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路明非那邊。


    “嘖。”路鳴澤發出一聲不滿的咋舌。


    “發生什麽事了?”路明非疑惑。


    現在的路明非一個腦袋探出來,脖子以下的身體部位都在冰塊裏,他仰頭看著站在冰麵上的小正太。


    “我居然看走眼了,你的學姐不是祂。”路鳴澤對路明非冷笑,奮力的跺腳,像是鬧不愉快的死小孩。


    “她?”


    “是的,她!她很好,攆著龍王揍呢。”路鳴澤陰陽怪氣的說。


    忽然,路鳴澤臉上綻放笑容,已然想到另一個絕妙的點子,此刻微笑的表情真像是一個人麵獸心的魔鬼。


    畢竟,到嘴的肉是不可能放下。


    ……


    “交易,還繼續嗎?哥哥。”


    “你不都說了學姐在吊打龍王,那我還繼續賣命做甚?”路明非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路鳴澤不以為意,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請看vcr。”


    場麵切換,原先天寒地凍的環境大變,路明非置身一片火海,他望著略顯熟悉的街道,想起來這裏是奉節。


    葬身火海的奉節。


    大火與滾滾濃煙升騰,到處都是爆炸與哀嚎聲,路明非打了個寒顫,他從未見過這般恐怖的景象。


    “2009年x月x日,諾頓會駕駛青銅城號徹底焚毀這座安靜祥和的小城。”路鳴澤用一口純正的播音腔講話。


    路鳴澤搖搖頭,歎息的說。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危機,夔門事件中有大量龍類與混血種的影像資料被上傳到網上,傳播到世界各地。龍族與混血種的秘密再也瞞不住。”


    路明非聽著路鳴澤侃侃而談,心情如墜冰窟,他反駁道。


    “扯淡吧,世界大戰怎麽會這麽輕易的爆發,總有理智的國家阻止吧。”


    “寧信有而不信其無。哥哥,夔門就是過去的薩拉熱窩啊。”


    “在古代的龍王討伐戰中,礙於信息傳播速度,龍王之戰往往會被神話,而現代社會網絡信息發達,發生在東方的龍王之戰,下一秒便能被西方人民得知。”


    “猙獰的龍可以是特效,可死去的幾十萬曾活生生的人呢?這慘痛的數字永遠無法隱瞞。”路鳴澤冷漠的說。


    “所以…”路明非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這會兒又自稱是普通人啦。哥哥。”路鳴澤笑容燦爛,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嘲諷。


    “哥哥你還小的時候,是否有一個孤獨而熱血的夢?”


    “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麵前,趕快抓住啊!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喔。”路鳴澤又換了張麵具,滿臉堆笑的樣子和上門銷售無二。


    “…能拿到我四分之一生命的人,除了我以外,是學姐。”路明非說。


    “沒差啦,像哥哥這麽善良的人,遲早會為遠方的陌生人花費四分之一的生命…你不是一直是這麽做的嗎?”路鳴澤笑笑。


    “衰了十八年,今朝也該咱們神氣一回!放心吧哥哥,你有我呐!我們兄弟二人合力,天下焉有一合之將?”


    “我會將你推向世界的王座,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一個救世主!”路鳴澤熱淚盈眶,用袖子擦眼淚。


    路明非安靜的看著路鳴澤自導自演,他好像是一個聲淚俱下的戲子,用誇張的語言與過度的情緒催促路明非掏出自己四分之一生命,可生命是失去後再也彌補不回來的東西。


    路明非細細的打量路鳴澤,年輕稚嫩的小正太,他的長相可愛極了,又擅長搞怪,古靈精怪的,想必在現實世界中會很受歡迎吧,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念小學都會收到一大堆蘿莉的情書,與他完全相反。


    他們本該是毫無交集的人。


    “你為什麽幫我?”路明非問。


    “因為我們是兄弟。”路鳴澤即答。


    “你眼中的兄弟就是弟弟謀害哥哥的性命嗎?”路明非好笑道。


    “我也是一名魔鬼啊親,沒辦法的。”路鳴澤攤手。


    “可我不是當救世主的料,我嚐試對抗命運,難道為他人犧牲就是我的宿命嗎?如果你說是,那我就要反抗;如果不是,那我憑什麽要為無關緊要的人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她是學姐嗎?”


