了剛死的她。


    她在遊蕩,是個孤魂野鬼。曉曉本想引她走黃泉路,卻被她先開了口。


    “這位妹··姐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白溪睜著大眼看著曉曉。


    曉曉打量著白溪的裝扮,一身鵝黃色的流蘇裙,頭上束簪,五官雖不出奇,但眼睛大而明亮。“你要我幫什麽?”


    白溪笑著說:“原來,你看的見我啊。”


    曉曉點頭,“我也是鬼。”


    “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姐姐白白,她長得很漂亮。可是她死了好幾年了,想來已經去投胎了。”白溪有些失落。


    “死去的人,除非有大執念,不然一般死去後的第七天,回魂後看完自己的親人,便會去孟婆那喝湯。”


    “你看起來很懂的樣子,你不會是鬼差吧,我還不想去投胎,我這次找姐姐,就是想告訴她,當日她因為毀容而傷神死去,但黃公子並未嫌棄。”


    曉曉覺得這女生太單純了,廢話又多,幹脆直接拉過她的手閉眼感應。“你姐姐臉上是不是因為摔傷而留有一道疤?!她還沒有去投胎,在現代。”


    白溪一臉的驚容,搗蒜般的用力點頭。


    曉曉手上幻化出兩片花瓣,一片被曉曉打入白溪的胸口處做心髒,另一花瓣又化為幾張符紙,“好好收著,這幾道符的作用,你在心裏默念它的功效就會出來。”


    曉曉送白溪來到現代,讓她自行去找。曉曉則是趕著去見了柳豔,又是柳豔,她的一切變數皆在此人身上···


    柳豔二十二歲了,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比村裏的姑娘都要好看,如今長大,更加美豔動人,除了身材有些豐腴外,其他倒也沒什麽,可是從小的火辣性子,卻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柳豔已經嫁人了,嫁給了一個有錢的老頭,穿金戴銀,很是風光,她似乎是忘記了那一年的事情。


    曉曉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對著保姆大發脾氣。曉曉等了許久,都不見發生什麽事情,不經懷疑自己的預感是不是錯誤了。她帶著疑惑的跟著濃妝豔抹的柳豔出了門。


    在一個不起眼的出租屋內,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色眯眯的盯著柳豔暴露在外的大腿,柳豔摟著男人的脖子說:“今晚那老頭不會回來,所以我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我的小寶貝,我已經等不及了···”之後的畫麵十分香豔。


    曉曉看著這一幕,一腦子的黑線,難道預感就是這個,然後我去告狀???曉曉拍拍額頭,轉身出去了。


    可沒多久,曉曉又轉身回來了,因為她聞到了一股香氣,是同類的氣息。曉曉看著出租屋內,那小白臉軟趴趴的趴在柳豔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這真應證了那句老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柳豔已經愣在床上,她的眼光似乎在盯著某一處。而那小白臉的鬼魂依舊流著哈喇子聞著柳豔身上的體香,絲毫沒注意曉曉站在他的身後。


    “色鬼,該下地獄了。”曉曉一把抓住小白臉的肩膀,可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雙手。


    曉曉抬頭,便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渾身一震,這是同類的氣息!


    長歌看到曉曉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受。


    將色鬼扔進黃泉後,兩位引路人坐在一起聊天。“不是說指引人是永不會遇見的嗎?”


    “我還想問你呢,你手中怎麽沒提燈啊。”長歌皺眉。


    “你的燈哪來的?”曉曉也納悶自己手中怎麽沒有指引燈。


    “我從小就是被鬼大爺收養長大的,他把燈傳給了我。”長歌有些傷感。他之前在人世間的記憶基本全沒了,隻記得是大爺收養的他。


    “這樣啊,聽說指路人碰一起會灰飛煙滅的,我們趕緊分開吧。你幹你的活,我做我的事。”曉曉起身拍拍屁股消失在夜空中。


    本以為從此不見,卻又因柳豔而見麵了。


    柳豔運氣很好,反應過來後,就立馬收買了房東,將監控記錄抹除,就如同當年她把曉曉推下水塘,沒人發現是她做的一樣。可她卻由此記住了一個人----長歌!