    “拜托,我隻想要獲得幸福。比我厲害的人有那麽多,師兄、校長…為什麽那個人非得是我呢?”


    “因為隻有你能力阻止這一切,”路鳴澤蹲下來抬手撫摸路明非的腦袋,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除非哥哥你不做人了,不然永遠限製於人的道德準則。”


    “哥哥,你是人,還是怪物?”


    良久的沉默,路明非低聲說。


    “我想做人。”


    “既然如此,成為英雄吧!你也不能總是躲在學姐的身後,你的未來充滿荊棘,留給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路鳴澤張開雙手抱住路明非的腦袋,他溫柔的說。


    其實路鳴澤希望見到路明非兩個模樣。


    一個是怯懦卑賤,這樣的哥哥他才好掌控,另一個是冷漠自私,這樣的哥哥才不需要他操心。


    路明非感受路鳴澤胸口傳來的溫暖,他的腦海閃過這樣的一個畫麵。


    蒼白的教堂,十字架上的小男孩,他的雙眼被挖去,徒留兩個漆黑的孔子,小男孩見到路明非,高興的說。


    “哥哥,你來了。”


    路明非突然很想要哭,不是哭他自己,他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哭泣了。


    他為神通廣大神秘無比的路鳴澤感到難過,真是莫名其妙的。


    “哥哥,想要成為人的你,就去成為英雄吧,不然你不就回去了嗎?變回那個怯懦無能為力的自己。”


    路明非愣住了,這句話深深傷到他了。


    “…你說錯了,想要成為人不代表要成為英雄,兩者不會掛上等號。但我會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


    “為什麽回心轉意呢哥哥?”


    “…老唐是龍王吧?”路明非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是,青銅與火之王,真名諾頓。”


    “是嗎,那我想要好好問他為什麽要毀滅奉節。老唐是個好人才對。”


    “讓一個暴怒的人聽你講話,需要把他打趴下!”


    路明非點頭,他捫心自問,自己的四分之一生命當由什麽換取。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需要力量,足夠的力量。


    拯救遠方陌生的人,與學姐身邊並肩作戰,親自揍扁老唐質問他是不是失心瘋了。


    比他厲害的人確實有很多,可路明非受夠了總是指望他人的垂憐,這一次他要自己把想做的事情辦成。


    如果路明非還是以前一樣沒臉沒皮,自然會吝嗇自己的小命,可當他享受過掌控自己的人生時,無法忍耐昔日懦弱總是等別人可憐的自己。


    就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支付,那是他的東西,也該由他決定如何使用。


    路鳴澤笑了。


    “阻止諾頓就是要阻止暴走的青銅城,煉化萬物的天地為爐為你解鎖,盡情的使用它吧。”


    路明非的眼底流淌熔岩,少年的威嚴從天而降,冰麵拆裂,序列96的言靈被他掌握。


    現實世界,楚子航等人正在嚐試破冰,他們的身子深陷冰塊之中無法移動。


    突然間,楚子航注意到一股狂暴的氣息,扭頭看向路明非,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此刻路明非身上散發的氣質,讓楚子航想到了一個人,夏沫。


    路明非具備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威嚴,這一刻他是貨真價實的s級,有過而不及。


    “師兄,我去幫學姐去了。”


    路明非說,而後一飛衝天。


    ……


    路明非支付四分之一生命爆種是一個不得不品鑒的環節,但原著裏是為了救諾諾,獲得言靈不要死,可是換作夏沫被捅穿路明非痛哭流涕…額,路明非不快點支付生命,夏沫的傷口都要痊愈了。


    原著裏路明非很自卑,覺得爛命一條,但又很珍惜自己的命,龍三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因為他覺得繪梨衣有比他厲害的人去保護,自己算哪根蔥,所以錯過了。


    為愛情,格局小,為世界,不符合人設,因此我希望路明非每次支付四分之一生命都能獲得永久提升,為了他自己,不再成為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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