    長歌是魂靈,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但有一些人在受到一時驚嚇的情況下,就會暫時見到一些“人”。柳豔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加上長歌劍眉星目,人長得比那小白臉還好看,柳豔就這樣放心上了。


    柳豔在房東的監控中並沒見到第三個人的出現,雖然她的心裏是有些害怕,但是卻又覺得刺激,不惜花費了心思弄到牛眼淚,塗在眼睛上,夜晚的時候出去尋找。


    塗了牛眼淚可就不單單的看見長歌一個人,夜晚又是鬼魂的天下,看到別的什麽東西也是不足為奇的。


    這不,柳豔被其他鬼纏上了。“啊!救命啊。”柳豔尖叫著向前跑,一個長得奇醜無比的流氓追在柳豔的身後。在別人看來,她就是瘋子!


    曉曉手裏拿著蘋果在砸吧砸吧的吃,笑看著柳豔的狼狽。這真是大快人心啊,在世的時候,柳豔欺負她柔弱,是她最討厭的人,一直沒辦法整她,這下可好咯,曉曉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沒事吧。”一個帥哥摟著柳豔關心的問道。那流氓已經被送入了黃泉。


    柳豔一見是長歌,心裏樂開了花,死死的摟著長歌不放手。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冷血啊,身為指路人,卻在一旁袖手旁觀。”長歌不滿曉曉這行為。


    曉曉氣的跳腳,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說。指路人是很孤單的個體,沒有朋友,永遠一個人做著同一件事。遇見長歌,挺驚喜的,這是遇見同類的心喜,還有一種依賴。而這個人卻幫了她的死對頭,很讓人氣憤。


    柳豔對於曉曉的出現嚇了一跳,“你··你··你不是死了嗎?”柳豔心裏一慌,躲在了長歌的身後。


    曉曉很鄙視柳豔的行為,扔下蘋果核,留下背影給兩人。


    時間緩緩過去,長歌和曉曉總是在不同磁場中相遇,有時候同時指引一魂。而柳豔也總是不合時宜的出現。曉曉對長歌動了情,可能是因為總是巧合的碰到,又或是因為長歌的相貌,又許是曉曉從未談過戀愛等等,曉曉自己也解釋不了。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那天,柳豔又出現在長歌的身邊,打擾了長歌與曉曉的相處,曉曉拖著長歌往別處去,但柳豔就是找的到他們。


    曉曉聞著長歌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檀香。”


    長歌皺眉。


    正在這時,柳豔又找了過來,“長歌,我們去看風景吧。”柳豔往長歌身上靠去。長歌嫌棄的躲了躲。


    “你都嫁人了,請潔身自好。”曉曉氣鼓鼓的叉著腰。


    “我過段時間就會離婚,我準備跟長歌在一起,至於你···”柳豔挑釁的打量著曉曉的身材。


    曉曉正要反駁,被長歌攬住了肩膀,“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心儀的是曉曉。”


    “你們···”柳豔氣的全身發抖,“你們等著!”


    柳豔一走,長歌立馬放了手,十分抱歉的對曉曉說:“對不起,我說笑的。”


    曉曉笑了笑。


    三天後,長歌與曉曉被柳豔約到了一個地方。


    “這些天,我仔細想了想,當初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柳豔一臉的笑意。


    曉曉有些狐疑,她很了解柳豔,柳豔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柳豔又說了許多,曉曉沒聽進去,到是長歌聽得認真。


    “小心!”曉曉推開長歌,一桶子黑狗血就這麽全潑在了曉曉的身上,甚至曉曉因此還被嗆了幾口。曉曉的身體冒著煙,渾身滾燙,曉曉在地上打滾。


    “哈哈~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柳豔突然大笑,“道長,出來吧。”


    “彼岸花,花開的時候見不到葉子,有葉子的時候見不到花,兩者生生相錯。而你們卻違反了天地法則,我便替天行道。”一道士模樣的人手拿著白色拂塵,打向長歌。


    曉曉見此,忍痛受下那一擊,一朵紅色的花浮現在空中,異常絢麗,可是它沒有葉子。彼岸花的花香能讓人喚醒前世記憶,此刻它散發著芬芳,讓柳豔、道長防不勝防的進入了回憶中。彼岸花攜卷著長歌去了遠方。


    “你真傻!”長歌感歎。


    “這是不公,為什麽我們得不到愛情,永生被詛咒著。”花中傳來虛弱的聲音。


    “我們是對抗不了天地的。”


    “哎···”花朵消散在空中,留下遺憾的一聲歎息。


    彼岸花開,無葉;葉子舒展,無花。隻能孤單的向世間展示它的繁華。


    柳豔偷情。最終被發現,被迫離婚,後來嫁給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過此一生。長歌最後保住了白溪的一縷魂力,留在了自己身邊,而白白則去投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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